“漱玉姐,”明书枕想跟韩漱玉搭话,“这个计算仪,算不算是AI算法,难道我们公司要引进AI吗?” 韩漱玉冷冷看了明书枕一眼:“你还懂AI?” “不懂啊。”明书枕一脸认真,“所以在问啊。” “哦。”韩漱玉噎了一下。 她是一个不喜欢说话不喜欢浪费多余精力的人,但明书枕真诚发问,她便多了几分耐心: “一些常规户型、常规数据,用AI肯定是更方便的,也能给我们公司解放很大的人力。但是我们一般接触较多的都是受灾房屋、特殊房型,而且房子跟人一样,在哪里,住多久,气候条件,潮湿程度等等等等,都要考虑进去,仅靠AI是肯定不行的。” “嗯。”明书枕稍稍安心了些,“那看来我们是不会失业了。” 韩漱玉奇怪地看了一眼明书枕,觉得这个小孩脑回路还挺独特。 “AI只是辅助,而且我们老大关于数据产权这一块特别注意,你可以多关注一下我们公司的新闻,红砖是部署数据保护防护技术最多的公司。” 明书枕听到了一个“最”,偷偷嘀咕:“最多?严谨吗?” 她声音不是很大,但韩漱玉离着她近,还是听到了,而且脸上绷不住笑了:“呵,不严谨。” “哦。”明书枕一本正经点点头,接着也被自己逗笑了。 韩漱玉继续道:“红砖也经常对员工进行网络安全培训,帮助员工识别常见的安全威胁,比如钓鱼软件、数据篡改等等。” “你平时可以多关注一下公司官网发布的活动,”韩漱玉面冷心善,看着高冷,其实很照顾职场新人,“谁都不是一开始就游刃有余的,稍微花点时间精进一下业务,了解行业动态,就能追赶上一大截。” “额。”明书枕持怀疑态度,“这么容易吗?” 这么容易就可以适应新工作,熟练掌握每一个设备,精准测算所有的数据,提高自己的分析能力吗? “就这么容易啊。”韩漱玉看着明书枕,单眼皮像一条窄船,平稳驶在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上。 明书枕没有说话,心里清楚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完成的,剩下的那些需要天赋需要机缘需要财力物力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就像韩漱玉说的,花点时间,精进业务,很多事情都不难。 只是难在,说着容易,做起来难。摆烂简单,努力很累。 明书枕悄悄叹了口气,又重新打起精神来参观展位。 很多设备的使用步骤,明书枕只是一知半解。经专家演示和讲解,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一步要在那一步的前面,为什么这一步不能省略,为什么有的数据能约,有的数据检测不出来。 慢悠悠逛了几个展位之后,明书枕感觉自己脑子里记了不少东西。 正逛着,她又遇到了先前在车上讨论包带的那两个人。 “绿姐,你懂不懂桩基结构啊,不是你在这里小孩子过家家,随便找个树桩就可以的。” “我比你入行早,基本功比你扎实,我能不懂?就是因为懂,我才觉得可以忽略这些无伤大雅的细节。小方啊,你不要总是过来干涉我,你参观你的,我参观我的,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明书枕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带着枪药的语调,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了看。 “她俩啊,欢喜冤家。”韩漱玉难得主动搭起了话。 “真的不会干起来吗,这样说话不会被打吗?”明书枕面露难色,为这俩人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 “还……行吧。”韩漱玉认真回忆了一下这俩人的相处状态,还真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没实战过。 “哟,热闹啊。”一组组长吴正宇这时也转到了这边。 不过他注意力显然更多是放在绿姐和小方身上。 “你俩怎么又掐起来了。”吴正宇将衬衫袖子挽上去,露出胳膊上大闪银盘的腕表。 “哎哟,和气生财啊,你说你们总是这么不对付,要分多少精力在对方身上啊,那哪还有心思放在工作上,啊你说是不是小方?”吴正宇在俩人中间挑了个相对软一点的。 小方脸上堆起笑:“吴组长说得对,绿姐整天满脑子不是名牌包就是奢侈品项链,我看她是真没把功夫用在工作上,要不然也不会在公司这么多年,业务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得吴组长您来兜底。” “是吧?”吴正宇被小方哄得高兴,大手抚在自己下巴颏上摩挲,眼神挑向绿姐,等着她的马屁。 绿姐上前一步,把小方挤到一边: “吴组长,咱俩可都是一个大学毕业的校友,您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您想想看,这小方不过就是家里有点底,出国去买了个学历,要不然能招到这里跟您说话吗,可是那国外镀金的是什么水平咱都心知肚明。吴组长,咱们学校当年有多不养闲人您可是清楚的,能跟您成为校友,那实力还不得是向您看齐啊。” 一番话下来,两个人把吴正宇哄得团团转,尾巴快要翘起来。 明书枕一脸疑惑看着小方和绿姐俩人唱双簧,问韩漱玉:“这个吴组长看着也不是很老啊,为什么要用敬称啊。” 虽然是个组长,但同事之间,没必要这么刻意吧。这个“您”属实听着刺耳。 韩漱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喜欢。” “……哦。”明书枕不理解但尊重,“是有一些人比较注重称呼的。” “呵。”韩漱玉被明书枕逗笑了,“你也是听不出好赖话啊。” “……”明书枕扯了扯嘴角,语气生硬,“我听出来了。” “嗯?那你展开说说。” 明书枕受不得激将法,扬了扬头,想要证明自己:“小方和绿姐,一个有学历镀金,一个是吴组长的校友,这两个人表面不对付,说话总是呛对方,实际都把对方当成是尊敬的同事。她们两个虽然在拍吴组长的马屁,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但其实心里都很瞧不起吴组长。” “嗯,还有呢?”韩漱玉今天算是把这一周的话都要说完了。 毕竟明书枕实在太好玩,脸上满是认真的小表情,很想让人多逗逗她。 “还有……”明书枕蹭了蹭鼻子,“想来吴组长是个无能之辈,怕下属顶替自己的位置,平时没少做压榨员工的事情。而小方和绿姐明显实力要比吴组长强,虽然我不知道她们业务能力怎么样,但我觉得应该是很厉害的。” “怎么判断的呢?” “嗯……”明书枕低头冥思,“她们两个人气场强大,说话声音很有底气,这应该是她们对自己能力认可的表现。” “哦……噗嗤。”韩漱玉使劲憋着笑,把这一周的丰富表情也都做完了。 “所以!”明书枕说到兴处,语气逐渐高昂,“因为吴组长一没能力,二妒人才,小方和绿姐才总是表现出一副不对付的样子,这样吴组长对她们两个就很放宽心,认为她们只想着起内讧,不会对他组长的位子造成影响。” “啪啪啪。” 明书枕听到一阵掌声,她诧异地看过去,吴正宇脸耷拉个老长看着她。 “真精彩,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来红砖是屈才了啊。” “哈哈。”明书枕干笑两声,头一次体验到蛐蛐别人被当场抓包的感觉,“也不能这么说吧,呵呵,我能进红砖还是很荣幸的……” 说完,明书枕立刻转过了身去,吴正宇肯定是不认识自己的。 在商务车上的时候,他也是坐在前排,根本没关注过坐在后排的自己。 所以……只要自己跑得快,应该不会被吴正宇抓住小辫子吧。而且,吴正宇是一组的组长,自己是二组的,穿小鞋也穿不上啊。 明书枕一个加速,撞上了一处柔软。 啧,今天有点喝凉水塞牙出门不看黄历了,这是撞进了哪位小姐姐的温柔乡里,也太尴尬太丢脸太恐怖片了吧。 明书枕欲哭无泪,抬头看过去,一张精致的脸死死盯着自己。 熟悉的丝巾飘啊飘,把明书枕仅剩不多的力气都给缠住了。 “老……老大。”
第15章 老大终于护上犊子了 明书枕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光影也虚焦,视野里只有面前的人。 这人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但是太清淡了,要使劲蹭鼻子才能闻到。 这人的丝巾非常好看,比莫奈的睡莲还要梦幻。 这人的眉眼特别精致,睫毛很浓密很黑,一簇一簇,像一把小扇子。 可惜,现在场面太过尴尬。明书枕脑门直冒汗,也顾不上细看老大的神颜了。 “怎么了?”明书砚皱了皱眉。 她眼睛还放在明书枕身上,但是责问的语气却是朝向吴正宇。 吴正宇先前看到明书枕的编号,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毕竟二组的检测员很少能坐前排,而且看明书枕初出茅庐这个青涩样,估计也不是什么技术骨干。 “害,也没什么事。”吴正宇语气吊儿郎当,看样子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凑近看了看明书枕的工牌,嘲笑道:“荷包满?二组就爱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位荷包满同志啊,背后嚼人舌根,胡乱编排同事之间的感情。我呀,念着她年纪小,还没学会做人不会说话,不跟她计较。” 说完,他自以为自己很大度很风光的样子,抽了抽鼻子,把脖子一梗。 明书枕自知理亏,不该说那些话,而且是在这样一个场合。 她脸上挂着难堪:“是,我说错话了。” 韩漱玉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头低了低,欲言又止。 “我刚才随意揣测您,是我的不对,我道歉。”明书枕看着吴正宇,蔫蔫的。 “哈哈哈我就说嘛。”吴正宇本就是被人捧惯了的,明书枕一道歉,他更是得意,“现在年轻人啊,没受过苦,不知道天高地厚,不会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经常是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不可一世。” “我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我太善良了,对你们太纵容了,才给你们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吴正宇继续发表自己的独到见解。 整个会场都很嘈乱,有人群.交.流的声音,机器启动的声音,工具碰撞的声音。 所以其实并没有太多人关注到这里有一场冲突。 但明书枕还是觉得很尴尬,像有巴掌直接落在脸上,烧得慌。 “吴组长。”明书枕打断他的邪恶施法。 “背后议论人,是我的不对,我跟您道歉了。但您对后辈不尊重,仗着自己资历深,仗势欺人,您是不是也应该道歉呢?” “哈?”吴正宇懵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跟他说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儿教训我?”吴正宇满身戾气,眼球鼓出来,眼里的红血丝也往外涨。 明书枕本能地缩了缩,但还是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委屈:“先前开场仪式的时候,我从您身边走过,您翘着二郎腿,明知我要过去,也不把腿收回去。” 她揪了揪自己的裤脚,上面还有那个恶心的灰脚印:“也不知道您出门是踩了狗屎还是鸡粪,鞋底这么脏,我没让您把我衣服拿回家洗,已经够大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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