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这里的物业工作人员都是些爱打牌的大爷大妈,而且这小区老旧,很多人都搬走了,留下来的住户大多都是买不起好房子的老年人和留守儿童,因此物业对安保和卫生并不上心,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就成。 她们一行人出来侦查都是穿得常服,所以路上那些遛弯的老年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思,继续坐在健身器材上面,手里拿着把蒲扇,和别人聊天去了。 来到二栋,这儿没有安装电梯,幸好楼层也不高,她们走进楼梯间,阶梯是用水泥做的,没有铺地砖,而且空间很窄,一层阶梯上三个人都难以容纳,脑袋顶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给人一种鬼片即视感。 李玲珑从小就害怕这种场景,每一次在恐怖电影里面看到这种逼仄的空间,她都觉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下意识紧紧贴在路舒身上,两只手死死抱住她的手臂,像是一只考拉抱在大树上面。 路舒看着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李玲珑,眼神中并无任何责怪,毕竟刑警只是一份职业罢了,并不代表着刑警就一定要十全十美,就是徐局年轻时候出现场的时候也会觉得害怕,但只要自己能够慢慢克服,不断进步就好。 “别怕啊,小玲珑,咱们这么多人呢,就算有阿飘,那也应该是去找小蔡这样的年轻小伙儿吸阳气才是,跟咱们没半毛钱关系。” 听闻这句话,小蔡心中早已泪流满面,偷偷在心中呐喊:路姐!不带这样的啊!昨天你不还说我很菜嘛!呜呜呜呜呜…… 他家在顶楼,也就是15楼,这对于杨紫桥这位奔四的女性来说不是特别友好,杨紫桥单手叉着腰,弓着后背,有些急促地喘着气。 路舒让她们站在一边去,不要暴露,自己则抬起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她右手拿着枪,单手用铁丝撬门,旋即悄悄地推开房门,整个后背都贴在门上面,将头探进去,左顾右盼,确定客厅没有动静后,才冲着另外几位警员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跟着自己一块儿进去查看屋内情况。 房子面积不大,两室一厅一卫,很快就将危险排除在外,路舒走到门口,冲着痕检科的人招了招手,让他们放心进来。 警员们都在认认真真地搜查屋内的每一样东西,试图找到有用的线索。 路舒来到一间卧室,墙壁上挂着一张张红色的奖状,三好学生、年级第一名、学习标兵等等。 足以看出来他的女儿学习成绩十分优异。 她将视线定在奖状上领奖人的名字上,方得知陈焕东的女儿名叫陈茜。 路舒在陈茜的房间里面转了一圈,她的床上铺着好几个可爱的粉色娃娃,衣柜里面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款式并不落后,还挂着几件小女孩都挺喜欢的公主裙。 见她的房间里面没有什么有用信息,路舒便转头去了陈焕东的房间,他的房间不如陈茜的干净整洁,桌上摆着一台老款笔记本电脑,她将电脑打开,所幸没有密码,电脑的任务栏里只有一个蓝色浏览器的标识。 路舒将戴着手套的手挪到鼠标上面,点开浏览器,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花花绿绿的网站,网址特别奇怪,让人很难不去怀疑,她点击了一下位于中间的那个红色单词——START。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新的界面,背景是一块绿色的牌桌,中间站着一位荷官,朝着三家发牌,右上角显示着一串数字——-360000。 负三十六万? 这倒是像一种金额。 而且这是一个不正规的赌博网站,路舒登时怀疑这负三十六万并不是一串虚拟金额,而是真实的。 她点开ACCOUNT,上面记录着陈焕东每一次牌局的结算,时间可以追溯到一年前,刚开始那段时间他盘盘都赢,活像赌神在世,赚的钱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近乎百万,也许是尝到了赌博的甜头,陈焕东的赌博频率越来越高,从半月一次转变到了一天一次,有时输多了,甚至一天四五次,似乎是想要快点把输走的钱成千上百倍地赢回来。 但是他后来越输越多,金额成了负数,但赌徒总是抱有侥幸心理的,永远都觉得下一盘可以翻身。 路舒用相机拍下了相关信息,紧接着找到了他遗落在地砖上的手机,她弯下腰捡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有好几道摔落导致的裂痕,外壳也被氧化。 摁亮手机,屏幕上立刻跳出来锁屏密码,路舒只好将手机放进物证袋里面去,等回到警局后让物证科的人解开。 她在陈焕东的房间里翻箱倒柜,也没找到旁的有用的消息,目前只能寄希望于这部手机上面了。 从卧室出来,回到客厅,杨紫桥和两位痕检科的同事蹲在地上,小心提取着地砖上那一小块泥土,泥土呈红棕色,杨紫桥初步判断这是红壤土。 路舒倒是有些困惑了,就算知道这是红壤土,也知道红壤土分布在哪些地方,可也无从得知这红壤土是出自谁的脚下。 看来,还是得要先把手机解开,看看陈焕东平日里都和哪些人来往。 一行人勘察完后,便提着工具箱离开了这里,回去的路上换成了小蔡开车,李玲珑则是坐在后座,挨着路舒。 “路姐,我们是不是也该问问陈茜啊?毕竟那是和她朝夕相处的父亲,就算年纪小不懂事,但应该也知道一些东西吧。” “是要问。不过陈茜年纪小,又刚没了父亲,怕她吓着,就不传唤她过来,明日我们去学校见见就好。” 路舒摁亮手机,抱着那点微末的期许,再度点开微信,申语情依旧没有回复。 果真是一个极为冷漠的检察官。 她有些按捺不住,主动舔着脸给申语情发消息,不过也不是单纯的骚扰,而是借着工作的名义打开话匣子。 路舒:[申检,今天我们去跑了现场,有些发现。] 申语情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阅览电脑上某位律师发过来的辩护意见,她拿起手机,将视线依依不舍地挪到聊天界面上。 说实话,她看见那条信息地时候,心中飘过了一万次不解和无语。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风评褒贬不一,别人都觉得她是个特别负责、相对追求完美的检察官,但是申语情倒也没负责到连案情进展都要一一跟随,况且这些最后都要汇总在册,审核批捕和起诉阶段都要再看一遍。 申语情眼睛都要看瞎。 再加之她如今手里头有个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也暂且分不出太多时间跟进浮尸案,只能到时候看档案。 不过申语情也没敷衍过去。 申语情:[案子怎么样了?] 见对方难得在三分钟之内回复,路舒连忙点开手机键盘,两根大拇指飞速地敲打着上面的字母,生怕打慢了,对方就又不在线了。 ——我还以为申检是漏看了我的消息,原来是选择性回复啊(哭泣JPG) 申语情不是故意不回复的,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路舒的消息,就索性当没看见。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又不熟,聊那么多做什么? 和不太熟的人聊天明明是一件很耗费心神的事情,因为你总是回去小心斟酌自己这句话用语正不正确,有没有踩到别人的雷点。 因此她这一次依旧是简单回复:抱歉,在忙来不及回复,路队还聊正事吗? 路舒瞅见这条消息的时候,登时觉得有些愁,她左手握成拳,撑着太阳穴,右手拿着手机打字。 李玲珑观察到她好像心情有些郁闷,便像一只长颈鹿一样,一点一点地伸长脖子,竭尽全力去窥屏。 她把屁股往路舒那边挪了挪,悄声道:“路姐,我就说你见色起意吧,你还否认。” 路舒此刻心里头烦闷的很,她在输入框里面输入课一大段文字,“什么见色起意啊?我跟人家聊正事儿呢,一天到晚脑子里面别老是装着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李玲珑只敢在心里面悄悄“嘁”了一声,她又不是没看见那一句话,这种时候越是反驳越是在欲盖弥彰。 俗话说,精心计划都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李玲珑自觉聪明地出了个馊主意:“路姐,我觉得你要真喜欢,就直接打个直球,给申检表白吧。”
第5章 像在投喂一只流浪猫 李玲珑应该庆幸这是在车里面,而且前面还坐着两个人,否则此时此刻她一定会被路舒收拾得哭天喊地。 路舒非常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没有斥责李玲珑,而是笑着用手指捏住李玲珑的耳垂,“小玲珑,你再说一遍呗,我刚没听清楚。” 她瞬间知错,毕竟保命要紧。 逃出生天后李玲珑比之前老实本分了不少,连车椅背都不敢靠着,两手搭在膝盖上,坐得相当笔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押送的犯人。 路舒把陈焕东赌博的事情发给了申语情,对方忙着回复律师的辩护意见,只匆匆发了两个简单且冷漠的两个字——收到。 看看,多么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既表明了申语情看到了消息,又表现出她的忙碌和冷漠。 她甚至连个OK手势都不愿意附上。 路舒在心里默默这样想。 不过至少她看了自己的消息,并且回复了自己。 这样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进步。 路舒又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回到警局,路舒又马不停蹄地将那一大堆资料搬上自个儿的车,她拉开车门,由于赶时间,来不及行使开车前的仪式感,车内播放着今日的新闻,正巧听见了关于水中浮尸案的报道。 本来办案子就很烦了,现在又要听见那案子的报道,路舒烦躁地将音量调到最小,法治主持人的声音登时显得细小轻微,周遭的世界也随着安静下来。 车子“唰”的一声被她完美地停在了检察院门口,路舒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对这里轻车熟路,抱着重重的一沓卷宗上了楼梯,将资料交给承办检察官后,她却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慢悠悠地在这里游荡了一圈。 却始终没有碰见想要偶遇的那个人。 既然这一次没有缘分,那路舒只好离开这里。 走出检察院大门,下着一级又一级台阶,路舒走到车前,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正打算摁下解锁健,余光中却蓦地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 距离有些遥远,路舒也不太敢百分百确定,但她依旧抱着那概率为千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迈着步子,朝着那间便利店走去。 但在她推开玻璃门进去之前,被几位身着黑色制服的检察官捷足先登了。 “申检。” 申语情放下手里三块九买来的小饭团,掀起眼皮,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位检察官,她对这三位有些印象,之前是三部的,但现在转到主管经济犯罪的二部了,和她是同期,不过实绩没她那么好。 站在中间的那位检察官率先开口:“听说申检最近又揽了很多案子啊,都已经忙到晚饭只能用一个几块钱的小饭团糊弄了?去食堂吃也比吃便利店好啊。” 申语情听后,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那仅剩几口的饭团吞了进去,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巴,不卑不亢地回答:“王检,吃便利店又不丢人,而且我吃什么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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