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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听着像是只蟋蟀的名字，也确实没个人形，是个雄壮如山丘的夜魔，一张口吞掉面前十几个弟子，营救的机会都没有。 “能把大将军逼出来，算你们有本事，这是凶残到连同类都吃的夜魔，识相地立刻把卫明月交出来，夜神大人......”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吞掉了，大概夜魔也嫌他太吵了。 主将一死，其他人四处逃散。 一座动作迅猛的肉山，没有人不怕的，普通的伤害阻止不了它的行动，司徒照梁书和另外六个弟子布置出一个大杀阵，以往能一次坑杀数只夜魔的阵法，却连这一头都对付不了。 所有人尽力牵制，也只能让它减缓脚步，一挣扎就是地动山摇，不时仍然有人命丧它口。 梁书把躲躲藏藏的思思揪出来，“你肯定知道望月峰结界的入口在哪里，带我去找卫师妹。” 思思有种强烈第六感，眼前这头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头夜魔了，”梁师兄，我要抓活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能活着就不错了。”梁书抱起思思，朝着望月峰的方向飞去。 思思打开了封闭三月之久的望月峰结界，原本光秃秃的山顶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与外界相比，这里就是桃花源。 卫明月在给花培士，夜神在一旁呆呆看着。 梁书拱手，“卫师妹，山门有难，请你出手相助。” 卫明月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走吧。” “你不问问是什么？” “我还是纯阳宗的一份子，无论做什么都义不容辞，”卫明月转身对夜神说，“你在山上等我，我很快回来。” 夜神像是听懂了，竟然真的没有跟着卫明月。 路上思思还在劝说：“明月啊，夜魔一定要抓活的，它要是死了，夜神马上就会恢复功力，你还不是它的对手，它不会对你留情的。” 工明月淡淡地说：“知道了。” 夜魔大得不用特意去找，抬头就能看见，每个人拿出看家本领招呼它，映出五光十色的霞光，造成的伤害却无足轻重。 不停地有人被它吸入口中，卫明月认识的不少，陆念词，夜雨教导过的剑修弟子们，曾在丹谷对她不客气的程白芷的侄女，还有不停给它扔包子，想让它少吃几个人的包子仙人。 有些人卫明月叫不出名字，却知道他们曾为她找来一株株续命的仙草，他们当初怎么说来着，只求早日消灭夜神，不求她的报恩。 卫明月问：“现在杀了夜魔，它肚子里的人还能活吗？” “理论上是这样，消化没那么快，”思思不可思议道，“你疯了吗？我们全都会被完全失控的夜神杀了的。” “我们不一定会死，但不杀夜魔，那些人必死无疑了。”卫明月留下这句话就飞了出去。 要杀了夜魔的同时，不能伤到里面的人，卫明月都不敢下重手，要论对灵力的把控，还得是洛一，修行之初每一颗灵石都精打细算，在司膳院切菜时也不忘了修炼。 洛一杀鱼时，一瓜便能划破鱼的肚子，再一爪鱼身变成块跌入盘中，鱼内脏还好好的落进水池里，她每次杀完鱼都要洗好多遍爪子除去腥味。 “洛一，谢谢你。”卫明从记忆中悟出了一道剑法，数次挥剑，把夜魔大卸八块，被它吞掉的人还完好无损。 思思唉声载道，“完了，全完了啊，你救了他们，也只是让他们多看一眼这个世界是怎么完的。” 随着黑雾散去，更浓重的黑却从望月峰上开始扩散，等黑夜占领全世界，夜神的本体也会和黑夜融为一体，从此不死不灭。 卫明月说：“你在害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但我自己感应到了破晓剑碎片，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召唤它。” 思思摇了摇头，“不可以，现在还不行，你的道行没到，强行召唤只会毁了你自己，所以我才一直不告诉你的。” 卫明月飞往望月峰，“等我和它告个别，就行了。” 思思叫同徒照，“快带我追她。” 司徒照力竭了，他看周围的人，“你们谁还能站起来？” 无尽书从储物袋里出来，自己摊平，“坐上来，我还能飞。” 思思庆幸地说：“还好剩个你。” 卫明月飞上望月峰，看见夜神坐在花丛里，黑气不停从它身体里涌出来，“到了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了，这里有这么多熟人，你也会舍不得吧。” 卫明月闭上眼，右手高高举起，掌心朝上，“破晓剑，该归位了。”
第 65 章 终章 在离纯阳宗很远的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一个魏大娘，村里其他人都搬到山下了，她为了供养儿子读书花了许多钱，只能留在这里，与一只三花猫为伴。 突然有一天，魏大娘劳作时摔断了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心想自己的老命大概要交待在这里了，对三花猫说：“小花，不能再做饭给你吃了，你自己去讨生活，当只野猫吧。” 小花听不懂，但它见魏大娘站不起来，就去小溪里抓了条大鱼放在她面前，魏大娘对它很好，它愿意和她分享食物。 魏大娘笑着摸摸小花，失血过多再加夜里天寒，很快就虚弱得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魏大娘躺在床上，床前有个姑娘守着她，这姑娘她从未见过，十里八村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俊的姑娘。 “姑娘，是你救了我吗，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魏大娘问道，这山上少有人来。 “叫我阿花吧，”阿花端来一碗水，“娘你先喝一口，鱼汤很快就熬好了。” 魏大娘笑了，“哎呦，我可生不出这么好看的闺女。” 阿花害羞地说：“我是您儿子新娶的夫人，他让我来接您去城里，看到您在田里晕倒骨折了，等养好腿我们再启程。” 魏大娘不相信，但阿花说了许多只有她和儿子知道的事来佐证，慢慢也接受了，“他也真是的，娶妻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商量下。” 阿花抱着卫大娘撒娇，“娘不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得紧呢。” 有阿花的照顾，魏大娘一天天好起来，山上没什么肉菜，阿花就经常抓鱼给魏大娘补身体。 魏大娘说：“你呀，爱吃鱼，和我从小养到大的那只猫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它跑哪里去了。” “小猫都爱玩儿，想家了就会回来的，娘，我去洗碗了。” 阿花端着碗出门，身体里一个小光点飞出，阿花一下子变回了三花猫，碗也掉到地上摔碎了。 “阿花，你没事吧，”魏大娘听到响声，拄着拐杖出来。却见自己儿子回来了，顾不上高兴就问，“儿啊，你看见阿花了吗？” “阿花是谁？”儿子不解地说。 “你媳妇啊。” “娘，儿子中举了，接您去城里享福，媳妇也早晚会娶的，赶紧收拾东西吧，马车在山下等着呢。” 魏大娘愣了愣，看见门缝里露出一条尾巴，叫道：“小花，过来。” 小花蹭了蹭魏大娘的腿，“喵喵”叫了两声。 魏大娘只当小花是精怪，变成人照顾她报恩，便也没拆穿，“家里没什么要带的，把小花带上就行了。” 从小花身体里飘出的白点往纯阳宗的方向飞，汇入一条光带中，望月峰四面八方都有光带飞来，像一束反方向绽放的烟花，照亮了山顶，这场景比去年破晓剑碎片四散时更加梦幻。 只要还有一口气的人，都互相搀扶着飞往山顶，远远看着。 光点在卫明月手中凝聚成一把剑的模样，从卫明月身上飞出去的最多，甚至有一粒是来自夜神身上——那是来自它杀掉的赵师姐的。 剑成形时，天雷也来了。 无尽书恍然大悟地说：“其实之前小主人两次触碰破晓剑碎片，会引来天雷，是因为破晓剑已经集齐了吧，它本来就只碎成了三块儿，你连我都骗。” “我可没说破晓剑碎成了四块儿。” 无尽书显现出那一页手札，“你写的，一分为四。” “那便是四块吗？不能有一部分是别的东西？” 无尽书来不急思索，天雷就劈到卫明月身上，只有一道，卫明月不闪不躲，抗了过去。 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条大道凭空出现，上面有璀璨的珠光。 思思说：“是接引神光，卫明月成仙了，不知道她刚才顿悟了什么，不愧是……仙器的神魂。” 一百年前，夜神私逃下界，仙界降下仙器破晓剑，选中纯阳真人代为处理夜神。 但破晓剑落地时碎成了三块，神魂也不见了踪影，她便建立了纯阳宗，让人帮忙寻找无命所归之人。 因为是仙器的神魂，所以卫明月的血能点化无尽书。 而纯阳真人为卫明月准备了两条修行之路。 仙器只为诛灭夜神而生，没有感情，修炼无情道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在斩断好，感情之前，她得先了解感情，否则幻境中什么都不会出现。 第二条路要难得多，与其说是修成仙之路，不如说是修成人之路，卫明月从对感情无知无觉，到深刻体会过亲情，爱情和友情，她学会感恩，也学会怜悯和慈悲。 这两条路看似相反，实则是一样的。 无尽书问：“你怎么不早说，也许小主人就能早点飞升了。” “她如果知道，魔法就失效了，只有她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人才能成功。” 卫明月在飞升那一刻，也明白了这一切，她握着破晓剑，也成为了破晓剑。 她没有像思思计划中那样，趁天门闭合前杀了夜神，而是剑指思思，“你居然骗我！” 思思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说：“先办正事，你不想夜雨恢复吗？她修为够高了，再过个百八十年你们就能在上界团聚。” 夜神在最初的惊诧后，一掌向卫明月袭去，生死存亡之战，众人焦急地看着，偏偏谁也插不上手。 卫明月只抵挡，一点反杀的念头都没有。 思思着急上火，“你在干嘛，挥剑啊。” 卫明月被打得直吐鲜血，不是敌不过，是不想打，她还有精力和思思吵架，“我以为你骗我夜神占了大师姐的身体就够过分了，居然连我的身份都隐瞒，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下定决心什么啊，快动手。” 不仅黑夜在扩散，接引神光也延伸至卫明身前，想拖拽她上天界，它大概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还么不积极的。 众人连剑都提不起来，窃窃私语道：“卫师妹是不想管这烂摊子，自己飞升去了吗？” “卫师妹才不会这样，她是天命所归之人啊。” 在即将被拉入天门那一刻，卫明月挣脱了接引神光。 她一直知道，自己对大师姐的爱太过病态，但这没什么不好，爱一个人就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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