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陛下很想见你和公主,不管怎样,我都会带你回去。”男人站了起来,“上飞机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接公主一起走。” 言谢在往后退,摇头说:“我不走。我不会跟你们走。” “跟我们走吧,我们不是要带你们回去做实验,只是想接你们回家,你和公主在外面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还想继续过下去吗?” 男人伸手想来拉他,言谢却退得更快。 “别再往后退了,那边是……”悬崖。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言谢的一只脚就滑了下去。 男人反应极快地冲过来,抓住了他的一条手臂。 “言谢!!!” 一道清亮的声音划破天空从林子里传过来,言谢诧异地抬头,看到了远处疾步奔来的少年。 尤默今天在参加庆功会,穿了一件漂亮的雪白衬衫,领口处还绑着一个蝴蝶结,奔来的途中,白色的丝带在风中狂舞,就好像蝴蝶绽开了翅膀。 少年以最快的速度冲来了这里,趴在地上,抓住了他的手:“言谢,你抓紧我!” “抓紧我啊!我把你拉上来!” 少年慌张极了,一个劲地大声咆哮。 “你这个蠢货,看不见后面是悬崖吗?” 言谢想说他的眼睛又没长在后面,怎么可能看得到后面是什么? 不过看见少年这么担忧自己,他就什么话都没说了。 “抓紧我,不要松手,我拉你上来。” 尤默双手拉住言谢的手,用力往上拉,鹰十二师的人也过来帮忙,很快就把人给拽了上来。 他跌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言谢抓起他的手,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拉着他就狂跑了起来,边跑边问:“你怎么会找来这里?这里很危险……” “我来找你的呀,你知不知道你电话关机,家里也找不见人,我很担心你呀!” 言谢嘴角含笑:“你担心我吗?” “废话!你是我同学,我担心你有什么问题吗?” 身后一群人追了上来,言谢带着他拐入了林间小道,再往里走,就是黑市了,黑市里人多,容易藏身。 言谢笑道:“没问题。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昨晚来见我了?” “对啊,来了又怎么了?谁叫你那么蠢,坐在街头也能被绑走。” “你来了,就代表你原谅我了。”言谢抓紧了他的手,步伐变得更加轻盈,整个人彷佛开心得要飘了起来。 “我才没有原谅你,你个大骗子!你不仅骗我,标记我,你还强吻我!” 尤默大声控诉,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那……除了这些,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尤默沉默了。 他咬住了唇,刚刚看到言谢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心脏都被吓停了,他知道如果言谢摔下去了,自己一定会很后悔昨晚没有早点去见他,没有告诉他自己对他也有心动的感觉。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跑进了黑市里,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空气里全是金钱交易的铜臭味。 “走这边。” 言谢带着他拐入了一条人多的巷子,在路边买了一顶帽子,戴在了他的脑袋上。 鹰十二师的人追进了黑市里,但后面却跟来了一群罗素家族的人。 为了避开这些人,他们不得不低调行动。 尤默和言谢隐匿在了人群中,后面没人追上来,他才敢跟言谢闲聊:“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是要带你去做实验吗?” 言谢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那该怎么办?他们现在已经盯上你了?你不安全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言谢的步子慢了下来,道:“还记得上次你说的那个故事吗?那个逃跑的实验体,就是我的妈妈。” “什么?!” “我妈妈是帝国的公主。” “什么?!!” 尤默惊愕得嘴巴张成了O型。 言谢又说:“我父亲是费伦齐斯亚伯爵,当年那场大火,父亲在自焚前,将我和母亲送出了庄园,后来我才明白,他制造那一场大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让帝国的人以为我们都死了,从而放弃查找我和母亲。” 尤默震惊过度,良久,才抬起手,去拍言谢的肩膀:“你还好吗?” 言谢嘴角扬起淡淡一抹弧度,眸光温柔似水地看向他:“我很好。” 尤默凑上去抱住了他清瘦的身子,安慰他:“你父亲他很好,你不要再怪他了。” 言谢闭上了眸:“我没有怪他,我只是……怨他丢弃了我们。” “他心里很爱你和你妈妈,他也是别无选择。” “……嗯。” 尤默抱着他说:“鹰十二师想抓你回帝国,你以后别一个人单独走,没事就待在学校里吧,学校里安全,还有你妈妈,我让人接去我的庄园上吧。” 言谢问:“那……我们这算是什么关系?” 尤默抬起头来瞪他:“你说什么关系?” 言谢牵起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总之,不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言谢牵着他往前面的街市走,指着一个卖手打柠檬水的摊子说:“男朋友,你要喝那个吗?” 尤默听见这声男朋友,嘴角情不自禁弯了起来:“那你去给我打。” “好,我打。” 言谢拉着他的手跑了过去,让老板切了几个柠檬,然后自己动手打了起来。 还是上次那家店,老板认得他们两个,笑嘻嘻说:“呀,是你们呀,小情侣又来了。” “呵呵……”尤默干笑了两声,举头望明月。 言谢问他:“你想喝甜一点吗?” “可以。” 言谢先打完了一杯柠檬水,加了两颗糖在杯子里,递给了他:“尝尝。” 尤默尝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甜的!” “是吗?给我也尝一口。” “啊?” 言谢贴了过来,扶着他手里的杯子,就着他的吸管喝了一口,满足道:“果然是甜的。” “?!” 尤默张口结舌,上次两人虽然是同喝一杯水,但是用的是两根吸管,今天用的却是同一根。 他心想接吻都接过了,用同一根吸管也没什么吧。 于是就心安理得地又喝了一口。 街道后面,有几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人亲密无间地喝同一杯水。 都停在了原地,没有上前。 他们不得不明白一个事实,就是他们早就输了。 尤默从来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他们却还在可笑地你争我抢。 就算抢到最后,真的把尤默抢在了手里,他也不会是自己的。 他会跑,像鸟一样飞走。 养鸟最好的方式,是给它广阔无垠的天空。 言谢打完了另一杯柠檬水,两人十指紧握,一起走向了长街尽头。 “等回到学校,你想好怎么面对了吗?” 尤默咬了一口吸管,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你……你……喜欢我吗?” “咳。”尤默靠上了言谢的肩头,“我最喜欢喝柠檬水了。” 街上回荡着少年的笑声:“那就是喜欢我。” “喜欢喜欢喜欢,行了吧?” “行。”言谢牵着他的手,“那我们……就一直走下去吧。” “好!” * 他们赶在天亮前回到了濯棠里,一进入家门,言谢第一时间是确认母亲的安全,看到丽安娜安稳地睡在床上,他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看来他们还没有找来这里。” 言谢对尤默道:“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吧,天还要过会儿才亮。” “那你呢?” 言谢摇了摇头:“我不困。” “那我也不困。” “那……我们去海边坐会儿吧。” “好。” 言谢牵起了他的手,带着他走了出去,不远处就是大海,他们沿着破旧的栈道,走到了空旷的码头,在一个台子上坐下。 海边的风温柔惬意,天空是雾蒙蒙的蓝色,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言谢坐在木板上,凝望着远处的灯塔,说:“以前我常常一个人在这里眺望远处,在那座灯塔的后面,就是通往伊尼威桑的铁路。” 他一个人继续说着:“从前的伊尼威桑比现在更美,出门就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羊群,无边无际的草原,还有路过送信的邮差信使,那些信使即使是在大雪的季节,也会十年如一日地坚持送信,努力把信送到收件人的手中。” 尤默坐在他的身旁,转头看着他,安静地听他述说过去。 “我父亲是个很严苛的人,他不允许我做很多事情,他每天都要求我和他一起看书练字,临到傍晚的时候,他会带我出去骑马,路过农场时,他会亲自下马去讨新鲜的羊奶喝,外人会亲切地唤他伯爵,从小到大,我们都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待在伊尼威桑,那就是我的幸福天堂,可没想到,人生的转变来得那么快。” “曾经我有很多的玩伴,他们有些是家里仆人的孩子,有些是附近农场的小孩,他们很喜欢和我玩耍,因为我伯爵之子的身份,这个身份从来不是我的枷锁,而是我的幸运牌……” 言谢讲了很多从前的事情,尤默一直在默默地静听,听到最后,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过去。 鹰十二师的人找来这里时,已经是天亮以后了。 “大人,要带殿下走吗?” 男人看着远处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少年,那个蓝色头发的少年是罗素家族的人,强行抢人势必会与罗素家族为敌,陛下的意思不希望如此。 “容我先回去禀告陛下,小殿下马上要毕业考试了,暂时不要去打扰他了。” “是,大人。” 男人站在这里又看了两人很久才离去,他走到了言谢的家,远远地,看到了一位妇人在门前忙活,那个让他找了二十年的人,在这个贫困的濯棠里,过着最普通的平民生活,早已经没有当年公主的模样了。 “唉……” 他叹了一声气,没有上前去,而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 新的一周开始了,尤默和言谢手牵着手一起走进霍尔兰学院,他们已经想好了,无论接下来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一起面对。 “我的天哪,你们今天看见没?尤默和言谢是一起牵着手来的,这是要向F4宣战吗?” “这下演都不演了,就是玩光明正大的是吗?” “听说F3没来学校,是不是打击太大,不敢来面对了?” “校园里好安静啊,怎么没有人发疯啊?大家都这么沉得住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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