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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海棠依旧

时间:2023-02-19 23:09:13  状态:完结  作者:徐明生

  “你们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海棠身后走来的人身上。她让开一步,守卫弟子抱拳请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庄主叶孟秋。
  “伯父,您和夫人没事吧?英哥哥呢,婧衣呢?大家都平安吗?”海棠急切问道。
  叶孟秋点了点头,拉起海棠的手把她往前带了一步,指着她,“大少夫人想要回家,你们也不能阻拦,即便是大庄主命令你们拦的也不行。可知道了?”
  守门弟子后退一步,“弟子明白了。”
  叶孟秋走在前,把海棠领进府里,指了指天泽楼一侧的门洞,“英儿在连廊里。”
  海棠擦了擦眼泪,“谢谢伯父。”
  叶孟秋嗔怪:“哎,叫什么伯父,叫爹。”他一直不太喜欢海棠,可今日他算是明白了,即便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把她当成亲人,能在这个时候不惧怕危险前来山庄,说明她把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这样的好丫头,又怎么会不让人改变主意喜欢她呢。
  海棠犹豫了。她从没想过叶孟秋会说出这样的话。试图拒绝,叶孟秋把她往前一推,她惊诧地回身,脑海里却突然钻进来了叶孟秋的声音:“你不喜欢英儿么?若是喜欢,若是想要嫁他为妻,那便要叫我爹呀,傻丫头。”
  眼泪忽然就浸湿了眼眶,晃晃荡荡又跑了回去。
  “爹。”
  叶孟秋心满意足,挥挥手示意她快些去见她想见的人。
  她从没觉得这条路这么漫长。
  看到地上一滩滩的血迹,她就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夏天快要结束的季节,水面的荷花已经变成了莲蓬,海棠一路跑到连廊之处,远远就看见了沙幔的后面那个熟悉的人影。他似乎坐在栏杆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可若是往常,叶英早该知道她来了。
  拐过最后一个拐角,那人的剑还抱在身上,倚着柱子,似乎在看荷。海棠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这些天的泪,把她这几年的份都给流完了,海棠本以为实在是不能再挤出一滴泪。可就在看见叶英的一瞬,眼泪自己就跑出来了。
  海棠一步步慢慢朝叶英走去,仿佛这是一个泡沫,只要她用力一些,就会破掉。
  叶英闭着眼。
  海棠的手颤抖着放在他的鼻子之前。
  有呼吸。
  太好了,太好了……
  海棠双腿一软,跪在了他的身旁,眼泪不停地落下。见到了天泽楼前那一片狼藉和满地的血腥,她就开始害怕了,害怕他受了重伤,甚至害怕他……如今能见到他如此安详地睡着的模样,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海棠――回去。”
  一只有些发热的手伸过来,揩了她眼角的泪。她拽着叶英的衣服,“我不回去,你赶不走我的!”
  “白家……”
  “白什么家,你平安就好!”她紧紧地抓着叶英的手,“英哥哥,你没事就好,你们没事就好……”
  叶英坐直,放下手中的剑,把她抱在怀里,异样的热度传给海棠。等海棠注意到的时候,他几乎整个身子都压在海棠身上。
  他好像又睡着了。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刚放下的心再次悬起。
  好烫,太烫了!
  “英哥哥,英哥哥,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还是长假比较能写出东西来�@_>�A


第55章 五十二(捉虫)
  叶英醒来的时候山庄外头已经飘雪了,他发现自己是被热醒的,热醒的原因很简单――明明该是两个人盖的被子,那个傻女人把它全堆在自己身上了。
  叶英叹了口气,屋里烧了地炕也不该这么浪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把被子盖在海棠身上,叶英起身穿好衣服,也差不多是晨课的时间,他再一次爬回床榻,附在海棠耳边,低声道:“海棠,该起了。”
  海棠仍是睡着,没有理他。
  她向来浅眠,平时就是屋外有猫打架她也能听见,不知为何今天睡得这么沉。叶英拍了拍她的肩,却是不寻常的感觉。他把海棠掰正,她已是面无血色,浑身僵硬。
  颤抖着摸了摸她的脖颈。
  脉搏,自然是没有的。
  他甚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怔怔地坐在那里,眼里的海棠了无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口中才挤出四个字:“海棠,醒醒。”
  伴随着这句话出现的,还有泪。
  叶英猛然睁开眼,是不太熟悉的屋顶,冬日的厚被盖在自己身上,脸上的不知是汗还是泪,浑身也已经湿透了,然而季节明明还是初秋时分,并不至于冷到需要盖厚被的地步。他有些犯迷糊,不知道刚才看见的是梦还是如今是梦。下意识往四周查看,自己身旁没有人,反倒是床榻边缘睡了一个人。
  地炕似乎是烧了,屋里很热,那人背对着他,半个身子趴在床上半个身子摊在地上,睡姿并不能算好看,更不能算是舒服。
  叶英起身,头上一块东西“啪”地落在自己面前。他并没有在意那么多,而是爬到她的上方,把她掰了过来。脸红扑扑的,似乎还不愿意叶英翻动她,哼哼两声又卷了回去。
  叶英颤抖的手停在她的脸颊上,没有移开。不算保护得好的脸,甚至山庄弟子们的母亲都保养得比她好,可他就是没舍得把手拿开。
  可她忽然流泪了,呜咽着,一句又一句的“英哥哥”,不停重复。是做噩梦了吗?叶英心想,轻声呼唤:“海棠。”
  她似乎没能听见,眼泪流得又狠了些。叶英见过她落泪,可从没见过哭得像孩子一样的她,更别提这个人如今还在睡梦之中。叶英把她翻过来,半抱在怀里,擦去她眼角的泪,又一次唤她:“海棠――”
  海棠猛然睁开眼,泪眼朦胧的她忽然坐了起来,猛然扑进叶英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他的背上,本来就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更加湿透,已经完全贴在身上。他的收下意识地圈稳她的腰背,说不清的情感从心中冒出,抱着她的双臂也越来越用力。
  “我以为你……”那两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海棠匆匆擦掉眼泪,稍稍与他拉开距离,捧起他的脸,“不是梦,太好了,不是梦……”
  看来,他们都同时梦到对方不在这个世上了。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倒了碗水过来,海棠出门通知他人。不多时,叶逸鸣就带着换洗衣物过来了。叶英换了衣服,也大概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夫说他休息不好最近过度操劳,又与明教法王恶战一场,最后还没能控制好情绪,突然爆发,身体被过度使用,在连廊里发高热昏倒了。
  叶英记得自己确实在连廊里坐着,那时候他在想着和莫言笑、莫言急的打斗,在反省自己何处做得不好,想着想着,海棠来了。
  他想起山庄里一片狼藉,血迹斑斑,他不希望她看见自己无力保护山庄的一幕。想把她赶回去,又怕白家误会还没解开又赶走她会让她误会,却犯困睡着了。
  只是由不得叶英多想,叶晖听闻他醒来了,急忙跑进房里和他说了许久的话。海棠人在门外,没拉下脸去听墙角,等叶晖说完了出来时,叶英就跟在他的身后。
  他依旧穿着平日的衣物,神情与往常并无不同,甚至还对她笑了笑,主动与她说“无碍”。海棠不信,想要摸摸他的额头,他却与叶晖一道前去了,示意她不要跟来。海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她知道,这件事小不了。
  因为那天晚上叶英回来之后又开始发高烧。海棠照顾了一宿,又趴在地板与床榻边缘睡了一宿。
  叶逸鸣来替叶英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切,默默把门关上,站在门外等里面俩人醒来。
  想起了叶天霁说的话,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叶天霁说得可真对――大公子那就是尊佛,心仪的女子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面前也能无动于衷。
  这个和叶英性格相像,向来不多话的叶逸鸣,破天荒地在给叶英送换洗衣物的期间说了一大堆话――
  “大公子,海棠娘子肯来看你说明心里在意你,但女人是可以一边在意你一边恨你的,她现在心里气儿肯定还没消。所以大公子,你要利用自己的病,这些天给她撒撒娇,让她没法恨你,再去与她说白家的事。”
  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叶天霁那死小子说得出来的。
  “转告叶天霁,再多一句废话,庄规伺候。”叶英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诺。”叶逸鸣的话语里也听不出任何感情起伏。
  叶逸鸣原话转告,叶天霁一边抱头大喊为什么会知道是他说的一边嚷疼,被拉来给弟子们诊治的吴思远把擦额头的手帕直接塞进他的嘴里不让他说话。吵死了。
  只是那时叶英并没有想到,只是过了几天,他就会去询问这个自己让他闭嘴的叶天霁。
  这日,叶逸鸣出去之后海棠就进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山庄里的大夫。摸了摸叶英的额头,又诊治了一通,道大庄主仍是低热,需注意不要着凉,又吩咐了一大通什么时辰吃药的事宜这才离去。海棠送走大夫,转头看他一眼,也准备跟着走出去。
  “海棠?”
  “有事你叫我。”话音未落门已经关上了。
  看来叶天霁说得挺对,海棠虽然来了,但心里还是有疙瘩,不肯直面他。
  这间房不是他的房,他自己房间是没有铺设地灶的,大约是因为他发热了才被搬来此处的。叶英和衣起身,把房门打开,只一眼便明白了,这里是离剑冢最近的客房。正在院子里晨课的海棠听见声响,大惊失色,飞似的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把他往屋子里拉。叶英病未愈,力气也不如健康之时,但要拉稳一个海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一把将海棠拉了过来,“无妨。”
  海棠伸手按他的肩膀,捧着他的脸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叶英的上面,“不行,还烧着。我听人说人若是太久没得病就容易得大病,你许多年未曾得病,所以这次才会烧那么久,不要闹我。”
  叶逸鸣嘴里说出来的那句话,一直盘桓在叶英脑海里――“大公子,你要利用自己的病,这些天给她撒撒娇,让她没法恨你。”
  撒娇,要怎么撒?
  想到叶凡缠着他练剑的模样,那大约就是撒娇,但叶英觉得开不了口。叶英想到了叶天霁,他知道叶天霁受了重伤还命悬一线,那位主儿如今也躺在床上,不过既然是他主动对叶逸鸣说那些话的,说明让他动动嘴皮子还是死不了的。
  “海棠,帮我叫逸鸣来。”他顿了顿,“爹娘那边――”
  海棠面无表情地把他按回床塌上,“我跟伯父伯母说过了,说你刚好,还需要多休息几天,让他们不要担心。小凡领着婧衣来看过你,他们没见过你高热的样子,我怕吓到他们,就被我拦在门外了,婧衣很活泼,你都不要担心。”
  叶逸鸣当了回传声筒,叶英问的话带给叶天霁,叶天霁说三句停一停硬是磨了一大串话。叶逸鸣嫌记不住,干脆拿纸抄了下来给叶英送去。叶英收到,打开一看,觉得问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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