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温情为我重新削去了右脸上一些血肉,然后针灸、上药、包住。 她的手很稳,我的脸也一丝都没有抖动。 对于疼痛,我已经相当能够忍受了。 右手也重新打断接续了起来,温情像个强迫症一样,不愿意看到我马马虎虎差不多就算了这样对待自己。 温情忙里忙外,却总不愿意同我讲话,最后,我还是同她说了很多,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进去。 我们除了隔着门派之别,还隔着血海深仇。 我能够分得清楚温情所在大梵山一脉和岐山一脉的区别,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够不在意,比如江澄。 云梦的惨案彻底激起了众仙门的反抗之心,兰陵联军已成之时,我却想着夷陵那个人和我疯的很冷静的二哥。 大势所趋之下,顺理成章地回到姑苏,夺回云深不知处,趁机扩张势力。 然后,马不停蹄,一路向北,冲向温氏老巢。 顺利的让人觉得,之前诸多仙门被灭,简直是 二哥一路冲在最前面,我跟在他身后,冲向了岐山教化司。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基本讲完了,存稿写到十六年后了,连夜去刷b站,听歌好虐啊。
第21章 日暮时分 教化司的温氏弟子,喝酒的喝酒,休息的休息,纪律松散,毫无警惕心,丝毫没有察觉末日来了。 我随着二哥走上这最高处的高台。 他们一边嘲笑魏无羡,一边恐惧魏无羡。 当然,他们现在最害怕我疯的很安静的二哥。 我的心底毫无波澜,只有在二哥提到魏婴的时候,颤抖了一下。 这样的情绪,不是我的。 岐山教化司恍若纸糊的一样被攻破,不过三个月而已,温氏似乎就已经被赶到了绝路。 这样,我无数次觉得,云深和云梦的毁灭就像个黑色幽默。 蓝氏弟子这些日子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个个身负血海深仇,自然操练不止,如今精神面貌全然大变,全部都是合格的士兵了。 我把修仙之人当成士兵一样用,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反正,以少胜多、背水一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在这场射日之征,说到军功,我蓝家首屈一指。 甚至比起毫发无伤的金氏,拥有无敌猛将赤锋尊的聂氏,我蓝氏仍然能占据首功,依靠的就是这些默默无闻的门人弟子。 拿回背水,我默默收起了这把我的本命剑。 此番共同出征,我家与江家始终站在第一线,江师姐随同金氏及仙门主力一同在后方稳步推进。 我们在清河会师,也见到了江师姐和金子轩。 江师姐未施粉黛,脸色有些苍白,见到我们却是极为愉快的。 她抱住了江澄,又看向跟在二哥身后的我。 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泪水,有彷徨,有喜悦,也有悲伤。 大家都在找魏无羡,可是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知道,可是我说不出口,也不能丢开蓝家的大部队去找他。 温旭的头颅悬挂在城门口,我却没有丝毫喜悦,我终归没能亲手报仇。 清河不净世 第二次涉足这里,物是人非。 我视满目血色如无物,对于堆满九州的修士白骨也无悲伤。 江师姐总是试图透过我蒙着半张脸的白纱巾去看我的脸,我不愿意让她太过担心,偷偷给她看了看已经恢复的不错的右脸。 一场乱战,云梦覆灭,父母双亡,寄人篱下。 江师姐已经心力交瘁,如果不是惦念着魏无羡、江澄,约摸还有我,她应该已经倒下了。 此刻,不能让她再忧心了。 大堂之上,得知长兄不久就将重新掌控姑苏,我悄悄去看赤锋尊和金子轩,见他们并无异色,便知道他们对我蓝家还是有些误判的。 我家隐藏的势力仍然在水面之下,等待着石破天惊、重新洗牌的那一天。 只剩下云梦、夷陵两处了。 二哥与江澄皆请战。 去往,绝难以攻克的夷陵。 临出门,似乎听见聂宗主问起孟瑶,稍微一愣,我直接跟着二哥离去了。 江师姐的莲藕排骨汤,总会有我一碗,从无例外。 回到房间,看见茶桌上的莲花玉碗,心里暖暖的,驱散了一丝始终萦绕的寒意。 温情,又在哪里呢。 当日一别,就再未看见她了。 喝掉汤,即刻出发。 等我们赶到夷陵进入温氏所在之地,阴气与血腥气盘旋在上空凝而不散。 江澄一鞭子抽开大门,蓝氏门生鱼贯入内,与旁边江氏弟子各占一边。 随着二哥的视线,我看向门上贴着的符篆。 再看向门内,就发现此地已然是个死地了。 七窍流血、绞死、毒死、溺死、烧死······ 死法各不相同。 忽然弟子来报,屋内有一具吊死的女尸。 江澄入内查看,我想了想,没有跟过去。 二哥一直在看那符篆,他与江澄均看出这符有所不同。 我并不精通符篆,但是勤能补拙,我也看得出这符篆却是不同于寻常。 二哥是极其精于此道,娓娓道来此中异处。 我一只耳朵听着,一只耳朵等待着温情的消息。 她应该会在这里吧,如果不在这里,就只能去岐山寻找了。 江家的弟子带来了地牢有活人的消息,同二哥点了点头,我随着江澄一同进入地牢。 与她再次见面,她趴在地上,像极了我们第一次夜猎相遇之时那狼狈的模样。 不过,这一次,她有江澄了。 我悄悄离开了地牢,不准备去打扰他们叙话。 虽然江澄与温氏有血海深仇,但是他不会对温情如何的,这一点我自信。 温宁不在此处,应当是在岐山了。 不知温情有没有听我的,将族人全部藏起来。 此地已经没有丝毫价值,二哥与江澄商定先行御剑追击逃走的温逐流与温晁。 我落后几步,意在等着温情出来。 她见到我,微微笑了,也没有多少诧异的样子。 我同她说了几句话,但是她总有自己的坚持,我不能强硬的让她改变自己,只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护住她吧。 随同大部队离开此地,我答应温情替她去找温宁。 一路上,全是温氏门人的尸体。 显然,总是被人抢先了。 循着温晁的踪迹,我们又半途折返云梦。 未免打草惊蛇,也为了引出一路抢先一步的神秘人,我们三人跃上屋顶,拿下几块瓦,看向屋内。 我知道那是魏无羡,二哥可能也知道了。 温晁此时血肉模糊的样子,真的挺像死于云深激战中的蓝家弟子,每一个战至最后一刻的弟子都是那样的凄惨模样。 我觉得他还不够惨。 温逐流可能觉得他的二公子已经够惨了,做了能做的各种事情来让他的二公子少一些痛楚。 然后,魏无羡来了,他带着陈情来了。 我二哥的疯病瞬间就治愈了,始终压在我心上如同乌云盖顶的情绪顷刻间就散去了。 那个少年,依然英俊、灵动,鲜活的令人看着就想要哭泣。 那个少年,却再也看不见当初那样蓬勃的生命力了,仿佛一潭死水一样,沉静、沉重。 那个少年,红与黑交织,是我二哥的心上人。 魏无羡没了金丹,还是魏无羡,也是夷陵老祖。 我们甚至听不得他的笛音了,二哥迅速设置了结界。 楼下,温晁与温逐流已然生不如死。 抓住时机跃下屋顶,笛音已歇,江澄用紫电吊起了温逐流,亲手报了仇。 我并不想靠近如今的魏无羡,每离他近一些,我心中的凉意就多一分,并不那么让人舒服。 我二哥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几乎是想要拥抱他了。 他不能再用剑了,大家都不知道。 他忍受了将近三个月的邪气入体,大家都不知道。 但是他的辛苦,我二哥似乎看到了。 他不承认自己被扔进了乱葬岗,他一句一句应付着江澄焦急的询问。 他依然还是开着玩笑,却不像过去那么开心了。 二哥看着他们兄弟叙旧,总算趁着空隙叫了一声“魏婴。” 然而魏婴却不像之前那样轻松的叫他蓝湛了,他叫他蓝二公子、含光君;他叫我蓝三公子、善渊君。 我与二哥这两个月来得了九州仙门认可,也有了名号,二哥是含光君,我则是善渊君。 魏婴显然是知道的。 他用了距离最遥远的称呼,叫他含光君。 我心底的阴云似乎又开始凝聚了,微微皱眉,看向别处,不想去看二哥此时那种仿若在心里的苦的没表情的脸。 看的久了,我怕我会哭泣。 云深倾覆时,我以为都没哭啊。 关心仿佛质问一般脱口而出,我家二哥就是有这种本事,像个上门挑衅的求偶失败的鸟类,假装凶猛。 魏无羡的玩笑话已经没有温度了,他再叫蓝湛时,也不复亲昵。 二哥不忍他误入歧途,他却别无他途了。 他不肯跟他走,两人终是不欢而散。 我没有同魏婴说上一句话,自始至终也没有敢正眼看他。 随着二哥离去,我终归也没有回头。 魏婴几句话伤了他的心,我们不是谁,我们姑苏蓝氏也不是谁,他只是爱你,仅此而已。
第22章 突兀异变 御剑返回清河复命,然后,我陪着二哥对着月光发呆一晚。 第二日,二哥他就正常了,照常修行、读书、抚琴、做事。 本来想将好消息告诉江师姐宽宽她的心,但是显然魏无羡与江澄也不慢。 不去打扰他们一家人久别重逢,我悄悄离开了江师姐所在的这处医疗点。 江师姐有一颗柔软的心,温柔细致,做医师、大夫很适合。 她天性善良,不善于争斗,也很愿意照顾别人。不仅仅照顾着病患,还关切着大家的伙食。 我辟谷很久了,却也习惯了喝光江师姐每日准备的汤。 江师姐给予我的温暖,一如我早早逝去的母亲。 而我,其实能为她做得很少、很少,我甚至不能经常出现她身边去宽慰她。 江师姐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哪怕自己还在为亲人忧心如焚、日夜不安,也要为大军尽一份心力。
人总要为自己而活,她却总是在为了别人付出。 金子轩,虽然我始终不太愿意承认这人能匹配江家阿姐,却也要说,这小子后来眼光不错,知道我们阿姐才是最好的。 不过,眼下,他其实挺瞎的。 就算有一起挑粪受罚的情谊在,也必须得说,这人瞎。 晚间,聂宗主特意设宴庆贺。蓝氏无人出席,然则赤锋尊不追究,也无人胆敢指责。 我家中,场面上的事儿,也就长兄因为是家主,不得不去。其余人等,连一个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都找不到。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0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