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光为什么对种植这么熟悉的原因,奥尔什方也不是没有询问过,男人似乎很惊讶,“我以为你们也会出去交流学习呢。”他拉着奥尔什方絮絮叨叨讲着自己在森都格里达尼亚求学的经历,“那里有着参天的古木,可不只是像萨维奈槲寄生那么简单,人们经常说那里是森都,我也很赞同,那儿气候也很适宜,不会太冷,下起雨来也是让人感到很舒适的。”小雨淅淅沥沥的,像是莫古力的绒毛在搔着你的痒,在雨里行走还颇有一番浪漫的兴致在里面。光在森都求学时候经常会去周围的树林里去看看不同的植物,他可以在树林里通过树木来判定时间与方向。有时兴起也会尝试着用自己的双剑剑刃去敲敲树干里的小虫子,他甚至会像许多少年一般去爬树掏掏鸟窝。光同男人讲起这段经历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盈满了笑意。“虽然我是在乌尔达哈出生的,可不代表我一辈子都在乌尔达哈,艾欧泽亚同盟的其他两个国家我也熟得很,等你有空了我可一定要带你去看看不同的风景。”光停下手头正在修理的锄头,一脸严肃的望向奥尔什方。“我听说一个人如果见不到充足的日光可是会变抑郁的,对身体也不好。”他又低下头,专心于手头的工作,“我认识一个吟游诗人,他啊就是因为天天待在屋子里不出门,身体不好去世了。”光说的一本正经,可却让人怎么也害怕不起来,甚至有点想笑。
巨龙首营地总会有各地过来的商人,本来奥尔什方对这些异国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在听闻光的经历之后就不一样了,他走出作战室的门,有些士兵已经在那里围着了,见到奥尔什方过来马上站好,行了个礼,“指挥官好。”奥尔什方点点头,站在一旁看着商人将物品一样一样摆出来。
在最角落有一个小小的口袋,似乎装着些很轻的东西。“这是什么?”奥尔什方蹲下来,指着棕色的口袋,看向商人。
“哎呀,这是向日葵的种子,在这里是种不活的。”商人讲着, 又埋头去忙着其他的事情。奥尔什方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半天才开口,“这袋种子,我要了。”
“指挥官,这里是种不了的,您要是喜欢送给您就好了。”商人把小袋子交给奥尔什方,还嘟囔了一句,“没见过像您这样犟的。”
奥尔什方却很开心,他似乎听光讲过这种植物,很好看,充满了活力,像是挚友一般火热。
这真是……太好了!
五
光收到那一小袋种子的时候有些吃惊,“向日葵的种子吗?”他小心地摊平掌心,观察着那小小的种子。
“是这样的。”奥尔什方点了点头,光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啊。”在天寒地冻的巨龙首要把向日葵给种活了,这个难度可是比种土豆种小麦要难得多。他又顿了顿,“我试试吧。”
口头的承诺比实际行动要轻松的多,光拿着那一小袋种子小心的收在抽屉里,现在还不是种植的时候。比起外面的凌冽风雪,这里着实要温暖许多,火炉热腾腾的,火舌舔舐着木材,发出噼里啪啦的微响。光坐在房间里,他尽量地靠着暖炉,手中的羽毛笔晃得一上一下扣击着桌面,“温度……温度……”男人喃喃着,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他颇有些头痛地望着窗外,虽然在这里种植向日葵的确是不太现实,但是万一可行呢?
壁炉烧的暖洋洋的,光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热可可,拿起纸笔开始构思。他可不打算把向日葵种在户外,要种的话顶多也是改在阳台。男人在书桌前坐了一下午,终于决定好了该如何处理奥尔什方送的向日葵种子。他跳起来想出门去砍树,看了看天色,又无奈地坐了回去。男人还是坐不住似的站起来,在院子里逛了几圈,女仆已经喂过了黑陆行鸟,他伸手摸了摸陆行鸟柔软的黑色羽毛,又无所事事一般四处走动着,天黑了,女仆将庭院的灯都点起来,光蹲下来,土地又湿又冷,他的手插在泥土里,寒气从指尖蔓延开来,男人叹了口气,果然这里的条件还是有些过于恶劣了。
他站起身来,准备回房去休息,其他的事情就留给明天。
府邸里没存留下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光背着斧头骑上陆行鸟准备去砍树。斧头的动作惊起了枝头上的鸟,落下簌簌一滩落雪。他的衣裳是暗色的,在一片洁白间额外惹眼,男人卖力的挥舞着斧头,又敏捷地躲开倒下的树木。光将木头努力地劈成竖着的两端,把绳子套在陆行鸟身上,“去吧。”他一边讲着,自己也拖拽着木头走走停停。
光将运回来的木头按照长度砍好,又细细处理成一块一块的木板。女仆走过来,给光添上一杯茶,“有什么需要我帮您的吗?”光也不客气,将未打磨完的木板交给她,“这些麻烦你了。”他站起来,打量着这个空荡荡的府邸,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去仓库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大缸,连清理一下都没有,男人就直接拿过来用了。他滚着大缸在门口停下,停顿了一下便把缸扶正,放进了靠墙的位置。男人抖落了身上的灰尘,去挖着那些现在还未种上作物的土壤,将土倒进大缸里,然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他弯下腰,深吸一口气,抱住装满土的缸小心移动着步子,把大缸放在了火炉旁边。他不敢把缸放的太近,怕整个缸冷热不均烤得开裂,又怕离远了温度不够,男人小心地调整了一下距离就继续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奥尔什方的府邸,虽然大,却是有些破旧了,像是老牛在拉着一辆破车一般吱呀吱呀。男人刚刚放好种向日葵的大缸,又扭头跑出去修陆行鸟棚。奇怪,明明才来到这里不久,可却总习惯性地把这里当成家。
光算得上是什么手艺都会一些,但都不算很精通,雕金也好制革也好,都略通一二。但在这里他似乎要把自己的手艺全部亮出来,给奥尔什方一个完整的家。精灵回来时便看到了男人爬在陆行鸟棚上铺稻草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他在下面扶好梯子让光下来,“挚友,你快下来!”男人急切催促着他,就算光讲了几遍“稍等一下”都没有用,他在底下焦急的模样让光怀疑奥尔什方随时都有可能自己冲上来把自己拽下去。
奥尔什方等到光顺着梯子爬下来才开口,他脸色并不是很好,“挚友……”男人手摩挲着下巴,“其实营地里有修理工的,你大可不必自己爬上爬下。”他斟酌着语句,伸手掸去粘在光头上的稻草,“而且……”奥尔什方顿了顿,“不安全,你会受伤。”
光的心似乎被乌尔达哈的阳光裹挟着,又像是吃到了一口冰糖心的果子,他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随着奥尔什方的这一句话缓缓倾泻出来,把整个心都裹得甜蜜的喘不过气来,很微妙。
好在天黑,看不出脸红,黑夜里的人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这件事之后光似乎心态有些微妙,如果硬说有什么变化,其实仿佛也没有,只不过是期待着奥尔什方回来的日子更难熬了一些,在遇见他的时候心里可能更高兴了一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巨龙首的指挥官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光同样也没有闲坐着。种田本来就不是一件清闲的事情,何况是在环境恶劣的巨龙首。光的一天似乎要被杂活儿给填满了,早晨起来去地里看看作物的长势,然后再去吃早餐,在吃早餐的间隙溜溜达达地去看看种下的向日葵怎么样了,浇浇水松松土,看看温度合不合适。吃过早餐之后才是一天工作的开始,女仆将收集起来的草木灰撒到那几亩田里,光会带着黑陆行鸟出去散散步跑一跑,仆人会在这时清理陆行鸟棚,收集起来的粪便同样也会用在田地里作为肥料。光在和陆行鸟训练时留心一下周围的环境,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自己拾回来,虽然奥尔什方告诉过光许多次营地里都有,但男人似乎对于捡破烂这件事乐在其中,精灵也就随他去了,“挚友你要注意安全。”奥尔什方还是这样叮嘱了一句。
他没有想到自己是一语成谶,再次回到家时光似乎有点异样,他仿佛胖了一点,只是左手手臂,虽然不太明显,可奥尔什方还是注意到了。光浇水的时候左手也不拖着壶底,就那样摇摇晃晃的拿起壶来,手臂似乎是不能弯,笔直的垂着,奥尔什方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也没有落下那只准备拍他肩膀的手。
“你现在有时间吗?”男人站在光的身后,开口。光回过头,“挚友?现在吗?估计不行的……你瞧我还有这么多花没有浇呢。”他攥紧了水壶,“可你的壶里没有水了。”奥尔什方开口,他伸手接过光的壶,“我去给你接水。”
奥尔什方把装满水的壶递给光,“我想给你做件新衣服,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来卧室一趟?”
光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壶,“我得和你坦白一件事,奥尔什方。”他有些不自在的望着窗外,精灵就静静盯着他的侧脸,没有往日的兴致高昂,“你说。”
“前几天修陆行鸟棚的时候,我手臂不小心受了点伤。”
奥尔什方的眸子暗下来,“我可以看一下吗? ”他抓住光的手腕,男人有些不自在的解开了自己的外套,他只有一只手能动的样子,奥尔什方蹙起眉头,搭了把手。光的左臂被纱布包裹了起来,他讪讪地挠了挠头,“我开始说没什么的,但是他们给我包成了这样……”纱布似乎包裹了一段时间,从外边看有些黄黄的。“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奥尔什方的两条眉毛拧的像是错综复杂的树根,似乎马上就有一道惊雷要落在光的身上,眼看着奥尔什方就要去解开纱布,光赶忙摆了摆手“没事的,已经好……了。”
光无可奈何地闭上了嘴,他的伤口正处在化脓向结痂过度的阶段,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奥尔什方盯着那道长长的伤口,叹出一口长长的气,“挚友……其实我们营地里什么都有的,你……大可不必如此。”他小心翼翼地将纱布从粘连的伤口处撕扯下来,“我给你上药。”蓝发精灵的眸子里是看不透的情绪,但和奥尔什方对视的那一瞬间,光有一种窒息溺于深海的错觉。他老实的跟着奥尔什方去上药,男人平时看起来毛手毛脚的,可在上药这种事情上却是格外的细致,气氛尴尬地可怕,光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的张了张口,但面前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似的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奥尔什方…………我这次也是……意料之外嘛……我没有想到那个梯子会滑下去,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重伤。”光有些尴尬地胡乱解释着。
“我都知道的,挚友。”奥尔什方叹了一口气,放下光的手。“你能把这里当成家,我很开心,只是……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他最后几个字咬得很轻,却足够让两个人听见。精灵的耳朵尖泛起微微的红,“你先睡吧,我还有事。”他急匆匆地离开了,留下同样面红耳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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