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人说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莫邪不觉得 如果能铸出龙渊这般旷世宝剑 苦一点儿不叫事儿 内容标签: 年下 布衣生活 种田文 历史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邪,干将 ┃ 配角:眉间尺,程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战国女铁匠的甜苦半生 立意:无论命运多无常,我自举锤向天笑
第1章 小雪 【十月廿九 天地积阴 闭塞成冬】 “吾之一生,唯憾不能与汝相守,不能看吾儿长大成人。 若吾不归,万望珍重。” 莫邪紧握书简,坐在椅上,腰背绷直,这些年的日子在她脑中呼啸,她闭了闭双眼,感觉傍晚的天光竟也晃得人心慌。 她复又看向手中竹简,觉得那些墨色的字像肆意生长的藤蔓,生生捆住她,刺向她,覆盖她整个身体。终究,她瘫软下去,脑海一片空白,久久无法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篇短篇,望喜欢
第2章 立春 【腊月廿二 大地阳和 五行续】 话说这个世道,与从前的没什么不同,不过一片混沌之中闪几星光亮罢了。 自从世上第一把精铁剑「龙渊」诞生以来,六合之内,所有铜匠、铁匠们都开始吹牛夸口,说自己是欧冶子的徒子徒孙,能锻造出最锋利的宝剑、最耐用的器皿、最实在的用具,但这制铁之秘,究竟被世人窥得几分,谁是李逵,谁又是李鬼,却是咱平头老百姓既辨不清,也不甚在意的事儿。 婆姨叔公们心里朴实的很,他们关心的是哪里有菜刀可买,哪里有锄头可换?但凡有,就已经让人心满意足了,如果到手能再好用些,那可就是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碰了大运,经年的心情都能因得了好物而飞扬起来。 莫家铁铺就是这么个淘宝贝的地方,听老人讲,老铁匠在时,这铺子曾是个门庭若市的光景,但自从老莫头和莫家大哥儿失了踪,铁铺差点就一蹶不振。 还好有如今的女掌铺支撑起了门楣,虽不复往日熙攘,却也自得其所。
第3章 雨水 【初七日 草木萌动 鸿雁来】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熔炉炙烤,烟尘笼绕,莫邪照例打着手中的铁器,周身黏腻,鬓角皆湿,锤语如歌。 这是她掌这铁铺的第六年,日子如流水般淌过,父兄失踪的惶然无措,接管生计的决然坚毅,四顾不绝的碎语闲言,母亲郁郁逝去的无力凄然,都只留下薄雾般的一丝印象。如今,只剩下手中硬茧,与一只黄狗,与她作伴。 “我想做个匠人,你教我好吗?”突然的人声响起,她经年不变的敲打节奏,被一个小叫花子扰了一瞬。 这不速之客带着一阵土腥气的风,目光炯炯地抬头看她。 莫邪敲打的节奏平稳如初,只斜了一眼这黑瘦小子,问道:“你会些什么?” 那娃子挠了挠头:“烧水、烧火、砍柴、煮豆、做汤,我都会的。” 她闭了闭眼:“世道纷乱,寻常活计没甚用场,做我徒弟你还不够格。” “所以我才需要师父你呀,”他自来熟地牵住她的衣裾,“做了你的徒弟,我还怕这乱世不成。” 莫邪心念一动,指了指角落的小兀子,任这小叫花子坐了下来。 - 天地不仁,世道艰险,还活着的都有过人之处。 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叫花子自称干将,过人的敏锐。他敏锐地察觉,莫邪只是留他帮忙,并未认下他这自找上门的徒弟。 所以打从留在铁铺的第一天起,他就包圆了所有杂事。天明来,入夜走。砍柴、烧水、烧火、煮豆、做汤,生生把服侍莫邪当成了投名状。 莫邪性情冷淡寡言,他便学着压制欢脱的性子,只奋力展现自己手脚勤快。 如此三月,不曾怠慢。 他这般做派,竟让莫邪冷不丁忆起往昔来。幼时跟随父兄的叔伯兄弟,总叫她旁的莫管,专心锻炼技艺就好。家中大小事她也曾半分不操心。 莫邪瞧着干将忙碌的小身影,心里想着:“偶尔享受一下,竟有些舍不得了,罢了,这世上本没有谁合该惯着谁。” 晚食后,她跪坐垫上,郑重说道:“今天开始,你就正式拜入我莫氏门下。” 小徒弟一个激灵,立马跪倒就拜,脑袋磕的哐哐作响,口中大喊师父。 莫邪连忙制止道:“可以了,无需如此。往后家务杂事,我们师徒商量着分工做,顾主少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学习铸造。晚上要是没有更合适的去处,可以睡在铺里,但不要打扰我研究技艺。明白了吗?” 小徒弟回答的声音还带着点颤:“我省的了师父。” 她看着桌对面的脑袋璇儿,对小徒弟的乖巧很满意,如同很满意自家的阿黄。就见那小子仰起头来,眼巴巴地瞧她:“师父,那今天家务该如何分配?” “嗯,天色已晚,此事不急,明日再议。”莫邪假装打了个哈欠,起身拂袖,平稳地以倍速出门而去,可惜被门槛小绊了一下。 “噗嗤。”她假装没听见身后的闷笑,放慢脚步,镇定走远,留乖巧的小徒弟与满桌餐具面面相觑。
第4章 春分 【二月初八 鸢飞唳天 鱼跃于渊】 叮。嗒。。叮。嗒。。叮叮。嗒。。铁匠铺里如往昔传出锤音,似乎没什么不同,但细心的婆姨们听得出,与平素相比,这打铁的节奏时而混乱,偶尔还会掉拍,便是女掌铺在教学了。 莫邪专注于手中的铁料,像是凝视着天下第一宝器,“欲炼宝,先铸刀,一分一厘,都不可轻忽。” 铁匠铺的火炉清早就已引燃,她示意干将鼓动风箱,火花、炉灰随风爆出,炉温愈高,“选料、烧料、锻打、定型、淬火、回火、泽油,每一步都要分毫不差,才能铸出好物件。” 她将铁料置于炉中,那生铁由外而内,从灰蒙蒙不起眼到逐渐通红,略一移动就滋滋作响,如同猪油红汤,与炭粉黑灰一道冒着烟火气。 “《莫家天工谱》你既已背熟,就在脑子里再复习一遍霸刀篇。一会儿注意听我锤语,不可急躁,以身带锤,不可浑使蛮力。” 等那铁料完全红透,便被夹到砧子上,她掌主锤,干将抡辅锤。 叮。嗒。。叮。嗒。。叮叮。嗒。。不同部位、不同次数的主锤点子,指挥着辅锤的下一步动作,两人躬身专注于眼前铸件,敲敲打打间,只见那铁料逐渐打磨成型,越看越眼熟。 锻打不宜说话,干将憋着疑惑,等那东西再次放进炉内烧料,才艰难地开口:“师父,这是。。。?” 莫邪只斜了他一眼,冷声道:“鼓风,加温。” 干将慌忙拉动风箱,火苗在熔炉里飘舞起来。 铁坯又一次像灯芯般亮,像火焰般红。 莫邪道一声:“再来。”新一轮的敲敲打打循环往复。 准确、迅速、出手如电,主锤上下敲击,如风似舞,干将握紧辅锤,勉励紧跟。 直到“叮叮”两声示意停止,莫邪将铸件夹出,放入身边水桶里,“哧”一阵热气过后。 一把乌漆麻黑的菜刀。便是干将打的第一把“霸刀”了。 - 等到干将铸出他的第一百把“霸刀”,把《莫家天工谱》倒背如流,开始造铲子和其他物件的时候,师徒俩共同生活的时日也到了第三年。 莫邪惊觉自己长圆润了,原本因操劳而略有些凹陷的脸颊鼓胀起来,更发现,她的小徒弟不仅铸造天赋颇高,更似乎是个麻烦精。 “师父,我把铸件之形更改了,釜还是宽胖的更实用。”时而他就想要做些造型奇特的用具。 “鼓风的风总是不够大,师父我们可以做个风力强些的鼓风机吗?”炉窑里所有物件对他来说都有改造的空间。 “师父,为什么耙子只有五个齿,我们能做十齿耙吗?”连普普通通一把小耙子都能引起他随时出现的奇思妙想。 啊,头疼。她看着眼前七零八碎的各类工具和器皿,扶额闭眼沉思长叹,最后认命开始规整眼前。 之前怎会觉得他乖巧?莫邪不禁扪心自问。 铺子外,干将正热情地向老顾主们推销着新用具,一边频频朝她挤眉弄眼,“师父师父,王嬢嬢想跟您探讨下这个新耙子的用法!” 连阿黄都没让她如此操心,莫邪边走边在脑内吐槽着。 却没注意到她自己一向冷淡的脸上,早早扬起的嘴角。
第5章 谷雨 【三月初九 鸣鸠拂其羽】 莫家在这村里生活了许多代,左邻右舍都是看着莫邪长大的,小徒弟嘴甜心热、招人待见,大爷婶娘一顿招呼,三年来认下好几个干亲,周围隐隐的微词就消停了下去,除了村里的猎户老刘家。 你道是为何?盖因这老刘家私底下早把莫邪当作了准儿媳,把莫家铁铺当作了自家私产,这半路来了个抢钱的,人能不找你拼命吗? 老刘头前些年跟着老莫头一起失了踪,剩下孤儿寡母,跟老莫家一样,茫然四顾,无枝可依,好在小刘头算是争气,早年跟着他爹学了一身本事,进山打猎,出村卖货,不在话下。 小刘头和莫邪两个,打小没少打交道,一朝家庭破碎,境遇相似,所以莫邪把这小刘头当哥哥敬重,经常照顾猎户生意。小刘头呢,对莫邪也是当妹子一样关照上心。 按照一般故事进度,这就是妥妥的青梅竹马,大好姻缘,只可惜神女无心,襄王未梦,两人着实是按着兄妹相处。 但坏就坏在小刘头的妈程氏。 要说起这程氏,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不过是几个铜板掰成几块用的普通妇人,又失了丈夫,一门心思就为儿子考虑,眼见着通家之好的莫家从同病相怜,到剩了莫邪孤女一人,忙没少帮,却也不知不觉起了霸人霸店的心思。 莫邪正式收徒三年了,眼看着就往自立根生的路子上一去不复返,刘程氏坐不住了。 这一天清早,莫家后院来了人,正是那程氏。 只见来客左手拎一只野山鸡,右手挎一只菜篮子,边叫嚷着“妹妹啊,大娘来了。”边径直推门而入,半新的衣裳不知是哪里淘换来的,肥大的很,把整个瘦精精的人衬的更支棱了。 干将正往炉里加炭,手一抹,半脸黑灰道子。莫邪面无表情地啃着个馒头,盯着炉子。 听的外面嘹亮的嗓门,两人本来因早起都有些钝钝的脑壳,瞬间如有灵犀地清醒起来。 莫邪把最后一点馒头吞进肚里,不甚清楚地囫囵道:“去看看。” 干将紧着添了最后一把炭,跟着去到后院。 就听莫邪的声调平平道:“大娘来了。” 程氏往院里小凳儿上一坐,拉住莫邪的手:“妹儿啊,来,坐,今天大娘跟你说说体己话,这野山鸡你先拿好,这菜也是新鲜摘的,灵光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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