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 my imagination It was... Just my imagination There was a time I used to pray I have always kept my faith in love It's the greatest thing from the man above The game I used to play I've always put my cards upon the table Let it never be said that i'd be unstable It's not my imagination Ⅰ “怎么样?博士。”第一狱的亡灵惴惴不安地等待黑袍法官的裁决。 法官舞动了火龙鞭。 “您是我的杰作,元帅。”施塔尔给了我一个夸张的拥抱,“简直舍不得放你走了,该派你代表我院参加健康宝宝大赛。” “下次吧。”我苦笑,对他的孩子气我毫无办法。 “还是别有下次的好。俗话怎么说来着,医生和律师见得越少越好。”他递给我院方的健康证明,“祝您好运,元帅。” “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我与他郑重地握手道别,因为那个时候,我自以为不会再见到博士了。 门外,我忠实的副官贝根格伦——此时已晋升准将——用其沉稳的语调向我传达他的热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提督,不,元帅阁下。” 我迎上前去,突然注意到他脚下的箱子。 “这个?” “啊,这个是——” 箱子开启:银黑相间的军服,肩饰、绶带、披风。 “这是按照您的尺码新制的元帅军服。” “想得很周到。”这不是莱茵哈特大人的风格,当然也不是贝根格伦的。 “啊,多亏了马 林道夫小姐的提醒。” 果然。 “马林道夫小姐?马林道夫……” “的确,就是马林道夫伯爵的千金,目前是宰相府的首席秘书官。” 心思缜密的人哪,莱茵哈特大人所注意不到的地方,现在又有人为他考虑了……这样,很好。 换好军服,我开始为期24小时的吉尔菲艾斯元帅生涯。 “直接去人事局报到吗,阁下?” “在那之前,还想去个地方。准将,请联系……” Ⅱ 新莱茵河蜿蜒曲折,奔腾不息,只是在汇入北海前的近百公里才逐渐安静下来,形成两岸肥沃的冲击平原。位于河海之滨的莱顿,两百年来以钻石加工业而久负盛名,成为帝都西半球的重要城镇。城市的建设采用西元时期新古典主义风格,广场、喷泉、雕像、公园星罗棋布,市中心有典雅肃穆的大理石市政厅。城内民宅多为砖木结构,两层三层,高低错落,外墙一律刷成浅灰色,尖尖的屋顶则是深深浅浅的橙红,从近乎深褐的暗色调到灿若笑脸的欢快颜色,天气好时从高处俯瞰,阳光下的屋顶在菩提古木的绿意环绕中,仿佛张开笑脸的向日葵。 莱顿人爱花。铃兰、茉莉、风信子最受人们喜爱。爱花的莱顿人都拥有精心拾掇的花园,临街的阳台,小巧的门廊也都成了鲜花盛开的舞台。一些住户心思别出,制作了小巧的盆栽,悬挂在沿街外墙上,行走于大街小巷,仿佛走过有形的七彩音阶。 莱顿多雨,一年四季只有秋天的两三个月始终晴朗。清爽的海风徐来,天空蓝得单调,宛如润滑油,它投下一个个日影,染脏行人的衣袖。在这样的黄金时日,人们纷纷结伴出游,巴别克海滩、城郊的森林公园、新莱茵河上的人工岛,都是度假修整的好去处。更多的人选择市内,林荫道旁,咖啡店外,美术馆里,充满活力的大学生与安适惬意的银发族各得其所。 这就是我度过人生第一个十年的地方。十年之前,对她的魅力尚懵懂无知的我匆匆离去;在外漂泊十年后,我重归故里,透过车窗重温熟悉又陌生的风物人情,感觉如坠梦幻。 安菲街十号,平凡的屋子赫然在目。 “元帅,到了。” “我想在车里坐一会儿,贝根格伦。”我需要时间整理此刻的思绪。 从街对面望过去,半掩的门背后,那里生活着另一个齐格飞·吉尔菲艾斯。 那个齐格飞每天六点三十分起床、晨练、拿报纸、帮妈妈张罗早饭、边用餐边看报、洗澡换衣服、和父母道别、出门。 那个齐格飞每晚六点三十分到家、吃晚饭、洗碗、陪父母看电视剧聊天、出去溜狗顺便倒垃圾、向父母道晚安。 那个齐格飞然后回自己房间、写私人邮件、听音乐或看看书、练哑铃、冲澡、十二点半熄灯睡觉。 那个齐格飞周末会和朋友聚会,钓鱼或者打球,烧烤或者(偶尔)喝酒。在那个圈子里,齐格飞不是领袖,他主要负责在突降大雨时拿出为大家准备的雨具,他也负责安排每次活动并且总是第一个到达,他还负责在聚会结束时把喝醉了的同伴和单身女性一一送回住所。 那个齐格飞有点害羞,会唱的歌不超过10首,其中还包括摇篮曲,但是他能用口琴演奏近二十年奥丁所有的民歌。 那个齐格飞衣着朴实,喜欢穿麻布衬衫和牛仔裤。但某次他担任伴郎,一身笔挺的黑礼服,打着白领结,配上镶绿松石的白金袖扣,婚礼上的宾客都在议论,那是谁家的小伙子,好帅!其中的热心人士则准备把邻居的表妹介绍给他。 那个齐格飞偶然认识一位女孩,活泼又可爱,蓝紫色的眼睛叫人无法忘怀。他们谈得很投机,谈着谈着突然发现两人其实在十五年前史瓦布大叔小儿子的婚礼上见过,当年的冒失小男孩曾不小心弄坏了小女孩的玩具熊。 那个齐格飞半年后向女孩求婚了,求婚的礼物是火红的玫瑰、祖传的红宝石戒指和一只崭新的玩具熊。 …… 那个齐格飞有一天突然消失,他不再是敬业勤奋的好职员,不再帮着妈妈做家务,不再为爸爸做按摩,不再分担朋友的忧愁,不再出现在女孩的梦里,一切都不复存在。 …… 那个齐格飞现在回来了,从现在开始,一切将重新开始,因为,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爸爸,妈妈。” Ⅲ “我回来了,爸爸,妈妈。” “齐格飞——” “欢迎回来!” 半掩的门后,我一手搂着喜极而泣的母亲,一手搭在父亲肩上,一家人彼此依靠,透过对方的气息,感受对方的存在,许久许久。 “哎呀,看我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妈妈抹去眼角颊间的泪,退开半步,从头到脚打量着我,“……换身衣服吧,都准备好了。” “不用了,下午还得办点事。”话一出口,我就注意到她的脸色为之一沉,于是赶忙补充说,“只是些例行手续。其实,我已经决定退伍了。” “真的吗?太好了!” “齐格飞?!等等——” “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吧。老公你也真是的,孩子都站了半天了。” “说的也是。” 喝着妈妈亲手泡的咖啡,坐在阔别已久的布沙发里看电视,先前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妈妈最近身体还好吗?” “哎,就是不太睡得着,年纪大了的关系。近年腰椎也不大好。” “那要避免提重物。让爸爸帮您。” “他啊,只顾着自己的兰花。我常说让他和兰花结婚好了。” “那可不行,兰花不会做好吃的土豆炖肉哪。” “是吗。今天中午就吃这个哦。” “对了,隔壁的培克曼太太怎么样了。”上次回来,老人家墙上的照片和名字让我心情沉重。 “她啊!半年前她小儿子退伍回来后搬到霍普开垦农场去了。真是上天保佑,老人家今后有了依靠了。” “是么……” …… 爸爸就在对面,一如既往地沉默;妈妈紧挨着我,拉住我的手,不时问这问那。那是莱顿城八月的一段宁静时光。 就在我们沉浸在宁静的幸福里无法自拔时,电视里传来音乐般流畅悦耳的声音—— “我在此宣告……” 伴随美妙乐章出现在荧屏上的是俊美如天神的影像,无以伦比的金发尽显豪奢,冰蓝眼眸带着闪电似的惊心动魄,黑与银的军服完美地衬托出他绝世的姿容。 莱茵哈特! 他殷红的唇中吐出字字句句,带来的将是更为殷红的东西—— “唯今之计,只有武力才能启发的他们贫乏的智能……今后,无论有多少流血的事件发生,大家必须铭记在心的是,愚劣的绑匪与收藏绑匪共犯要负起完全的责任!” 他的话在同盟,在帝国一定引发轩然大波了,我似乎看到许多张脸,沮丧的、慌张的、愤怒的、昂扬的、激动的、疯狂的……都为了他,只为他。 他的话在我们小小的客厅里投下了一枚凝固弹,时间、话语、欢笑、甚至连沉默都跟着凝固了。莱顿小城的普通三口之家,我们的喜怒哀乐,也将为了他吗? “齐格?这是怎么了?”妈妈的声音昨天般遥远。 至少,至少妈妈不会为了他,她的紧张焦虑不安疑惑颤抖抽泣痛苦泪水和欢笑只为了我,只为了她的儿子。 “我并不知情,妈妈。但是,这没关系。”用我的微笑来安慰她吧。 “你——” 她还在颤抖,于是我更为明确地告诉他们: “我已经决定退伍了。我会辞职,然后回到你们身边。放心吧,我是你们的齐格飞。” “儿子,你很久没参观我的暖房了。”爸爸终于开口,“埃尔莎,准备午饭吧,我饿了。” …… 爸爸喜欢兰花。他的温室——与街坊邻里的相比——可谓豪华气派,斜坡顶棚的玻璃拼接成藤蔓交织的式样,有的地方点缀以浅紫色圆形玻璃,日光映射之下晶莹灵动的感觉,让人有伸手摘取的冲动。比之四年前回来时,兰花的品种又添了不少:形似飞翔金蝶的火山皇后、浓烈奔放的万代兰、天堂般圣洁的纯白卡特利亚兰、带有艳丽斑点的兄弟兰……滔滔不绝地讲解,让我误以为父亲只是单纯向我展示他的收藏而已。 “我有个关于兰花的故事,你想听?”他突然转变了话题,“据说西元时代有位不得志的贤人,他在游历时看到路边丛生的兰花有感而发:兰花应该是与圣明的君主为伍的,但是兰花的芬芳不会因为不受君主赏识而改变,兰花的高洁姿态也不会因为身处恶境而改变……你明白我要说什么?” “我不会随波逐流。我有我的坚持。”站得笔直,我向他保证。 “这个我相信。以前你有个同学——他叫什么来着?马丁……对了!马丁·布佛贺兹。他的祖父因为逃避兵役被送去劳教,班里没人理那孩子。可你不一样,你向他伸出了手,还请他来家里做客,你们后来成了好朋友。”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莱茵哈特。可是……最终我还是帮不了他。”马丁四年前因为“营养失调症”死在奥丁北方的第三政治收容所。
“尽管如此,他的家人还是很感谢你——”父亲拍了拍我的背,继续道,“那时我就知道,你是个有主见、并且有行动的孩子。虽然我自己常说,不能对发生在外面大街上的不幸无动于衷,其实我没有做到,所以,在这方面,你比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