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君!今天还是甚尔君赢吗?” 男孩眼里全是亮光:“甚尔好厉害!” 面对这样的夸赞,甚尔没有一点反应,很直接地甩开了男孩抓住自己的手,一言不发地跨过地上那堆人就要离开。 男孩还在喋喋不休:“你看你们这群废物,一堆人打甚尔君一个都打不过——!” 正当此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年长的女性,皱着眉说:“直哉大人,请离他远一点,” 她眼神中全是厌恶:“这样子的人,不配出现在您面前。” 听到这样的话,佐助不受控制地想要拔刀出鞘。 但甚尔却似乎习以为常,连一点注意都没给,直直穿过了所有的人,安静地走出了房间。 身后所有喧闹,都与他毫无关系。 佐助怔了怔,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尽管长大了,从背影上看,这个甚尔与小时候那个又有几分相像: 孤寂、伶仃、 永远一个人。 哪怕甚尔现在有徒手杀死所有欺辱自己的人的能力,在这个吞噬人性的禅院家,他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佐助感到一丝纤细的心痛。 他逐渐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后面会变成那个样子。 甚尔的目的地很熟悉,佐助跟了他一段,才恍然发现: 是他住的地方,还是那处腐朽的房屋。 与之前相比,这间屋子里放了不少武器,佐助打开写轮眼看了看,有些是单纯的冷兵器,也有一些是咒具,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有着微妙的血腥味。 佐助皱起眉:甚尔在做什么吗? 他看着少年时的父亲干脆利落地脱下那身被汗沁湿的制服,换上了一套宽松的常服,单手把汗湿的额发捋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如此英俊,那道疤完全没有破坏这清俊,反而增添了几分勾人的戾气。 然后甚尔随意翻找了一下,翻出了几沓纸。 佐助皱着眉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得到了些许惊人的发现: 那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标注的任务与名字。 佐助不由得侧头看了眼父亲:甚尔看起来面色冷静,应该是对这些很熟悉了。 据佐助了解,御三家的任务大部分是分配到家族内部的队伍中的,个人得到全部任务情报的可能性极小。 那这就不是禅院家的任务。 甚尔,在接私活? 佐助又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有祓除咒灵的、有调查情报的…… 还有,杀死咒术师的。 这一瞬,佐助忽然明白了当年自己还小时,父亲回家时带着的血腥味意味着什么。 怪不得常年不见人影、怪不得一声不响自顾自的失踪…… 在干这种事。 原本在佐助记忆中几乎存在感为零的甚尔,一瞬间形象丰富了起来。 在佐助皱眉研究那沓纸时,甚尔眼神微微一动。 他纤长的睫毛闪了闪,碧绿的眼睛一瞬间染上警惕,侧头朝佐助方向看来。 两人视线相对的那瞬间,佐助睁大了眼。 那双酷似惠的眼睛如冰寒般,哪怕佐助知道甚尔看不见自己,也为这样的冷酷眼神感到一丝不适。 而下一瞬,那熟悉的天旋地转感再次出现。 又换时空了。佐助皱着眉站定,抬头望去。 这一次,看到的是更年长的甚尔。 穿着普通人的衣服,插着兜站着,看起来懒洋洋的。 眼神微垂,在看着什么。 佐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跳不由得漏了半拍。 他在看他的小孩。 年幼的惠与年幼的自己,安静地蜷在床上,浸在甚尔复杂的视线里。
第52章 在最开始进入甚尔记忆时, 佐助想到过有见到自己的可能性,但当那个幼小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线时,他心里还是有一丝复杂。 佐助垂下头看了看, 心里面感觉有些奇怪:毕竟从完全第三方的视角来看自己, 就是一种很罕见的体验。 而且还是小时候的自己。 没开灯, 房间很小,很狭窄, 窗帘被拉上了,于是没有月光漏进来, 室内格外昏暗。 但对于天与暴君来说,天生超脱凡人的五感让甚尔在战斗与生活中无往不利, 想要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视物,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对佐助来说也不困难, 只要打开写轮眼就可以了。 孩子们静静地在床上睡着, 呼吸轻轻的, 胸膛还有略微的起伏,看起来是在梦中, 睡得很熟,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甚尔很安静地看着床上的男孩们。 在小的时候, 惠和佐助的区别并没有长大之后这么大,都有一头乱翘的黑发, 柔软的脸颊, 睡着的时候有着如出一辙的不安神情, 微微皱着眉, 蜷缩在一起。 太小了, 两个人一起挤在床上, 连一半都睡不满, 剩下一半全都是冷清的寂寞。 甚尔抽了一支烟出来,“啪”地打开打火机,在点燃的瞬间犹豫了,不知道想到什么,最后还是默默熄了火。 他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在黑暗中神色模糊,唯有一双与惠如出一辙的眼睛,闪着微弱而清冷的光芒。 这双绿色的眼睛,在惠的脸上显得沉着又平静,让人想到新生的春日。
但在甚尔的脸上,就显得更沉郁些,比起充满希望的早春,更像是—— 更像是寂静的冬日。 如他的名字,甚尔甚尔,冬至寒冬,一年中最冷的那天,很巧合的,也是惠的生日。 或许这是命运给予他们的一种羁绊,毕竟相处时间如此短暂。 佐助看了看床上两个人,意外地发现了惠的一个小习惯: 惠在睡着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去牵佐助的手。 佐助很早就发现了这件事,当时他觉得惠是不是太依赖自己了,后来才知道其实惠是在担忧: 父亲在任何时刻都会离开自己。 那么,如果弟弟消失不见,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惠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在甚尔失踪不见之后,这种心情变本加厉,有好几天佐助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惠的手横在自己肩前,一副保护的姿态,眉头还要跟着蹙起,像在说: 别离开我。 别让我走。 明明还是这么小的孩子,明明只是比佐助大了那么一点点,就有了要肩负起什么、保护着什么的责任感。 甚尔此时也在看惠牵着佐助的手,然后把那根烟塞进了嘴里,仍然没有点燃。 佐助看了看他,感觉甚尔也没有什么异常,更没有什么情报可以得到,自己又急着离开,于是当即就准备碰一碰甚尔试试看能不能破解这个幻术—— 就在触碰到甚尔的一瞬间,沉默的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佐助的手顿住了。 在黑夜里,男人宛如虚幻的影,寂寞,哀伤。 甚尔自顾自地说:“刚接了个大单。” “……搞定之后,可以带你们去游乐园。” 佐助震惊了。 ……这完全不符合他对甚尔的认知,要知道在他到这个世界之后,看到这男人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那天晚上甚尔在客厅里喝酒,佐助去让他安静点,却被他摁在怀里,听他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鬼话,这是他们俩最亲密的接触。 他一度怀疑甚尔是不是把自己和惠当成了拖油瓶、或者妨碍他自寻快活的障碍,不然怎么会这么干脆利落地丢下自己的孩子? 结果要到这种时候、到这种地步,自己与他多年不见,还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的时候,才让佐助知道: 其实甚尔还对他们许下过这样的承诺? 还是趁着他们都在睡觉的时候,听都听不见。 佐助几乎要有点愤怒了:我就算了,你知道惠因为你跑了有多伤心吗? 惠表面上很正常,还安慰我说爸爸不会出事,其实晚上会自己缩在被子里哭—— 这些你知道吗? 所以为什么不回来?至少告个别也好……! 抱着这样的心情,佐助不受控地靠近了一点,碰到了甚尔的肩膀。 熟悉的天旋地转感又出现了,最后看见的,是终于被点燃的烟,在黑暗中闪烁着明灭的火光,一缕烟气若有若无地散开,给男人作陪伴。 但这一次,还是没有回到现实。 总之触碰是有效的,快点找到甚尔就能快点脱离这个幻术。 毕竟鸣人还在等自己。 想到这里,佐助心焦起来:他也是第一次发现鸣人对自己来说如此重要,这样短暂的分离都让人恼火万分。 更何况,这次还碰到了那个脑袋上有缝合线的咒灵,不趁着这个机会将它搞定,鬼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幺蛾子。 津美纪昏迷太久了……是时候醒过来了。也可以让鸣人与她见一见。 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环顾四周,佐助皱紧眉。 这是……一处露台? 天空广阔,有云,于是阳光并不刺眼,带着些寂寥的气味。 周围树木横生,一眼望去,一重重全是泛滥的绿意,碧绿的枝叶相合,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石柱层层,严密地排列在露台之上,却有几根崩塌了,看起来是才有战斗在这里发生。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佐助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寻找甚尔的痕迹。 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他睁大了眼睛。 白发,蓝眼,穿着高专的制服,没有戴任何东西遮挡那张脸。 少见的狼狈模样,一脸血污,额角有一道疤痕。 佐助记得这疤痕,因为五条悟是「最强」,他之前还很疑惑地问悟这道伤哪里来的、这世间有什么能让你留下伤痕? 五条悟当时没说话,也没有解释。现在大概能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了。 白发的少年,眼睛里却全是兴奋的光芒,仿佛接触到了至高无上的法则,又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如此自由,这全世界都归他所有。 神子、也是他和惠的监护人: 年轻时的五条悟,浮在半空中,微垂着头,那双苍天之眼冷酷而富有神性: “死前想说什么吗?” 佐助听了这句话,瞬间握紧了手。 ……死前?谁要死了? 极不安的预感。 佐助咬着牙,转过了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甚尔。 他父亲半边身躯都被轰穿,熟悉的面容上也都是血迹,此时半睁着眼,一言不发,肩上趴着只什么东西,看起来有些丑陋,大概是什么低等咒灵。 在这一瞬间,佐助明白了很多事情: 五条悟第一次见到他们时,想要提起父亲的神情。 某天清晨一言不发就离开的津美纪的母亲,走的时候如此决绝,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当年去禅院家身后佣人的窃窃私语,看着自己和惠跟着五条悟身后,那帮人露出来的复杂的眼神。 这么多年甚尔没有一点音讯,那个号码再也没有发来信息,最后的一条短信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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