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要被这命运的玩笑作弄到想大笑出声。 开什么玩笑? 这个世界上,凭什么要让五条悟这样的人,与他这样的人共存? 又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还存在这样的人? 甚尔攥紧了拳。 当晚,夜色浓郁时。 甚尔离开了禅院家。 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生活乱七八糟。 没有钱了就去接任务,只要不是五条悟,什么都轻而易举。 有钱了就去赌马,赛马卷一张张叠起来,再被输了之后心烦气躁的甚尔一沓撕碎。 偶尔去地下打拳,普通人难敌他一击,又觉得无聊。 直到遇到她之后。 哪怕是有了孩子之后,甚尔也不知道要怎么概括「她」才好。 一定要说的话,是温暖吧。 哪怕是面对自己这样的烂人,仍然能轻柔地微笑着,朝自己伸出手。 甚尔觉得世界好歹眷顾了自己一次:不然怎么会让这种好人和自己碰见? 但他错了。 惠和佐助诞生后不久,他就失去了这份温暖。 世界是不会眷顾他的。 他的生命,再一次成为了黑白两色。 这一次比之前以往都要痛苦,甚尔的人生可以说朝深渊滑去。 酗酒、抽烟、赌马…… 但因为是天与咒缚、仅仅是因为这个。 他甚至没办法让自己不清醒。 无论喝了多少,甚尔永远能清晰地想起这份痛苦。 有一段时间甚尔甚至连自己的两个孩子都不想管,哪怕最初触碰他们时,他是这样的快乐。 她都不在了。 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到很后来,佐助和惠应该已经好几岁了,甚尔才稍微清醒些许。 他慢半拍地想:他们要长大了啊。 她曾经说过:甚尔一定要好好照顾佐助和惠!听到了吗! 甚尔头一次感到心虚。 似乎,自己没有做到。 那从现在开始来得及吗? 在接到星浆体那单之后,出发之前,甚尔抽着烟看着孩子们的睡颜,想自己要负点责任。 父子间都做些什么? 从来没体会过的甚尔很艰难地想了想,自己常干的事情小孩子应该是不能干的…… 甚尔想起小时候,禅院家其他小孩跟自己的炫耀,去了游乐园什么的。 他当时其实也有点好奇。 那小孩子,是要去游乐园的吧? 那就去游乐园好了。抽了支烟出来,黑暗中,甚尔对着小孩们许下这样的承诺。 却再也没有兑现过。 当被五条悟一发茈杀死时,甚尔心中只有些许平淡的难过: 没办法照顾你们俩了啊。 对不起啊。 他便闭上了眼。 所以当被那个老巫婆叫出来之后,甚尔其实有点迷茫。 这个两只眼睛颜色还不一样的,是自己的佐助吗?! 甚尔懵了。 他愣愣地跟着佐助回高专,看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再愣愣地陪他们去看望津美纪。 ……什么啊,没有自己,还是好好地长大了啊。 甚尔觉得高兴,也有点怅然若失。 虽然隔几天看到了那个该死的五条悟,但甚尔还是觉得:太好了。 能够再次见到佐助和惠。 更何况,他们仍然姓伏黑。 甚尔觉得好得不可思议,好到可以马上去死——但佐助和惠拦下了自己。 活着有什么意义吗?甚尔迷茫地想。 但看着少年们倔强的脸,甚尔还是妥协了。 而后面,是因为他们竟然一个个都开始谈恋爱,搞得甚尔无比恼火,完全忘了自己其实不算真正「活着」这件事。 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佐助的瞳术终归是有限制的。 甚尔不知道何时便会再次离开。 他对此,勉强算得上接受良好。 只是有些不甘心。 于是,当感受到身体重新焕发生机的那一刻,甚尔睁开眼,看到佐助喜悦的神色。 佐助才用了改良的轮回天生,感觉自己的查克拉都要消耗殆尽。 他笑着朝甚尔伸出手:“欢迎回来。” 甚尔怔怔地看着佐助的脸,再看到旁边神色紧张的惠。 他也笑了,握住佐助的手: “啊,爸爸回来了。” 日光正好,正是最好的季节。 高专草长莺飞,处处色泽饱满,香气浓郁。 佐助和惠并肩站着,神色轻松而自由。 甚尔低头,静静感受着心脏久违的跳动。 他伸手去抱自己的孩子们。 伏黑甚尔的人生,现在是彩色的了。
第67章 跟五条悟说, 希望留下虎杖,是惠第一次对除了家人以外的人,有了「私情」。 明明只是初次见面。 明明是宿傩的容器, 一旦失控,就会造成危及全世界的后果。 但看到虎杖白痴的笑脸,惠的心疯狂地叫嚣: 留下他。 别让他死。 而五条悟同意了。 虎杖顺利通过了入学测试, 成为了惠的同级同学, 还住进他隔壁的宿舍。 虽然表面上体现不出来,但惠其实是很高兴的。 哪怕佐助对虎杖有点抵触、十分警惕,但惠还是没办法对虎杖提起心防。 后面事实证明,虎杖确实是一个好人,无论是二年级的前辈,还是素来冷心冷情的佐助,都接受了他。 惠觉得很开心。 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心情,他只是觉得和虎杖相处, 就会觉得快乐。 是友情吧。 惠这么想到。 正当惠以为他们就会这样下去,找到更多的手指, 逐步解决宿傩这个大麻烦时, 他们去了那间少年院。 惠遇到过很多死亡。 他好歹是禅院家的十影、又是五条悟养了九年的小孩,再怎么被保护,也并不是温室的花朵。 但这是第一次, 惠体会到了身边人的离世。 阴雨天,空气稠如鲜血。 废墟在身后崩塌, 惠感觉自己的呼吸细弱,有鲜血外涌, 咒力都消耗一空。 他垂下眼。 看着倒在面前的虎杖, 那头粉发如今黯淡极了, 失去了原有的生命力。 大雨滂沱,雨丝落在脸上。 惠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 ……下雨了啊。 他茫茫地想。 有什么从眼眶落下,混进雨水,一起滑过脸颊。 这也是第一次,惠意识到虎杖对他来说,是多么特别、 又是多么重要。 他们才相处那么点时间,但已经对对方格外熟悉。 虎杖教惠做肉丸、陪他对练,分享喜欢的漫画,一起听英文或者日文的歌曲。 惠给虎杖展示自己的手影,给虎杖摸玉犬和脱兔,说一些小时候和佐助的趣事。 他们对对方,都快了如指掌。 但虎杖却死了。 在惠习惯性地去敲隔壁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时,他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在夜深人静时,窗外星辰都入睡,陷在带着干净洗涤剂味道的枕上,惠半睁着眼,不经意回忆起虎杖的脸。 他缓缓地攥紧了手。 后来虎杖死而复生。 惠看着虎杖完好无缺的身体,一如既往的神态,手都在颤抖。 ……这是梦吗? 要特意让惠安心似的,虎杖对他说:“我回来了。” 这不是梦。 也是在这一刻,惠忽然意识到: 对自己来说,虎杖是不一样的。 和佐助不一样、和钉崎不一样、和前辈们都不一样。 虎杖就是虎杖。 而真正意识到自己对虎杖不是友情,而是其他的情愫,是在交流会的时候。 棒球赛,天朗气清,玉犬在自己身边晃荡。 棒球手套绑得有点紧,头盔也压着头发,不太舒服。 还没到自己的打席,惠抹了抹额头的汗,喘着气在场边休息区坐下。 他不经意地抬起眼:啊,现在是虎杖的打席。 阳光洒下来,有些刺眼,惠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他漫不经心地想:要怎么才能攻克天上的西宫前辈…… 忽然,一声清脆而响亮的“砰”,回响在天际云端。 惠怔怔地睁大了眼。 那个白色的小球,以孤勇直前的态势,冲破风的阻碍,撞开西宫的防线,有力地、灿烂地、满怀激情地,直直飞了出去。 标准的本垒打。 惠微微长大了嘴。 他看着虎杖笑着举起手跑垒,到本垒时还蹦了蹦,整张脸都溢满了喜悦。 阳光落进虎杖的眼睛。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悠仁,干得漂亮!” “还不赖嘛虎杖!” “虎杖君,赛高!” “不愧是我认可的兄弟!” 但虎杖什么都没说,只是直直地朝惠这边看过来。 惠心里漏半拍。 精准捕捉到惠的视线,虎杖咧开了嘴,再次露出灿烂的大笑。 他是在对我笑。 惠如此想:虎杖在搞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单单对着我笑。 在之前多么热时,惠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如今在阴凉的休息区,他却静悄悄地脸红了。 当晚,他辗转反侧,多少有些难眠。 虎杖在想什么? ……我又在想什么? 惠把自己缩在了一起,半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小截黑发。 ……我喜欢他吗? 喜欢虎杖吗? 彻夜未眠。 于是从八十八桥回来之后,一日深夜。 抬头看时钟,十点后了。 惠抿了抿嘴唇,去敲虎杖的门。 粉毛开心地给他开门:“伏黑?快进来快进来。” 惠有些僵硬地站在门口,直到虎杖的眼神逐渐疑惑起来,他才垂下眼,走进虎杖的房间。 干净、整洁,明明是运动系,但虎杖收拾得十分干净。 虎杖殷勤地倒了水给他:“这么晚了,伏黑你有什么事吗?” 惠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虎杖看他不答,笑着在他对面坐下:“这几天五条老师竟然都在学校,真的是太难得了,伏黑想过几天和我一起去找五条老师特训吗?” 惠:“好。” 虎杖:“啊——!主要是佐助太强了,搞得我危机感上来,惠,你弟弟一直都这么变态吗?” 向来说到「佐助」就会喋喋不休的惠,反常地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以当认可。 虎杖说着说着,也渐渐发现惠的寡言,逐渐放低了声音。 半晌,突然凑到惠面前,歪着头问:“伏黑?” 夜色透进来,平添一丝说不清的旖旎。 看着面前这张离得这么近的脸,惠咬了咬下唇,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后第一次抬起眼睛: “虎杖。” 虎杖:“嗯?” “和我交往吧。” 虎杖:“……” 虎杖:“哈!?!!!”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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