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好,这件事我不会过问。”五条悟一把按下佐助的头:“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希望你至少提前跟我说。” 或许是五条悟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又或许是他愿意相信这个自己相处很久有一定了解的孩子,于是关于佐助实力的事就这么被轻轻掠过了。 但还有一件在五条悟心中更重要的事没有解决。 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床上的男孩,看他喝完之后就问他: “你是觉得惠比你自己还重要吗。” 佐助大概是被这句话吓到了,猛地呛了一口,瞪大了眼睛望过来。 他眼睛里全是迷惑,五条悟甚至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直接指向五条悟本人的、不太礼貌的询问:你脑子坏掉了吗? 但五条悟说这种话并非没有根据。 他先前就发现,佐助是一个封闭自我的孩子,这其实从他的生长环境来看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如果你早早没有母亲、又有一个不着调的父亲最后还直接消失不见,你大概也不会开朗外向到哪里去,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但佐助比惠更加的封闭,惠仅仅是“不主动”,而佐助是“不在乎”。 他不在乎世界上除了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津美纪和五条悟,对佐助来说,都只是“可以相信的人”,远远没有达到亲密关系的程度。 这就导致了佐助的生活重心全部寄托在惠身上,他的世界是围着惠转的,甚至是以惠为唯一指向。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不仅极其奇特,也极其不健全,加上他不稳定的身体状况,简直可以说: 佐助的生命完全由名为“伏黑惠”的蜘蛛丝悬吊,而下方便是死亡的万丈深渊,一有不慎,便往下坠落,从此万劫不复。 五条悟看着孩子疑惑的脸,继续问:“在你哮喘发作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根本没给佐助思考的时间,他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你在想惠吧。” “你没有想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做、也没有想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你只是在想惠吧。” “佐助,你只为了惠而活。” 五条悟用一种冷静的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这些格外尖锐的质疑,苍天之眼中倒映出男孩冷漠的脸。 他接着说:“在活着这件事上,你没有自我——” “你说够了吗?!”
第9章 对不起 惠觉得很苦恼。 自从前几天五条先生单独一个人进病房里找了佐助,佐助的心情就相当不好。 并且之后的几天,佐助可以说是单方面地拒绝了五条先生,几乎不主动和他说话。 而出乎惠意料的是,面对这样类似于“冷战”的情况,五条悟也没有做出任何的举措。 五条悟照常跟兄弟俩吃饭、照常跟他们聊天,只是在佐助不理他的时候很默契地不继续追聊下去。 像是在主动给佐助空间一样。 面对这种之前从来没发生过的情况,惠想了很久,决定从五条悟那边下手。 毕竟在惠的认知里,他弟弟是一个性子很倔的人,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东西。 所以惠在早餐后主动扯了扯监护人的袖子,要他蹲下来,抬起头犹犹豫豫地问: “五条先生,那天你跟佐助说了什么吗?” 五条悟很感兴趣地看了看惠的绿眼睛,笑眯眯地说:“没有哦~惠觉得我说了什么吗?” “请不要戏弄我,”惠鼓起了脸:“我看你们最近都不一起说话。” “诶,惠很敏锐嘛。”悟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蛋,说:“没关系的,佐助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他会自己调整的。” 来来回回扯了很久,惠只得到一个结果,那就是五条悟着实是一个深谙推拉术的男人,他从不同的角度去追问,竟然一无所获。 于是最后没能从狡猾的大人那里套出来任何情报。 但惠觉得自己不能轻言放弃,尤其是这两个人彼此的半无视已经很明显地影响了家庭氛围,就连周末过来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津美纪都悄悄问惠“他们吵架了吗”。 看着佐助还是完全没有要跟五条悟说话的意思,惠终于下定决心:他要去问他弟弟怎么回事了。 兄弟俩谈心的地点一向是他们俩共用的床,所以还是某个睡前的晚上,惠先爬了上去,拍了拍旁边的空位,面无表情地盯着佐助,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样子。 佐助:…… 他知道惠要跟他说什么,毕竟这几天他和五条悟闹得太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不对劲。 那天,在五条悟跟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佐助第一反应是好笑与不可置信,然后是愤怒。 佐助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有人说:他活着是为了另一个人。 认识佐助的人对他的评价往往不太一样,鼬说他是一张白纸,鸣人说他表面看起来冷漠实际上很柔软,大蛇丸说他太倔强、太自我…… 但在一件事上,所有人的看法都很趋同: 佐助是一个听从自己的心去做事的人。 从年幼想当警卫队的一员,到后来成为彻头彻尾的复仇者,再到手刃仇敌团藏、五影会谈宣战、秽土转生火影,最后与鸣人决战,即使曾被蒙骗,佐助素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他甚至因为太过自我,被人讽刺“傲慢无礼”、“我行我素”。 就连对他来说算得上“宠爱”的大蛇丸,都曾语重心长地同他说:你这样自我,总会要吃亏的。 而像他这样一个从头到尾都被“个人主义”定义的人,五条悟却说:
在活着这件最重要的事上,他没有自我。 这对佐助、一个骄傲的宇智波来说,是毋庸置疑的侮辱。 在听完这句话之后,佐助怒不可遏,他几乎是不由分说地结束了这段对话,并拒绝与五条悟进行交谈。 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他想。 可大概是五条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如此不容置疑,他看起来相当有把握——这让佐助无法忘记这番谈话。 冷战的这几天,佐助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想莫非五条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想法。 从最开始的什么都不在乎到后来愿意活下去,他的生活重心不仅仅是惠、肯定还有别的什么…… 有什么呢?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佐助只感到悚然一惊。 ——在这个世界一年多的时间中,他仅仅亲近惠、仅仅在乎惠,也仅仅相信惠。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宇智波素来最看重家人,佐助仅仅重视惠一个人其实并不奇怪。 但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对佐助来说,是为了惠,他愿意活下去;也是为了惠,他才开始修炼查克拉;甚至在哮喘发作的时候,他想要放任自己去死的时候: 他的脑海里只有惠。 曾经佐助为了复仇活着,后来他为了自己的理念活着。 而来到这个世界,他竟然只为了一个人活着,即使这个人是惠,是他的家人,这对佐助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佐助的自尊不允许他把自己的性命悬挂在一个人身上,因为他深知,被一个人牵着活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就像年幼的他,满心满眼只有宇智波鼬,最后在痛苦的深渊无法自拔,甚至一度失去了存活的意义。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佐助发现,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一旦惠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自己必不能独活。 在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佐助还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问题;但在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以上的佐助看来,他已经愿意接受这个世界的人与生活,如果仍然如此不在乎,那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对惠、对五条悟和津美纪的不尊重。 于是此时,看着惠一本正经的小脸,佐助沉默了一下,也跟着爬上床,轻轻抱住了他哥哥,把脸埋在惠的颈窝里。 惠顺势把手抚上佐助的背,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佐助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蹭了蹭惠的肩膀,很小声地跟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擅自把你当成生存的依靠。 对不起,我竟然这么软弱,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没有找到。 然后佐助把脸抬起来,用他圆溜溜的、乌黑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地看他哥哥:“这个事情是我错了。” 惠歪了歪头,把佐助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露出了一个笑容:“没关系,”他又把佐助紧紧抱住:“佐助自己知道不对就好了,我会一直支持佐助的。” 听了这番话,佐助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用手揪紧了惠的睡衣,感受着他哥哥温暖的体温。 两个小朋友就在床上倚偎在一起,彼此都没有说话,静静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光。 最后是惠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这样佐助是不是要跟五条先生道歉?” 他睁大绿色的双眼,严肃地说:“佐助这几天都不跟五条先生说话,他看起来笑嘻嘻的,但心里肯定很难过的。” 佐助:……不,我觉得他没有。 但他最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一个敢作敢当、勇于承认错误的人,只好答应道:“……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讲的。” 伏黑佐助是一个行动派,因此在兄弟俩谈开的第二天,他就僵着脸敲开了五条悟的房门。 白发男人一身睡衣,睡眼朦胧地给他打开门,看起来刚刚洗漱完,人还不太清醒。 打开房门的时候五条悟没看见眼前有人,往下一看才看到佐助圆圆的后脑勺,大梦初醒般念了一句:“啊……佐助,早上好?” “早上好。”男孩一脸舍身取义的英勇表情,像在说“我来解决那个敌人”一样,跟五条悟打招呼。 “……你怎么了?” 等两个人能好好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大概是心虚,佐助在凳子上坐的笔直,一只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他认认真真的盯着五条悟,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后才说出口: “——对不起。” “之前不跟你说话,我很抱歉。” 五条悟换了一身整齐的便装,撑着脸跟他说:“这个倒是无所谓啦……虽然悟先生看到小佐助这么冷漠还是有点伤心哦。” 完全没看出来,佐助僵着脸想。 “更重要的还是,”五条悟捏了捏小孩的脸:“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知道了。” 佐助抬起头,看着他的监护人。 “我会试着为自己活下去,也会自己寻找生存的意义。” 他想了想,有些纠结地加了一句:“不会再托付给惠了。” “就是这样,小佐助这样我真的好感动!”他打了个响指,“嗙”的一声,又接着说: “不管怎么说,你和惠已经是我的小孩了,无论怎么样会有我罩着你们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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