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会交待下去。」 库萨卡收拾好东西,恭敬的行了个礼打算要退出门时,阿诺德却突然叫住他。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您是指泽田纲吉吗?目前正按照指示待在房间,不过有向部下们询问指挥官的行踪,似乎很想见您一面,我想他不太适应被关起来的生活吧。」库萨卡回答。 库萨卡第一次看见泽田纲吉时,是那孩子与阿诺德谈话的时候,他正巧去请示阿诺德有关情报人员调动的事情,当时的景象令他相当惊讶,他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普通人能够如此冷静地与总指挥官单独相处,而没有露出丝毫畏怯,何况是像泽田纲吉这样年轻的孩子。 有时候阿诺德那不近人情的冷酷常会使人退缩,即便是日日相处的部下们也有不少人评价阿诺德没什么像人类的感情,但长年待在阿诺德身边的库萨卡知道那并不正确。 「针对他的调查似乎已经有段时间了,还没有任何情报吗?」 「这个…因为您给卢卡斯中尉的照片,那是在西西里岛上照的,恐怕需要花个几天的时间吧。」 「西西里岛的人大老远的来到安达赫治不是探亲就是度假吧,旅行路途如此遥远,看来他说他们在各处都有房子的事情应该是不假。」阿诺德起身,看完了大量的讯息之后就算是他也会觉得疲倦,他考虑着去探望一下那个孩子,随后就回房稍做休息。其实这几天询问下来,他觉得泽田纲吉这个人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甚至觉得将他带回来这里的部下太过轻举妄动,反而暴露了他们的据点给一般平民知道,使事情变得复杂。 这时,门被敲响了两声。 卢卡斯走进来,看上去表情稍显激动,他的两颊鼓起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一吐为快,他慎重行礼后,马上将一份资料递给阿诺德,阿诺德拿在手上最先看见的是一个男人的照片,而那个人长得酷似泽田纲吉,也正是纲吉拥有的怀表中站在他身旁的男子。 「这个人名字叫做Giotto.彭格列,」卢卡斯说,他慌慌张张的从下方抽出了另一张画着某种标志的图样,看起来是家徽,「彭格列家族,是西西里的一个黑手党,从当地民众组成的自卫队发展过来的,这几年来势力越来越大,就连南意大利也有他们的组织分部,稍微调查了一下后,发现这个黑手党很不得了,彭格列成立不过5年,现在已经是南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家族。」 「彭格列…」阿诺德沉吟,他之前就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像在哪里听过,但当卢卡斯提到『家族』这个字眼时,他脑袋浮现一个遗忘已久的事件,果然,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家徽,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家族的名字,「彭格列,就是之前和和威洛中将交涉,把国家抓到的犯人给私自放走的那个家族吗?」 「这、好像是的,」卢卡斯有点不知该如何启齿,那件事情对他们而言是一件耻辱,当时他们并没有很关注是谁要求放走他们利用管道抓住的军火走私贩,那个家伙将在交易者之间听到的情报泄漏给了意大利政府,「……就是这个家族,他们和威洛中将交情不错,和一些官员们也有连系,我是这么听说的,这个黑手党家族不只是在西西里活动,在欧洲各处都有落脚点。」 看见阿诺德的表情变得阴沉,而身边的气氛也逐渐被寒气冻结,卢卡斯匆忙地说下去。 「而这个人,Giotto.彭格列,就是他们的首领。」 「这个人?」阿诺德看着照片,男子虽说比泽田纲吉年纪更大,但也不会超过30岁,他一直以为能够某种程度动摇政府和军界的人应该会更年长才是。 阿诺德对于那次事件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毕竟是他们好不容易抓到的犯人,却在政治操作下轻易的放回原处,那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当时他并没有特别关注前来要求释放的谈判对象是谁,因为那时他们只是间接地听到了那个人被放回去的消息,直接跟彭格列家族洽谈的是威洛中将,也因此后来他们与威洛中将的关系变得十分恶劣,对方也对于谍报部没有什么好感。 「那么,这个人和泽田纲吉是什么关系?」 「关于这件事情,泽田纲吉应该是彭格列首领近期带到身边收养的,对外说明是以弟弟的身分放在身边,但是否真有血缘关系就不得而知,只是有听说彭格列首领相当重视这个亲人。」 阿诺德又看一会儿手中关于彭格列的资料,尽管只是些基本的背景调查,不费什么功夫就能打听到这种程度的情报,但光是看见彭格列陆续着手的各种产业投资,以及与之交往的对象,就会知道这个家族正不断扩张,即使发源地是在遥远的西西里岛,本身并不会对意大利之外的国家有太多干涉,却也不代表完全不会对德国带来影响。 黑手党也是和军火商、走私贩以及那些黑市买卖的人相处最为密切的组织,黑市很难进入,对军方的警戒心也强,就连阿诺德的部下也无法轻易地从那些人口中套出讯息,然而在地下黑市中流动的消息却都是最为隐密、最深层的,从无聊的琐事到最黑暗的犯罪买卖都会在黑市中流传,更别说这些情报各自都有看守者存在,就连阿诺德想要接触它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听纲吉说Giotto这次来到这个城市是为了跟人见面,很可能也会和这里的地下情报提供者接触。 这不失为一个值得利用的良机。 「有查到他们现在的落脚地吗?」 「是,在这里,我请部下去那附近询问了,很简单的就找到他们,看起来并没有极力想要隐藏,他们这些人在那个社会来说是很危险的一群人,没人敢挑战,所以也不害怕暴露身分。」 「看起来,这次神赐给我们一个天大的礼物呢,指挥官。」库萨卡说。 「我不信神,」只见阿诺德轻轻一笑,站起身来,将那些看完的资料扔回给卢卡斯,「我相信的只有靠自己掌握的机运,那孩子会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也不是偶然,总之,关键还是在这个叫做Giotto的男人身上。」 「这么说,您打算要怎么做呢?」 「我会亲自去会会这个男人,至于之后的事情等见面后再说。」阿诺德处理重要的情报总是亲身犯险,库萨卡看见他脸上那一抹浅浅的微笑,显然不全是因为公事,而是能够接触到比想象中更复杂、危险的事情而心情高昂的缘故,在这种时候,平时冷酷的指挥官看上去就象是一个得到玩具的孩子般,充满了探索未知的好奇心。 『别到处乱跑,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我不想你受伤』 Giotto总是在他耳边这样跟他说,一开始他被Giotto带回彭格列的时候,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忘记了自己出生的家庭,也不记得怎么样来到西西里岛上的。他那时候和Giotto的相遇是在一场黑手党的混战之中,他自己当然是惊恐万分,搞不清楚周遭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带着伤、衣服也有着烧焦痕迹的男子突然出现在面前,匆忙的身影似乎是被人追赶了一阵子,但纲吉却感觉那狼狈的身影仿佛阳光一样灿烂而耀眼,他不知道怎么的就伸手拉住了对方,将他拖着穿过数个巷口后来到大路,一路上都没有遇见追捕他们的敌人,最后竟意外地与男子分散的同伴会合了。 在那阵混战结束后,那个人,也就是Giotto,邀请他跟自己一起回彭格列,说要好好报答他。 在那之后纲吉就顺理成章的住在了彭格列,大家对他很好,Giotto甚至以弟弟的名义让他留在家族中,因为他们碰巧长得很相似,所以大家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Giotto对他非常照顾,仿佛对待真正的亲人那般。 『如果不是你出现在那里,我或许无法和同伴相见』 Giotto对他道谢,令人安心的大手轻抚他的头发,对方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很温和、平静,能够抚平没有过往记忆的他心中所怀抱的焦虑与不安。虽然纲吉渐渐接受自己没有过往记忆的这个事实,但偶尔也会有对某些事物或人产生动摇的心情,仿佛在那里见过他们,例如,他和G初次见面的时候,以及这次和阿诺德见面的时候。 Giotto对于他的行动非常放任,基本上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责备,偶尔G会有点无奈地念他几句例如要纲吉不要总是跟着他们出任务,毕竟他们身处的世界很危险,但Giotto老是会帮他求情,也很高兴纲吉对于他们驻足的国家、新鲜的事物感到好奇,也鼓励他认识更多的国家与知识。 不过Giotto对于纲吉对外界的探求只限定在他身边的时候,那接近过度保护的行为,几乎纲吉只要外出Giotto就会陪伴他,有时候会让纲吉觉得对方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但事实证明,他一出外就迷路而且还被军队给抓住,让他有点后悔当初偷偷跑出来的事情。 但纲吉常会觉得心中有什么在骚动,总觉得自己仍然渴望着某个他熟悉却又遗忘的世界。 这份心情他就是无法置之不理。 待在彭格列的生活非常安稳,衣食无虞,他们虽然不是贵族却过着贵族般的生活。 但他还是会忍不住走上街道,看着街道上的人工作、买卖,好友聚集在一起聊天说笑,孩子们在街角游戏,那充满生命力的景象特别吸引他,仿佛自己也曾是他们之间的一份子。 躺在床上的纲吉睁开双眼,感受着日光照射房内的温暖,由于他是受囚禁之身所以不能够擅自离开这个房间,要说心中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一想到那天见到的名叫阿诺德的男人他就不觉得那么害怕了,那个人的地位应该是所有人之中是最高的,大家都要听他的话,尽管表情看来非常难以亲近,好像冰作的雕像一般,却不会让纲吉感觉恐惧。 对方承诺一旦查清他的身分清白就会放他回家,还会负责帮他找到返回的道路。 这样听起来,阿诺德是个温柔的人,对个区区俘虏作出如此的保证。 而且,纲吉认为对方不会对自己说谎。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纲吉作为俘虏也无法抗拒别人进来,于是那扇门就被推开了,而走进来的是他恰巧正在思考的阿诺德,阿诺德还是和他印象中一样,面无表情的脸庞虽然精致却没有温度,他的银蓝色双眼更令他显得冰冷,虽然同样有一头金发,却是和Giotto完全不同的感觉——如果说Giotto是太阳,那阿诺德就是月光吧。 「我找到你的家族现在的落脚处了。」还在发楞的时候就听见阿诺德开口说话,「他们就在慕尼黑的中心市区,我会带你过去。」 「真的吗?阿诺德先生亲自吗?」纲吉又惊又喜。 「当初是这么说的。」阿诺德理所当然的说,一边在纲吉的面前蹲下来,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老旧的钥匙,那是为了解开锁在纲吉脚上防止逃跑的脚链,「只要你的身分没问题,我会亲自送你回去,而且你的家室似乎并不简单,我也不能轻易让部下们随意踏足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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