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分析我,剖析我的心理,我也在这么做。”香取遥微微的翘起嘴角,好像是有点得意。“你想成为最了解我的人,我也是哦,只是跟你不一样,我只是想要更加了解你,维护我们的感情……虚假的可笑的爱情。” “啊,你是这么想的对吧?这份真心幼稚又可笑,不过也是……”香取遥没有停下,快速急切的说着,好像生怕慢了一秒自己就再也说不下去,“自以为是的人是我,先告白的人是我,你只是没有拒绝而已,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太好骗了,又傻又蠢的,别人说什么都信,就像你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是被骗的人的错。” 他的声音渐渐变缓,变轻。“像我这种自己送上门的笨蛋,无知无畏,连动动手指都不需要就扑过来倒贴的傻子,接受了也没有什么损失,会被看轻,会被亏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应该是第一次,真正的束手无措。游刃有余的心理在这刹那转变了,条野努力的想要想出应对的方法,但他发现,若是对象是香取遥,以往惯用的话术在 这一刻却怎么都说不下来。 对方不是嫌疑犯,不是工作中面对的需要审问的对象,那些以精神逼迫为目的的话术是不能用在他身上的。 “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被家人问起了你的事情,一时紧张就说了反驳的话,你只是听了一部分吧,如果听到后面的话……” “又在骗人了,不管听了多少,都是一样的。”香取遥摇头,揭穿他看似很合理的谎言,“真冷静呢,说出来的话和表现出来的样子不一样,不愧是你,逻辑缜密。如果任由你说下去,还真的会相信你的鬼话。” 不,我不冷静。条野想反驳香取遥的话语,可是灵活的舌头这一刻却发硬了,舌尖抵着牙壁,刚要开口不慎咬到了舌头,痛得他发麻发酸。 “可是,条野采菊。”香取遥叫出了他的全名,仰着头看着面前焦头烂额,在他眼里却更像是布上一层伪装的恋人。“为什么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不第一时间冲出去质问,跟你吵架。为什么没有怀疑这是个误会,又不想听你的解释呢?” 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争吵的话,是因为还有割舍不下的感情,还心存期待吧。可是,条野对他并没有感情可言,就算去质问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因为……我不信你啊。”香取遥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因为条野种种的让他失望的行为,刚起个苗头又被他挥散,然而散去的念头反而积压在一起,越来越深,越来越多,乃至于动摇到他的信念。 “……我可以现在打给我妈妈,让她跟你解释……刚才是和她通话,被骂了一顿口是心非,她知晓我的脾气,不会站在我这边,会和你一起教训我。” 说着,条野掏出终端,想要点开屏幕,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的颤抖着,不灵活的手指好几下都没有解开密码锁。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在你的身上,我找不到一丝真诚,就连你对我的好,现在想想都会怀疑那是不是你的手段和计划中的一部分。”香取遥声音越来越低,“不是很可悲么?你不信我, 我也无法信赖你……结束吧。” 他笑了笑:“我不会说分手哦,因为这不是正常的交往,乱七八糟的情人关系,结束掉吧。” “我不同意!” 【等一下,谁要分手!条野采菊!你个混小子对小遥做了——】 一同响起的,是刚接通电话的另一端的条野夫人,被条野强硬的掐断。他站定在原地,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同意!什么见鬼的情人,我可以道歉,做任何的补偿,重新获取你的信赖,就算是分手我也有不同意的权力……” “咦?”香取遥眨了眨眼,他疑惑的伸出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拍了拍裤管。 这种不正常,让条野立时间的刹住了嘴,声音有些嘶哑的,不敢置信的说:“你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 “哈,你说那个啊嘶——好痛哦。”用手帕一下下的擦着脏兮兮的脸,布料接触到哭红一片的皮肤,带来的刺痛让香取遥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悻悻的将手帕塞回兜里,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因为恋爱好麻烦哦,所以消除掉了。” “消除掉……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用,还以为不会成功呢。好神奇哦,现在看着条野,心也不会砰砰跳了呢。”香取遥踩着松快的步子,绕着已经僵硬得犹如石头一般的男人走了一圈,是纯粹的好奇和疑惑。 “不喜欢条野先生,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嘛~如果爱情可以永久消除的话,害怕是不是也可以呢?”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老实说我对虫子啊动物什么的很棘手呢,下次试试吧。哎,条野先生,你怎么了?怎么哭啦?” 他慌里慌张的掏出另一条新的手帕递过去,条野没有接过,而是强撑着扬起嘴角,一滴咸味的水滴不慎滴在唇上,是极为狼狈的神情。 他嗓子喑哑的说着:“就不能因为被甩了,心里难受么?” 香取遥哈哈笑了一声:“别开玩笑啦,条野先生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难过的,想想就觉得好惊悚。”他扫了眼已经烧成了金属架子的车,挠
着脸颊有点伤脑筋。 “啊啊……代步的车没有了,要走路回去吗?啊对了。”香取遥才想起来一件,从衣领的后脖摘下了一枚定位器,抬起条野的手往他掌心一放。“既然已经结束啦,这个东西就还给你啦~” 他笑嘻嘻的说着:“虽然条野先生是个混蛋,但很讲究公私分明吧,这件事原谅你了,你也不能给我穿小鞋哦。”
第43章 “条野先生你不用陪我一起走呀,以你的脚程很快就能回基地的吧。”香取遥迈动着酸软的两条腿,开车的时候不觉得,走路回去就太远了。尤其他的体力不行,现在就很想找个空地坐下来休息一下。 只是这里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穿着军装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也太显眼了,香取遥不想丢这个人。别看他这样,可是很在意自己现在这个光辉形象的。帽子上的军徽闪闪发光,军装笔挺,腰杆挺直,迈出了豪迈的步伐,感觉虎虎生风,帅爆了! 条野伸出一只手:“你可以牵着我走。” “不用啦,我手太脏了。条野先生有洁癖的吧,不用顾及我。”香取遥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他伤脑筋的短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没有看到条野僵滞如一尊石膏线的身影。 走了几步,见他没有跟上,方要回头时,那个人已经走在了他的身侧。香取遥瞥了他一眼,不是很懂条野的心思,想着自己跟他关系好像挺尴尬的,也就不再开口。 要是对方强硬的让自己牵着他的手走路,被基地的人看到会谣言满天飞的吧,说不定就又着条野的道了。这个男人会背手站在原地,欣赏他被别人的异样目光和语言揣测焦头烂额又解释不清的样子。 坏心眼的家伙。 不过条野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如果跟他认真计较,就跟要求不吃辣的人吃辣一样,太没道理了。 基地门口站岗的警卫笑着朝他们二人行礼,香取遥也笑呵呵的凑过去,从兜里掏出一片冰贴塞给他,这种事做过很多次了,警卫没有客套的道谢,而是随手递过去一颗糖,香取遥拆了包装往嘴里一塞,咔哒咔哒的咬着糖果,双手交叉在后脑勺哼着小调。 “你跟警卫的关系也挺好。”条野突然发了声。 “还行吧。”香取遥捏着下巴,回想了一下,“有一次看到他脸色苍白,还顶着大太阳一动不动的站岗很辛苦,就给了他一颗薄荷糖,他就记住了,下次见到我说含着薄荷糖 感觉也没那么热,几次下来也算是熟悉了吧……关系算好吗?大家都是这样的啊。” 他双手捏着两边嘴角,扯开一个大大的笑脸。“看到我都笑得好灿烂哦,我笑回去后,他们更开心了。都是温柔的人呢。” 条野点了点头,看他好像不太喜欢这个话题,香取遥也就不废心思找话题了。老实说,因为不知道要聊什么,有点尴尬,就想着快点回去。 因为心境还算平和,他也没有依赖异能力的习惯,倒是没有掩饰自己的心音。估计是,因为不在意所以忘记了吧,认为就算被对方看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有这种时候呢,正常正常~ 只是条野的心情并不平静,脸上也失去了笑意。这是罕见的一种情绪强烈动摇的状态。 香取遥是什么样的人,没心没肺,万事皆随心所欲,社会的人情和默认的处事规则都不曾在他心里留下半分痕迹。被帮助了会感恩,被欺负了只要对方改正就能不计前嫌。 可以包容他人的不完美,仿佛再烂的人只要有一个值得称道的闪光点他就会发自内心的赞许,这样的人是很容易获得他人好感的,不需要在他面前伪装,即使暴露真实也不会被厌弃和疏离。 尤其是对生活在黑与白交界处的能力者而言,他明亮得像是太阳的指引,恰到好处的光芒不会灼伤皮肤和心灵,反而温暖得让人想要离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样的人是无法被彻底掌控的,他的心胸太过广阔,装进的东西能容纳的东西太多太多,那个地方光靠某一个人是无法填满的。 不,曾经是有机会的,只是被他搞砸了而已。 撇去了香取遥对他独属一人的特殊待遇后,成为对方眼里的寻常人,这种落差感实在太明显了,无法不去在意。 脑子里一直在说‘冷静下来,这样无法思考,必须保持清醒的状态想出最好的良策。’ 但是心却像是漏了一个大洞,空气无法填满,思绪无法填满,顶上的烈日火辣辣的烤得耳朵不 停的鸣叫着,像是炮/火在脚边炸开,音波的冲击让耳朵只回荡着嗡鸣声。除了眼睛以外,听觉也像是丧失一般,他的世界变得何其的安静。 “条野先生,真的不需要去医务室么?” 好在,他还能听到香取遥的声音,那是即便再微小,也能够听清的,一直在追逐着的声音。 “我没事。”条野知道这种关心只是香取遥下意识的行为,他内心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说,他无法共鸣产生同等甚至是削弱几倍的痛苦,只是出于礼节性和同僚的关系随口关心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多么痛恨他的五感如此敏锐,才能够捕捉到对方的心声。 香取遥瞥了他青白交加的脸色,感觉到他加重的呼吸和自由垂在两侧微微蜷缩和颤抖的手指,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但条野都不在意了,他说多了对方也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很烦的吧。 条野适时的补了一句,尽量让自己笑起来更自然一些。“我不觉得烦,多谢你的关心。” 香取遥不是很自在的啊了一声,有一种偷偷说人小话被当场抓到的感觉。踏入大楼时,看到迎面走来的立原,悄悄松了口气:“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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