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克没有动。
过了几秒，他艰涩地开口：“您……呃……你能不能先转过身去。”
荧挑了挑眉，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直看得迪卢克心里发毛，半晌，她终于转过身去。
迪卢克松了一口气，迅速开始穿衣服。
“我给你时间考虑。”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阵后，荧和迪卢克并肩坐在床尾，荧率先甩出了这么一句话。
迪卢克有些愕然。
荧看了他一眼，一脸惊讶：“你不会以为我把你吃干抹净之后就不负责了吧？”
诶？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荧这一句话给迪卢克整蒙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但是吧，你看，我是个公主，而你是个骑士，我没有办法娶你，只能先委屈你先保密和我之间的关系，然后我想办法给你弄个王子身份。当然，这挺难的。所以我给你时间考虑，你要是愿意呢，我们就先做地下情人，要是不愿意，我肯定会从其他地方补偿你。”
迪卢克震惊地看着荧，却发现她的嘴角有着细微的抽动，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荧就摆出一副刻意的倨傲表情，留下一个后脑勺给迪卢克。
荧偏过头，在迪卢克看不见的地方忍俊不禁。虽然出现了这种计划外的情况，但是只要稍微加上一点催化剂……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逗迪卢克老爷真的好有意思！
猫猫有时候也喜欢逗猫猫。
迪卢克的思维成功地被荧带跑偏了。他彻底忽略了自己之前想的骑士和公主的身份不匹配，自己玷污了公主，应该以死谢罪的种种事宜，转而变成了……
公主要对我负责！但是地下情人什么的……万一我被始乱终弃怎么办？我得是个王子。不对，我本来应该是个王子。
得考虑一下做点什么。
迪卢克缓缓收紧了拳头。
“不用考虑了。”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愿意。”
荧眨了眨眼。
舟车劳顿又一天，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达尔沃的王城。
弗兰克和自己国家的大臣进行相关接洽，说是晚上为两位公主举行欢迎晚宴。
迪卢克站在荧安顿的房间外，耐心等待荧更换晚礼服。
荧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小声叫他：“迪卢克老——咳，迪卢克，进来一下。”
迪卢克没想太多，开门进去了。
反手关门的时候，他人傻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皙的皮肤，几乎晃了他的眼。荧抱着胸，堪堪把衣服固定在身上，后背的系带却完全散开，优雅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中，两片蝴蝶骨展翅欲飞，迪卢克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吻落在那上面时候的感觉。
荧看起来有些无措：“衣服我自己没办法系，古琅姐姐又提前被弗兰克王子带走了，你能帮帮我吗？”
迪卢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走了过去，屏住呼吸，认真地开始帮她整理后背上的系带。
随着肌肤逐渐被掩盖上，他终于找回了些许自制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也是他总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殿下，您刚才到底想叫我什么？好几次都听见您叫我迪卢克老——而后就停下了。这么多次，应该不是口误。”
荧的动作停滞了，但也就是一息时间，她翩然转回来，踮起脚尖，伸手揪住迪卢克的衣领，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他赤色的眸子，眼底带着些许促狭：“我是想叫你，迪卢克……老……公！”
迪卢克的脸颊轰然烧起了火，那颜色几乎要和他热烈的头发媲美。他慌忙把荧的手从他衣领上拿下来，后退了几步：“公主，您……您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荧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小王冠戴在自己头上，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不是我说，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地下情人诶，只有我们俩独处的时候，你要习惯一下亲密动作。”她顿了一下，“实在不愿意也可以反悔……”
“我愿意的。”迪卢克脱口而出。
“那就好。”荧理了理头发，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红宝石胸针，走过来别到迪卢克领口。
迪卢克产生了一种自己被公主包养了的错觉。
直到走到宴会大厅，他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话题又被荧给带过去了。
找机会再问吧。他叹了一口气。现在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公主和他的渊源，比他想象中要多很多。
“尊贵的荧公主，”弗兰克一脸复杂，郁闷中带着点害怕，害怕中带着点疑惑，疑惑中带着点紧张，“我为您介绍我们国家最年轻的，也是最尊贵的公爵大人。”
他声音一下子变小，语速极快：“这个公爵之前一直称病不出我来之后就没有见过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
“他是谁？”古琅有点疑惑。
迪卢克听见了弗兰克一系列的话语，心中多了一丝警觉。
那位公爵大人优雅地伸出手，轻轻捧起荧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礼节性地落下一个亲吻。但是他并没有松手，而是直起腰，细长的眸子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您忠实的公爵，唐璜，愿意为您效劳。”
荧挣开了他的手，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冲他点了点头。态度极为敷衍，几乎是在赶客了。
这也怪不得她，她一看到这个唐璜，心里就不太舒服。
唐璜却并没有识趣地离开，他站在原地，眼神一一扫过荧身边的人：“我会向您证明，我才是最适合您的——”他拖长了声音，把目光落在了迪卢克身上，一字一顿地，“同、伴。”
这不是个好角色。迪卢克毫无惧色地对上了他威胁性的眼神。但是让他略微有些不爽的是，公主明显之前就认识他。
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然后抬脚，转身就走，懒得给他任何回应。
“等等。”唐璜伸手拦住她，“公主殿下，我还有一个任务在身上。按照我们达尔沃的习俗，舞会的开场舞一定要由东道主和最尊贵的客人开场。所以，我和你，弗兰克王子和古琅公主，要作为两对舞伴，一起跳开场舞。”
迪卢克心一沉。作为公主，入乡随俗，身在达尔沃王国，这点面子是必须给的。
荧抱歉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耸了耸肩：“跳就跳，来吧。”
开场的舞曲较为欢快，符合达尔沃人热情的风格。两对舞伴在舞池中间欢快的跳着。迪卢克努力想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在意，最后还是失败了。
那位军政大臣于前走到他身边，悄声对他说：“要不你别看了，你的脸黑的太明显了。”
迪卢克抱着胳膊没有说话。
于前继续说：“你和公主的事我知道。但是你只是个骑士，没有资格站在公主身边，公主和你只是玩一玩，最后还是会回归王子的怀抱，最不济也得是个公爵。像是达尔沃王国的大公爵，地位可是比小国王子还要高呢。”
迪卢克握紧了拳头。
正巧，舞曲进行到较为激昂的部分，唐璜带着荧在舞池里旋转，姿态甚至比弗兰克和古琅都要亲昵，从迪卢克的角度看几乎是在耳鬓厮磨了。
“公主需要的不是一个忠实的附庸，而是能够在政治和婚姻上对她有帮助的人。你自己想想吧。”于前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一曲终了，荧快步走回迪卢克身边，唐璜跟在她后面。
迪卢克愉快地发现，唐璜脸色铁青，走路一瘸一拐地，好像突然受了很重的伤。
又走了两步，他好像突然撑不住了，一下子伏在桌子上。
“很好，小姐，我会记住今天的。”他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话，随后挥手找来两个侍从，直接架着他离开了宴会厅。
荧扑哧笑出了声。
“走吧。”她向迪卢克伸手，“我们去跳舞吧！
于前迎上刚刚走下场的弗兰克和古琅。
“发生什么事了？”他好奇地问道，“那个唐璜怎么了？我看他脚好像出了点问题。”
弗兰克笑出了声，古琅脸上也带了点笑容。
“荧妹上场前跟他说她不会跳舞，如果踩了他的脚一定要让他多担待。”弗兰克一边笑一边说，“所以荧妹每个节奏点都要跺他的脚一下，他还为了维持跳舞的状态，不能躲得太明显。天知道我憋笑憋得有多辛苦。”
迪卢克看到的耳鬓厮磨，其实是在舞曲最激扬的部分，荧快乐地凑到唐璜耳边说：“其实我会跳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脚好像有什么吸引力，吸引着我去踩。”
于前也乐出了声。
古琅收敛了微笑，看了一眼远处的迪卢克，小声问于前：“你跟他说了？”
于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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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十万字撒花！这辈子第一次写这么长）
第33章 忠犬骑士的黑化之路（6）
轻柔的华尔兹在大厅里回响着。
迪卢克轻轻揽着荧的腰，不敢用半分力气，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这纤细的腰身折断。
荧粲然一笑。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啦。我没那么脆弱。”
她的右手和迪卢克紧紧相握，迪卢克单手抱起她，跟随音乐在舞池里旋转一周。
“我是第一次跳舞，以前在骑士营只学过理论方面的内容。”迪卢克诚恳地说，生怕公主因为他跳得不如那位大公爵而嫌弃他。
“你确定吗？”荧仰头看着他，“相信我，你很会跳舞。”
迪卢克惊讶地发现，她是对的。
脱离了最开始和她亲密接触时的紧张感，迪卢克身上涌起了一种胜负欲。
要比过刚刚那个家伙。他暗下决心。要让公主在往后时间中想起舞会的时候，想到的只有自己，而不是那个人。
伴随着音乐的节奏，他优雅地迈出了步子，让荧在他的怀里，随着他旋转……
舞蹈的本能似乎在他的身体里。明明是没怎么实践过的技能，他却比想象中熟练地多，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经专门学习过……
一曲终了，迪卢克握着荧的腰，将她高高抛起，复又接住，紧紧揽住她，形成一个难度很高的ending pose。
“你好厉害！”荧非常真诚地赞美，“等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跟优菈学习跳舞，然后再来找你跳！”
迪卢克皱起眉头：“优菈？那是哪一位？”
“我认识的一位很厉害的舞蹈家。”荧挥了挥手，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走吧，这场晚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她背过身去，小声嘀咕了一句，迪卢克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类似于“蒙德的贵族还真都挺会跳舞”。
蒙德。他站定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个地方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所以自己对于舞蹈的记忆来自那里吗？自己和公主，曾经认识吗？
迪卢克迫切地想要回忆起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夜晚，迪卢克再一次看见弗兰克偷偷溜进了荧的房间。这次他可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傻傻地在外面站着了。他现在可是公主名正言顺的地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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