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当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唐长夜……我做了个噩梦。”
唐乐华清了清嗓子：“什么噩梦惹得我小祖宗这么害怕？”
这明显不是平常的唐乐华会说出来的话，也许是魔怔了，偏偏就这么说了出来。唐乐华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好像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你应该这么说，你本就是这样的人。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的唐乐华忽然觉得，这颗沉寂多年的心脏砰砰砰、砰砰砰跳个不停。
仿佛找到了这么多年来的意义。
就是为了如今这一幕。
陆卿将头埋在双腿中，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梦到，你不见了。”
陆卿心里一痛，即使知道是梦，也无法从中挣扎出来，他梦到唐长夜是真的不见了，不仅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于被人给取代了。
也不知怎么的，唐乐华脑中忽然就有几个场景一闪而过，是属于唐长夜的记忆。
记忆力有唐长夜的不甘、怒吼、不知所措。
而与先前景象相同的事，唐长夜也站在唐长夜自己的身体旁边，灵魂出窍，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将暗器刺向了陆卿。
唐乐华思考，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唐长夜的记忆了。
一次可以说巧合，那么一次又一次呢？
更何况，唐长夜的心情也很好的通过这些传达给他了——仿佛身临其境。
唐乐华笑的有点勉强：“怎么，这么心疼我的吗？”
陆卿也许是真的被吓到了，竟然没有说出否认的话，反而点了点头。
唐乐华笑不出来了，他想走到陆卿身边，安慰一下他，然而又怕这局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是他的了。
唐乐华只得离得远远的道：“那你可要看好了，别让……让我消失了。”
陆卿轻轻嗯了一声。
唐乐华见陆卿不吱声了，心里又是一悸，赶忙说道：“小祖宗，你小心点。”
陆卿不解的看向唐乐华：“此话何解？”
唐乐华张了张口道：“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你一定要小心点我。”
陆卿愣了：“什么？”
唐乐华刚准备说什么，又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立刻了然，这具身体不归他控制了。
那唐长夜见陆卿望着自己，有点奇怪：“小祖宗，怎么了吗？”
陆卿一看就知道事情有问题，联想到先前唐乐华所说的小心他自己，以及梦中的内容，他有的怀疑，是不是唐长夜已经被取而代之了。
所以陆卿打了个哈哈：“没什么。”
唐长夜有点怀疑的看着陆卿：“小祖宗，你有话就直说呗，藏着掖着干嘛？”
陆卿摇了摇头道：“真的没什么。”
“哦——”唐长夜拉长了音，“那小祖宗，来我旁边。”
“怎么？”陆卿问道。
唐长夜痞笑道：“当然来取暖啦。”
陆卿却是摇了摇头：“这儿挺好的。”
唐长夜道：“别呀，过来吗，小祖宗是嫌弃我了吗？”
陆卿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是的呀。”
唐长夜有的错愕：“什……什么？”
陆卿重复道：“我说，是。”
唐长夜不说话了，他实在是不知道剧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见唐长夜沉默不语，陆卿却是悄悄将手伸向了背后，握紧了腰间的双刀。
唐长夜还没有差察觉，只能笑了下道：“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啊？”
陆卿冷笑一声：“我怎么？该问的是你怎么把！唐长夜在哪儿？”
‘唐长夜’道：“我就是啊。”
陆卿噗嗤一笑：“我与唐长夜好歹也算竹马竹马，你刚刚的反应与唐长夜也差太多了吧。”说着，将刀抽出，抵在唐长夜面前，一字一顿的问道：“唐长夜在哪儿？”
‘唐长夜’伸了个懒腰，将武器千机匣拿出，另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的暗器：“厉害厉害，我的确不是唐长夜，至于唐长夜在哪儿……”
忽然暗器发出。
唐乐华没能忍住，喉咙里的那股气终于烟消云散，他喊道：“小心！”
出乎意料的是，那陆卿竟然朝着唐乐华看了过来，有些难以置信的喊道：“唐长夜？”
唐乐华再也没能忍住，整个人起身。
陆卿在一旁问道：“唐乐华你终于醒了啊？”
是……梦？
没等唐乐华多想，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第26章 终章
接二连三的梦进入唐乐华脑海中。
又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唐长夜的一生，甚至于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唐长夜，还是唐乐华了。
梦里的最后，作为唐长夜的自己，身体被夺舍，只能无奈的看着陆卿的死亡。于是他和冥界的人做了个交易。
好在自己前世——也许不应当这么说。
似乎是因为陆卿轮回的时间线乱了，唐长夜的这一世对应的是陆卿没有死掉的一世，而作为唐乐华的这一世，则是唐长夜的上一世了。
而唐长夜与冥界做了交易，让陆卿的灵魂先穿梭在各个时空，保证灵魂不会消散。也不知是怎么的，竟然穿到了唐长夜的上一世。
也就是唐乐华自己。
结果很显然，唐乐华喜欢上了陆卿，而唐乐华最后得到成仙，实力不弱，是整个仙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自然，冥界的人也认得他。
唐乐华最终是带着记忆进入轮回的，也就是成为唐长夜。
而作为唐长夜的那一世，一看到陆卿就知道，这个人就是上一世的陆卿。也正是因为作为唐乐华的自己得到成仙，才可以与冥界做交易。
但是唐长夜只以为，是同一个人的前世今生罢了。倒是没想到竟然是同一个人。
也是，一个人就算是一个灵魂，但经历的事情终究不同，那碗孟婆汤也不只是说说而已，性格又怎能相似到如此地步呢？
唐长夜也曾有怀疑过，但陆卿是真的没有这些记忆，这才作罢。
而如今，他终于懂了到底为何。
但是与上一世不同的是，他终归是唐长夜，不是唐乐华，只是借了这么一个名称而已。与地府达成交易，若是他能想起他自己到底是谁，那么不仅陆卿能复活，也能改掉他曾经死去的历史。
所以如今才会和上一世不一样。上一世的唐乐华失去了陆卿，才造就了如今的唐长夜，而如今的唐长夜，绝对不会再松开陆卿了。
就当做从头来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而先前被梦魇侵蚀的梦，已经成功将历史改变。
事情是时候该有个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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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乐华在旁边沉睡了多久，陆卿就在旁边等待了多久，直到唐乐华悠悠转醒，才舒了一口气，然而唐乐华就立刻昏睡了过去。
陆卿的心又给掉了起来。
然而没等陆卿多想，就听到系统0301的声音。
【恭喜主人完成任务，下面开始回归之旅。】
陆卿问道：“等下，唐乐华他——”
【主人，到时候唐长夜主人会给你解释的。】
陆卿有些错愕：“唐长夜？你和唐长夜认识？你喊主人？到底、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简单来说，0301号是受命于唐长夜主人，在下的名字也是唐长夜主人取的。】
陆卿心想，怪不得呢，原来0301和自己生日一样并不是巧合啊。不过唐长夜竟然用自己的生日取名字。
陆卿心里有点甜。
就好像吃了新鲜酿出的蜜一样。
不，也许比这个还甜。
就如同……
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一下子，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只有满腔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而你成为了其中的王，却不在是孤家寡人。
0301说道【主人，现在可以回返了吗？】
陆卿点了点头。
随后陷入沉睡中。
再此醒来，是唐长夜那张放荡不羁的脸。
唐长夜笑道：“小祖宗你可终于醒来了啊，吓死我了。”
陆卿冷哼一声，直接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唐长夜有些含含糊糊的说道：“没什么呀，就是做了个交易而已，毕竟若是你身体不在，灵魂也没有地方放啊，等时间久了，我去哪儿找小祖宗你啊？”
陆卿才不信唐长夜的鬼话呢：“交易？什么交易？”
唐长夜有的不敢说了，他直觉若是把交易规则告诉给陆卿的话，他一定会发很大的火的。
事实证明，就算唐长夜不说，陆卿也照样会发火。
陆卿带了点哭腔道：“唐长夜，我不要你逞什么英雄，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交易，特别是用你自己——”
他说不出话来了，实在是失去唐长夜的梦太可怕了。
就如同溺在水里的鱼，有一天出现在了陆地上。就如同奋发向前的人，忽然有一天失去了希望。
这太难受了，他不想体会一丝半点。
说陆卿懦弱也好，说陆卿贪婪也好，说陆卿自取烦恼也罢。
他就是习惯了唐长夜在身边的日子。
唐长夜看着陆卿开始掉眼泪，有点手足无措：“小、小祖宗，你别哭啊。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哭。”
唐长夜轻声道：“我最见不得你哭了。”
陆卿肩膀一抽一抽的，也想止住自己的眼泪，但一想到那个梦，又是一番寒颤：“你别走好不好。”
唐长夜轻轻拍了拍陆卿的背，安慰道：“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陆卿蛮不讲理道：“你骗人。”
唐长夜一挑眉问道：“哪儿骗人了？”
陆卿没说话了，难道要说在梦里？
唐长夜在梦里见到了陆卿的三次死亡，陆卿也在梦里见到了唐长夜三次被人夺舍，三次找不到唐长夜的身影。
梦里，陆卿只能一遍一遍的问：“唐长夜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会告诉他。
直到第三次，唐长夜那一声小心。
才将他解救出来。
陆卿只能嘟囔道：“你别走。”
唐长夜叹了一口气，将他拥入怀中，吻了吻他的眉心道：“你敢我走，我都不会走。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啊。”
陆卿没说话。
倒是球球看了唐长夜和陆卿的动作后，喵喵了几声以示不满。
陆卿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唐长夜推开，把球球抱了起来：“球球乖。”
球球摇着他雪白的尾巴，两只爪子朝着陆卿的脸伸了过去，尔后是脑洞，脑袋轻轻的凑在陆卿脸上。
轻轻吻了一下陆卿的脸。
好像在说，我乖着呢。
陆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感觉自己又被人拥了起来，回过头看去，唐长夜从背后将自己轻轻抱着，脸也贴着陆卿的脸，语气有些醋味：“小祖宗，我也很乖的。你也亲亲我啊。”
陆卿的脸红了，说道：“流氓！”
唐长夜还希望陆卿说自己流氓呢，在陆卿耳边哈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就对你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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