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听到邪见这么说,阿黛一下子明白过来。 杀生丸想用这样的方法,让她迷失在林间,一如天狗山外的那道雾气。 好在这些对她不起作用。 阿黛浅浅一笑,以此回应邪见的惊讶。 这时,前方的杀生丸忽然一跃而起,不知去了哪里。 而邪见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擦擦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呼,终于可以休息了。” 他们正待在河边的草地上,虫鸣声不绝于耳。白天是好天气的缘故,天上的弯月纯洁无瑕。 阿黛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拿出僧人送的干粮饼,就着河水吃。发现邪见一脸渴望,她掰开一半,分给了他,同时问道:“杀生丸大人是去找东西吃了吗?” “不知道。”有东西吃,邪见变得好说话了些,“没见过杀生丸大人做这些事。” “哦。你是怎么遇到杀生丸大人的?” 也许是跟着位不爱说话的主子,邪见有些憋坏了。 阿黛一套话,他就自豪的讲起了他与犬妖杀生丸大人的相遇与相知。中间有没有添油加醋阿黛不知道,不过听起来,还是邪见的死缠起了功效。 阿黛又是一番好话哄着,邪见便又讲了些杀生丸的事情,都是些路上碰到拦路妖的小事。至于为什么要这样一直赶路,邪见什么也没说。 听得出来邪见在避开很多事,阿黛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过了一会,见邪见睡着了,她起身借着月光,估摸着走了一段路,终于在一颗巨石上看见了杀生丸。 微风拂过,他仰望着明月,银发飘扬。 阿黛远远的看了会儿,转身回到河边。 遇到那些兵时,杀生丸没有杀死他们的马儿。对于不会挑衅他的生物,他好像会完全无视。 这是属于强者的高傲。 担心主仆二妖早起赶路时会丢下她,阿黛只闭上眼假寐。果然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邪见便“哎哟”一声捂着头跃起。 听到动静,阿黛睁眼,锲而不舍的跟在两妖后面。偶有休息,她会跟邪见一起找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从天晴到下雨,从草原到沼泽,本以为就这样一直跟下去,能一直注视着那位俊美的男妖,突然的妖怪袭击改变了一切。 那是只贪心的蟒蛇妖。 以为能吃掉杀生丸获得妖力,大言不惭一番后被杀生丸一爪腐蚀断了头颅。 “邪见,果然杀生丸大人好厉害!”阿黛对着邪见夸给杀生丸听,杀生丸却径自走了。 他的眼里还是没有她。 阿黛心底闪出一丝难过,又很快消失不见。她笑着跟上前,越过已经死掉的蟒蛇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蟒蛇的那颗头忽的睁开了眼睛,像活着的时候那样,张着嘴高高跃起,目标正是背对着它的杀生丸。 它想偷袭。 没有多加思考,阿黛上前两步,挡住了蟒妖的攻击。 正侧身的杀生丸瞳孔微缩。 愚蠢! 区区人类,竟然妄想着他杀生丸需要拯救? 杀生丸抬起手,现出一条光鞭,将阿黛背上的蟒妖击得粉碎。 “疼……”阿黛痛呼出声,摔在地上。 蟒妖的毒已经进入她的身体,瞬间扩散,给她的五脏六腑带来巨痛。 不堪忍受,阿黛抠紧了地上的泥土。 邪见瞪大眼睛叫道:“啊!杀生丸大人,阿黛为了救你被蟒蛇妖给……” 听见邪见的大喊,杀生丸的脚步微顿,隐含薄怒喝道:“闭嘴!” 邪见捏住尖嘴巴,再不敢发出声音。 ……邪见你看,你还是因为擅自揣测主子的意思而惹主子生气了吧。 阿黛想打趣邪见,却只是徒劳的张了下唇瓣。她还想说她不会死,不过看杀生丸的态度,也不会带着她了吧。 算了,也算是还了恩情。 这次要多久才会醒来?一天?一个月?一年?好不容易,算是安定下来了呢。 好遗憾。 完全没有感知前,阿黛这么想着。最终,还是任意识坠入深渊。
第4章 那把妖刀 重新醒来,看到了草地,阿黛还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或许是便于拖运,有人把她放在了一匹黑马背上,还是趴着的。 没感觉的时候还好,恢复过来后,这姿势非常不舒服。阿黛从马上滑下,看向前方。 她本来都做好了看到奇怪的人或妖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依然是杀生丸那颀长的背影。 “啊……阿黛!你,你居然活过来了!”邪见的大叫声就在跟前,但阿黛没空理他。 她满心满眼,都是止步转过身来的俊美男妖。 他金眸璀璨,优雅伸手将耳边扬起的一缕发丝撩至耳后,轻启淡樱色的薄唇,问了句:“你是什么?” 第一次被杀生丸认真的注视,阿黛很高兴,笑着回答道:“我是人类。” 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十分好看。 杀生丸微怔了一下,蹙眉语气冷然:“竟用这么明显的谎言来欺骗我杀生丸,想再死一次么?” “阿黛,别惹怒杀生丸大人了。”邪见在一旁劝告道,“撒,快说实话,你是什么?为什么天生牙会对你的死亡起反应?身为一把刀,竟然在我们丢下你时擅自鸣响,真是太不成体统!” 听完主仆二妖的话,阿黛的眸光转到杀生丸腰间,“我怎么会知道呢……我那时已经死了。”
说起来,确实是从未见杀生丸使用过刀。 阿黛的目光在刀身上留连了一会儿,没想到刀身竟然真的颤动了一下。 觉得好奇,她请求道:“杀生丸大人,这把刀能让我摸摸看吗?” 天生牙又是一阵颤动,还发出了嗡鸣声,似乎在高兴。 阿黛伸出手指点了下自己的唇瓣,不解的问:“这把刀是不是妖怪?它好像听得懂话。” “哼,用杀生丸大人父亲的獠牙打造出来的妖刀,有所特殊是当然的。”邪见说着,无比自豪的挺起胸膛。 没等他再多说什么,杀生丸冷声命令:“邪见,退下。” “是!”绿皮小妖缩了下脖子,战战兢兢的退到杀生丸身后。 阿黛以为杀生丸还要说什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可杀生丸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她,才反应过来他叫邪见退下,就是同意她摸刀的意思。 明明直接拔/出/来会更快……讨厌天生牙到这种地步么? 想着这点,阿黛向着走了两步,见杀生丸没有多余的表情,才又补上几步,近距离触碰了一下天生牙。 天生牙再次嗡鸣起来,欢快的情绪从刀柄递出。 “是在开心吗?”不可思议的感觉让阿黛有些惊奇。 很快她就想到,大概是因为灵魂与短刀绑定的原因,所以,她才能跟妖刀产生共鸣,于是笑着说:“倒像是在提醒我,我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了吧。” 天生牙发出的声响立刻止住,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它很乖。 阿黛清透的眸子染上笑意,手掌摸上去,安抚天生牙的情绪。 随后,她收回手指,后退两步到安全距离,才对等着她坦白的俊美男妖解释道:“你看,我的身体确实是人类没错的。” 阿黛触碰着自己的额头,用如人鱼般甜美诱人的嗓音介绍道:“头上没有角,耳朵不是尖尖的……” 她的手在阳光下晶莹玉白,想诱着杀生丸随着她的指尖,将她从头顶看到脚踝。 然而,杀生丸目不斜视,竟只看她的眼睛。 注意到杀生丸因不耐而微敛的金眸,阿黛放弃诱惑,伸出双手,在掌心凝出短刀,缓解掉他的怒意:“可是,我的灵魂却与这把短刀绑在一起……如同不死的诅咒。” 天生牙再次嗡鸣,仿佛在赞同她的话。 阿黛歪了下头,语调上扬起来:“你看,天生牙都说是了。我可没人骗人哦,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看了眼阿黛手里的短刀,才转身在无言中继续前行。 早体会到杀生丸言语的珍贵,阿黛翻身侧坐在黑马身上,驱着它去追赶主人的步伐。 走了一段路,见天快黑了,阿黛才问前面在想着什么的邪见:“邪见,我死了多久啦?” 邪见回头瞪了一眼,伸出小爪子:“五天。” “哦,怪不得这么饿。”阿黛捂着肚子,语气颇有几分可怜。 邪见恕道:“你一直都骑在它的身上,能有多饿?我邪见才饿,五天没吃任何东西了。” “为什么?” “还不是你的死让天生牙暴动,杀生丸这些天一直都心情不好,不停赶路。”邪见压低声音,像是怕杀生丸听见,“杀生丸大人一直不喜欢天生牙,他想继承的是另一把妖刀。天生牙提醒了杀生丸大人,他还没有找到想要的利齿。” “哦……”阿黛晃了晃脚丫,又问邪见,“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我当然是在想,杀生丸大人为什么让你留下来。” “嘻,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听你说完那个‘利齿’的事,我倒是知道了哦。” “什么?你竟然猜到杀生丸大的的心思了?是什么?” 见邪见一脸震惊,阿黛神秘一笑:“这是杀生丸大人的心思,我虽然体会到了,但我不能告诉你。否则,杀生丸大人怪罪我怎么办?” 邪见一听,生气的抱起手上的木杖,一个人跑到旁边,边走边嘀嘀咕咕。直到从前方飞过来一颗石子,砸中他的脑袋,委屈巴巴的碎碎念才停止。 “噗。”阿黛以袖口掩唇,笑得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们都说饿了,杀生丸在河边停了下来,化成光球飞向远方。 阿黛跳下座骑伸了个懒腰,摸摸座骑的两个脑袋,说:“以后就叫你小黑吧,你也自己去吃些东西。” 小黑嘶叫一声转身去啃地上的青草,阿黛环顾周围,发现了一条小溪。 五天没洗澡了啊…… 一想就觉得身体不适,阿黛看了下腰侧被蟒妖咬到的地方。破损的洞口边还有血迹,看起来就难以忍受。 叹息一声,她叫上邪见,用鱼的美味,发动他一起抓鱼。 填饱空荡荡的肚子,趁天色已黑,邪见也睡着了,阿黛牵起小黑,向溪水的上游走,终于寻到山崖下的一汪小潭。 “小黑帮我守在这里好吗?” 周围看起来人迹罕至,可该防的还是要防一下。谁让这个世界兵荒马乱,不像她的故乡那么太平。 见到小黑人性化的点头,阿黛才开始脱衣服。 为了能有衣服敝体,阿黛将里头的衣服留了件,与黑色羽毛一同放在岸上,然后带着剩下的衣服一起走进水潭。 初入时潭水清凉,适应了又觉得还好。 阿黛先洗了衣服,又将长发打湿洗净。突然的,左小腿一阵钝痛。 有什么咬破了她的皮肤,正在往肉里钻动! 那种皮肉被破开的疼痛感,惹得阿黛“啊”了一声,在水潭中奔跑试图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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