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卖酒的小贩道,“陈管家是我家铺子的老主顾了,我怎么不知道?喝不喝我家酒?保证是好酒,来来,尝尝。” 伏光走过去,掏出来一锭银子,“给我来点。” 说完他把腰间酒馕递了过去。 小贩接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给您,绝对不亏,喝好再来!” 伏光接过酒馕,系回腰上,牵着马溜达着往府衙走。 不出所料的话,那个陈家大公子就是玄奘。 因为不知道路,没有直接去陈家,伏光在衙门前面停下来,也不给马拴住缰绳,直接向里面走。 衙役们拦住他,“什么人?报上名来。” 伏光道,“我找陈光蕊。”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少年,穿着红色衣袍,手上提着食盒,与陈光蕊有三分相似。听到伏光的话,他动作一顿,“你找我爹做什么?” 伏光说,“叙旧。” “你是我爹的朋友?”少年打量着他,“可你看起来还没有我大哥年纪大,莫不是以为有一头白发,便能提了辈分?” “宰娄,不得无礼。”陈光蕊从公堂出来,后面跟着通传的差役。看清伏光的样貌后,陈光蕊高兴地迎了上来,“伏公子,许久不见。” 伏光没觉得过去很久,但还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笑道,“确实。” 陈光蕊对他儿子道,“你先带伏公子回家,等我下了衙,马上请伏公子吃酒,还请伏公子稍等。”后面的话是对伏光说的。 伏光道,“打扰了。” 知道这个人真的是父亲的朋友,陈宰娄态度客气了很多,他好奇地看着伏光,问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因为我与你父亲已有十四年未见了。” 陈宰娄道,“原来如此,我大哥也不过十四岁,便是他都不一定认识你呢。” “嗯。” “所以刚才我说错了话,也不全怪我,因为我不认得你,你看起来又确实很年轻,很容易被当成居心叵测的人。” 伏光朝他笑了笑,“你说的不错。” “但我还得一句对不起。”陈宰娄说。 “没关系。” 被原谅的陈宰娄变得开心起来,同街上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带伏光来到自己家,他对伏光说,“我哥哥不在家,爹爹还在衙门当值。我去与娘亲说一声,劳烦客人在正堂先用些茶水吧。” 伏光点了点头。 陈光蕊的妻子名叫殷温娇,有个别名叫满堂娇,也不知道后面这个绰号是谁叫出来的,总感觉污污的,而且充满了绿色气息。 伏光不是什么色狼,说与陈光蕊交朋友就与陈光蕊一人交朋友,他的老娘和妻子都是点头之交,话都没有多说过几句。 伏光来府上做客,殷温娇出来招待,因为不算完全不认识,倒也不是很尴尬。 陈宰娄的礼节也很周到,身为主母,殷温娇不需要废太多精力,两边相处的还算愉快。 殷温娇问了几句,分别之后伏光做了什么,伏光就说又回了长安,然后去了趟日本。答完她的话,又道,“我来之前在街上听说,贵府大公子去寺庙出了家?” “确实如此。”殷温娇讲了一下缘由,和卖酒小贩说的差不多,“戒贤法师是长安有名的高僧,受佛祖指点来到江州收徒。我那孩儿果真佛缘深厚,只是苦了他小小年纪离开父母,独自一人在京中,不知能不能过得惯。” 陈宰娄安慰道,“母亲,大哥又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又不是他一个人在寺庙里,还有戒贤和尚和其他沙弥呢。听说长安繁华,儿子也想去看看,什么时候儿子进京考试,一定要提前过去,多玩一段时间。”
“你啊,想的倒是长远。”殷温娇点了点儿子的额头,对伏光道,“小儿无状,失礼了。” 伏光摇了摇头,“夫人不必多礼。” 玄奘在长安,那他是不是还要去长安一趟?可是这路走两次就够了,来来回回没什么意思。伏光想着,反正已经确定了玄奘的行踪,西游可以照常进行下去,那么接下来就算撒手不管也没什么要紧的,随心意来就是了。 殷温娇掐着点吩咐厨房做饭,陈光蕊回来时,饭菜刚好开始摆桌。 十四年未见,陈光蕊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言行举止都老成稳重了很多,而且蓄起了胡须,看起来很有威严。 伏光却是与相遇时相比没有半分变化。陈光蕊更觉得友人神秘莫测。 “怎不见伏公子身边的小童?”陈光蕊问道。 “有其他事情需要他做,便没有带他过来。” 陈光蕊马上想起来卖艺,他克制住自己的心情,眼神上还是带了点难以言喻的复杂。 伏光奇怪道,“怎么了?” 陈光蕊道,“伏公子若是有难处,尽管开口,陈某一定出手相帮。伏兄如此风花雪月的人物,实在不该为外物所困。” 伏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风花雪月了,他回忆起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是因为衣服看起来很像风花雪月的人吗? 陈宰娄啧啧两声,被殷温娇打了下筷子。 伏光顿了一下,“我没有什么难处。” “那就好,看来是陈某多虑了,陈某自罚一杯,伏兄随意。” 伏光也跟着喝了一杯酒,“我记得,陈兄当年前往江州时,便是江州州主,陈兄政绩卓越,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擢升?” 不说陈光蕊本身是个状元,又有实干才能,他的岳父是丞相,就算靠着殷温娇也该回京了,为啥像是被流放似的,在江州一呆就是十来年? 殷温娇道,“妾身梦中得佛祖点播,夫君还是留在江州为好,待祎儿年满十八才可回京,否则于陈家而言,皆有不利。” 伏光听了,也就在心里笑笑。 他们肯定是被搞怕了。 伏光一点都不怀疑,玄奘那边被佛教严密监控着,只要他一出现,那边就该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各种手忙脚乱,阻止他和玄奘接触。 刚来的时候已经在殷温娇口中打探清楚陈玄奘的消息,后面就是很单纯的叙旧。吃完饭后,陈光蕊留他在府上过夜,被伏光拒绝了。 陈光蕊和陈宰娄送他离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陈光蕊赠了他一只灯笼和一袋银两,掂量着得有两斤沉。 伏光莫名其妙地收下银两,提着灯笼牵着马,融入了黑夜中。 陈宰娄看着客人远去,抬头望向陈光蕊,“他年纪很大了吗?为什么他的头发是白色的?” “爹也不知道。”陈光蕊道。 陈宰娄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陈光蕊眼中闪过担忧,“或许吧。” 晃晃悠悠在凡间逛了四年,伏光认识了不少人,不过都没有建立起深厚的交情。他只是想与人间有牵扯,还没有忘记自己金乌的身份。伏光一直记得,人类寿命短暂,和他不是一个物种,怎么都没有办法太过亲近。 他想着很久之前,自己还怕忘记人类的良知,现在倒是不愿和人类走的太近了。 玄奘领着自己的猴子和猪猪向西走,到达鹰愁涧时,白马被里面的妖怪一口吞下了。 家庭幸福的玄奘很坚强,他没有哭,而是冷静地问猴子,“悟空,你有办法救出我的马吗?” 悟空说,“一匹马而已,死了就死了吧,还走不走?” 玄奘问猪猪,“八戒?” 八戒说,“马肯定被妖怪吃了,老猪也不能去地府,把它从生死簿上抢回来。” 玄奘叹了口气,“好吧,那就继续赶路。但是我们的行李也丢了,行李丢了不要紧,我们还可以化缘。等到下一个城镇,贫僧还要给陛下写一封信说明现状,劳烦悟空代为师传信,再取一份文书。八戒去化缘,讨一份被褥棉衣来。没了马,以后的行李只能由你们两个来挑了。” “啰嗦。”孙悟空思考了一下和尚说的话,觉得还是收妖更简单一点,“在这里等着,俺老孙下水收妖!” 说完他跳下水,捉妖怪去了。 伏光在一边看得目瞪狗呆。 这个唐三藏人设崩了吧?他和谁学的这些?陈宰娄吗? 伏光沉默了一下,觉得更有可能是陈宰娄和唐三藏学来的这一套。 陈光蕊和殷温娇究竟是怎么教孩子的? 孙悟空是只石猴,普通的猴子不擅长水下作战,他可以。当年他大闹龙宫,抢走定海神针,很有哪吒的风范。如果师父是原来的唐三藏,他肯定各种偷懒,说自己打不过小白龙,实在没有办法,逼的唐三藏去找观音求救。 可是唐三藏已经今非昔比,钮钴禄·三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一会儿孙悟空就和一条小白龙一边打斗一边上了岸。 猪八戒被唐僧威胁过,不抓妖怪就要扛行李,见到大师兄已经把妖怪从水里弄出来了,连忙拿着九齿钉耙上前,一起把妖怪制服。 孙悟空揪着龙角,“还我师父马来!” 那龙道,“马已经被吃掉了,怎么还?” 唐三藏从石头上站起来,先念了声佛号,满脸愁苦,“施主吃掉了贫僧的马,西天路途遥远,没了马,寸步难行,又如何到西天呢?” 猪八戒说,“让他留下来当牛做马!” 孙悟空说,“对!” 小白龙眨巴一下橙黄色的眼睛,“你刚才说,去西天?你叫什么?是从哪里来的?” 唐三藏又道了声佛号,“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方拜佛求经。” 小白龙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能动动嘴巴,大叫一声,“师父!” 前面猴精和猪妖都是这么收的,唐三藏多少有了点经验。但他还是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何人?为何叫我师父?” 小白龙便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他是西海龙宫的三太子,因为放火烧了龙宫的一颗明珠,被他爹高发到玉帝那里。那颗珠子是玉帝送的,所以玉帝这个小心眼就要杀他。这时候南海观音千里迢迢赶过来为他求情,暂时把他关押在鹰愁涧,就等唐僧来了之后服役。 真惨啊。 伏光在心里感叹。 这些取经的妖,一个比一个惨。 小白龙被收服,归还了唐三藏的行李,一行人继续赶路。 伏光心中一动,变了个样貌跑到前面的树林,拿出麻绳搭在树上,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把脑袋套到了上面。 玄奘看到前面挂着一个人,先是吃了一惊,连忙招呼悟空和八戒,“快,快去救人!” 孙悟空连观音普贤变得珍珍爱爱莲莲都看不出来,也没认出伏光的真身。 他吹了一口气,麻绳断裂,伏光便掉了下来,躺在树叶丛中。 八戒先是问了一句,“是妖怪吗?” 孙悟空说,“应该不是。” 唐三藏下马,蹲下身子,掐了掐伏光的人中。 伏光幽幽转醒,先是看了眼四周,而后哀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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