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褚嬴睁开眼皱眉看着自己头顶的那只手，“你想干什么？”
时光猛的把手收回来:“那什么……你……你饿了没有，我正准备叫你起床呢。”
“饿？”
褚嬴的肚子应景的发出一阵嗡鸣。
“小光我饿了！”褚嬴震惊不已。
时光笑了起来:“这是不是证明，你现在真的是个人了？”
“大概……是吧？”褚嬴还一头雾水，无法习惯从魂重新变成一个人。
“你想吃什么？”
“出去吃吗？”
“我给你做。”
褚嬴一脸不信，当初那个方便面都煮不好的时光也会做饭了？
事实证明，岁月可以改变一切，包括时光。
“这真是你做的？”
时光脱下围裙自得的点点头。
面对满桌子好菜，褚嬴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下筷。
“要不然……把洪河也叫过来吧。”
“他呀……这个他有林灿呢，你别管了，快吃吧你。”
褚嬴用筷子夹起面前的青椒肉丝吃了一口，然后就愣住了。
“怎么，不好吃吗？”
“没有，”褚嬴摇摇头，眼中有些湿润，“只是……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时光眼睛发红，他看着褚嬴一口口吃着他做的菜，偶尔还抬起头来对他笑一笑，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小光？”
“褚嬴……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小光……你哭了。”
“你告诉我，你是真的吗？”
“我当然是真的了，”褚嬴放下碗筷走到时光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都能吃到你做的饭，穿你的衣服了。”
“可我不敢信，我怕又是我的一场梦。”
褚嬴沉默了:“……小光，对不起。”
“你这个大骗子。”时光突然爆发，将手边的碗都扫落在地上，褚嬴吓了一跳。
“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不会离开我，结果呢……一声不吭就走了，一走就是五六年，你当我是傻子吗？”
“小光你听我说……”
“我不听，”时光大喊，“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小光，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说过的话全都食言了，你现在说对不起是不是过段时间又要离开，下一次要多久才能让我看见你……五年、十年、三十年、一百年？
我等不起……褚嬴你明不明白，我等不起！”
“我明白……”
时光摇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所以究竟是要懂什么呢？”洪河趴在时光家门上，耳朵支棱得老高，一边听墙角一边咬指甲愁得不行。
“小光，你相信我这次不会离开了。”
“你拿什么保证？”
“我……我……”褚嬴想了一会将时光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你现在可以碰到我了，下次我要离开你可以拉着我不让我走。”
时光感受着掌心中跳动的脉搏，他忍不住越来越用力。
“嘶……小光，疼！”
时光拉着他的手猛的将他拥入怀里。
“……没有下一次了。”
洪河感觉时光变了，时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发现他变了。
这变化实在是太刺眼，让一众人不想看见也不行。
星期天，沈一朗和白潇潇要去骑自行车郊游问洪河时光去不去。
洪河当然一口答应下来，天气大好阳光明媚不冷不热的，正是踏春的好时节啊。还特别适合他和沈一朗这样有女朋友的人，正好能够和对象培养培养感情。
以前这种时候时光肯定说什么都要跟着，可自从六年前他莫名颓废之后就不喜欢跟他们出去玩了。没日没夜的就是下棋，除了下棋好像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不过洪河寻思，当初让时光一蹶不振的褚嬴不是回来了嘛，虽然还看不透他们的关系，洪河还是向时光提了一嘴。
“去啊，为什么不去，肯定去！”时光往褚嬴碗里夹了一筷子肉，“多吃点，看你瘦得。”
“谢谢小光，不过我已经快吃撑了。”
“不行，你看我做那么多菜呢。”
“我吃我吃。”洪河眼疾手快的夹住了一个红烧鸡腿就要往自己碗里丢，却被时光用筷子打了一下。
“这是专门给褚嬴做的，他还没吃过呢，你放下。”
“我去，时长老你也太偏心了吧？”
时光冷哼:“叫你过来吃饭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洪河怒从心头起:“时光，你忘了当初我们一起租房子我是怎么掏心掏肺对你的了，天天变着花样给你做饭，你都忘了？”
“得了吧，天天方便面，口味倒是很多。”
“那我不是还专门给你卧鸡蛋了吗？”
“对呀，”褚嬴笑眯眯的接话，“你当初都不会做饭，要不是洪河说不定你都饿死了。小光，做人要知恩图报，你就给他吃嘛。”
洪河狐疑的看着褚嬴:“这您都知道？”
“嗯……”褚嬴发现自己一时说秃噜嘴了。
“我告诉他的，”时光说，一边把鸡腿夹给了褚嬴，“你吃鸡翅吧。”他对洪河说。
“可是小光……我也想吃鸡翅，鸡翅比腿好吃。”
洪河就眼看着已经落进褚嬴碗里的鸡腿又被拎了出来。
“那给你吧，别说我不讲兄弟情义。”
洪河无语。
“我看这饭是没法吃了。”
褚嬴想说点什么，却被时光皱眉瞪了一眼。
“你快吃啊。”
褚嬴只好跟碗里堆得老高的饭菜搏斗起来。
洪河越看这两人越不对。
“您真是围达网上那个两百多场从无败迹的褚大神？”
褚嬴正想说话。
时光冷哼一声:“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嘶……我怎么觉得你阴阳怪气的呢？”
时光不说话了。
洪河就继续问褚嬴:“褚大神您还这么年轻啊，您今年贵庚啊，二十五、二十六，要这么说的话六年前下嬴俞晓阳您才刚刚时光这么大呢？”
“我……”
“他是个老妖怪了，岁数说出来吓死你。”
褚嬴:“……”
“不是，我跟褚大神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啊？当初你骗我褚赢是你爷爷那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时光你可别太蹬鼻子上脸。”
时光不耐烦的皱着眉头:“食不言寝不语，不吃就快走。”
“诶，你最近真奇怪，吃枪药了？”
“没有没有，”褚嬴赶紧打圆场，“小光就是……可能晚上没睡好。”
“哦，也对……他这就一张床啊，褚大神你们两人挤挺不舒服的吧，要不您去我那儿住，我家有多余的床。”
时光猛的咳嗽一声。
“怎么了小光，”褚嬴紧张的问，“是不是呛着了？”
“对，咳咳咳……好像是呛着了。”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知道怎么倒吗？”
“我知道。”
洪河觉得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看我干什么呀。”时光捡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点菜。
“时光，”洪河一脸苦大仇深，“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给我透个底，褚嬴是不是阿姨在外面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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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时光家是两室一厅，不过因为他一个人住所以次卧被改成了书房。
主卧的床也并不小，至少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晚上时光和褚嬴并排躺在床上，时光睁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小光，你还不睡吗？”
“你不也没睡吗？”
“小光，我总感觉……”
“你说吧。”
“我总感觉我这次回来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
“小光，你真的不开心吗？”
“……”
褚嬴突然就慌乱起来:“小光，我是不是成了你的负担？”
时光终于肯说话了:“为什么这么说？”
“除了下棋，我什么都不会……”
“你以前也是这样啊。”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褚嬴着急的说，“要是我还和以前一样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就不会拖累你。你要帮我买那么多东西，还有身份证明，这些天你东奔西跑我都知道的……”
月色下，时光的眼睛泛起一点湿润。
“褚嬴……”
“小光？”
“……你这个大白痴。”
莫名被骂了一句，褚嬴有些失落，突然从一个漂了千年的魂魄变成人，其实褚嬴也非常没有安全感。虽然和小光一起在这个世界生活八年，但魂魄和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时光现在已经是世界冠军了，他的棋下得很好。每次时光突然沉默的时候，褚嬴都忍不住想——或许时光根本不再需要他了。
“对不起，小光……”
“褚嬴……”时光的声音有一点沙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恨死你了。
你说走就走，一句解释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费劲，洪河他们都觉得我疯了……有一段时间，我差点也信了。觉得过去八年，可能只是我的幻觉。
我找你找得太累了，我去我们一起去过的所有地方，我跪着求懒师傅告诉我你的下落。他也只是说一句缘分已尽，我不过是想确定你真的存在过而已。”
褚嬴鼻头发酸:“小光……”
“你走后我没日没夜的下棋，因为棋里面有你的影子，可是你从来不跟我说话。留下那么一把破扇子，我当宝一样供着，扇面被毁了每次得奖我还把它展开，我只是想着这样就好像你还在一样。褚嬴，我累了……这些年，我真的真的好累……”
“小光……你别说了……”
“褚嬴……我很害怕……”
褚嬴怔怔的看着他:“……小光。”
“我怕我是彻底疯了。”
“你没有，你没有小光，我在……我真的在！”
“你睡过来一点好吗？”
褚嬴愣了一下，还是听了时光的话。
“再过来一点……再一点……”
直到两人的肩膀紧紧相贴，彼此都能感触到对方的体温时光才不说话了。
“小光，对不起……”黑暗中，两人都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我不想离开你的，但是我无能为力。不过现在好了……”褚嬴的声音开心起来，“我现在变成人了，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我还可以跟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下……”
时光突然翻身，猛的抱住了旁边的人。
褚嬴吓了一跳，一起下棋的事也被卡在了喉咙里。
时光把脸埋在褚嬴胸口，贪婪的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褚嬴……”
“我在，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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