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因为他常年都形象糟糕，所有的师生都对他的模样毫无异议——或者说根本没发现。
还是除了那个孩子。
在吃饭的时候，那个孩子一直瞪着他的头发，或者直接谴责的盯着他的脸。
斯内普这次却不领情，总会挂着冷笑看过去。
——到底他是因为谁才天天睡眠不足变成这样的？
看到他表情冷峻，态度十分强硬，男孩就会掩饰什么的低下头，不再看他了。
这反倒顺从了的态度让斯内普惊诧了一瞬间。
周五的晚上，斯内普轻门熟路的进入了梦里。
他五年级了。
莉莉正站在面前，表情有些不愿意相信，却也带着些怒气。约翰站在远处的树下，只默默看着这边，并不过来。
“我看到……”她说，“我是说——你真的也在研究黑魔法吗？和那些人一起？”
斯内普心里一沉。
他想从梦里醒过来。
这一天是他不愿意回忆的一天——他和莉莉的决裂。
他不用想就知道梦里的自己有多无措，却又哑口无言。
或许这次的决裂还得加上约翰？
他心里沉甸甸的想。
他看着梦里的自己向莉莉追了过去，径直从约翰身边跑过。
金发的青年表情淡漠平静，没了平时灿烂的笑容，只冷冷的看着他跑过去。
那表情太熟悉了，斯内普白天见到的约翰脸上永远是这种表情。
——他也因为知道自己在学黑魔法所以才这样吗？
梦中的自己忍不住这样想。
斯内普却否定了这个猜测。
这种隐忍着什么的表情，和莉莉得知自己学黑魔法时的愤怒和劝解不同。
斯内普下意识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梦里的自己却追着莉莉离开了。
……
这是一个难过又漫长的梦。让他又经历一遍和莉莉的决裂，那种感觉糟糕透顶。
斯内普看着梦中的自己失魂落魄的回来，却看到约翰还在原地等着。
男生浅蓝的眼睛里一片复杂之色，就那么看着他走近。
“你在这里等着是看我有多狼狈的吗？”他听到自己口不择言的讽刺出声，“为了来和我划清距离？”
不，等等。他不想这么说的。
斯内普完全不想在失去莉莉后再失去约翰，哪怕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约翰只是他梦里认识的人。
他能感觉到梦里的自己心脏就像被攫住了似的，想说些什么弥补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约翰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我不在意这个。我以前就说过——你想做什么我会支持你的。”
他的回答却没让自己松气。斯内普听到自己干巴巴的问：“那你为什么还……还这种表情？”
——他居然有这么一天，像个格兰芬多一样这么直白的问！
“我只是……”约翰抿住嘴唇，盯着地面似乎在犹豫什么。
斯内普注意到他面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约翰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好半天，约翰才声音细微的说：“我只是吃醋了。”
他死死的盯住地面，好像那里正长着一个皮皮鬼。
“……”
斯内普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嫉妒？吃醋？他说的是他很快乐吧？（单词的发音接近）
“因为莉莉。”约翰一开口，说话渐渐流畅了起来，“我吃醋了。”
“你——你喜欢莉莉？”
“不，西弗勒斯，我喜欢的是你。”
“……？？”
——约翰正在想的事情确实很可怕。
斯内普木然的想。
第10章 第九章
“在这种时候开这个玩笑，你——”
斯内普的话在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瞪着约翰近在咫尺的金色发丝，嘴唇上正触碰的是一种温温软软的触感。
斯内普彻底僵住了。不管是十六岁的那个，还是二十八岁的那个，全都脑中一片空白。
而约翰的表情也不再冷漠。
他的眼睛从浅蓝变成了幽蓝色，里面像是燃起了火焰，热情又迫切，像是隐忍很久后的爆发。
男生的手臂搂住了他，小心翼翼的收紧。这力道终于惊醒了他。
斯内普猛的把约翰推开，难以置信又结结巴巴的吼他：“你疯了！”
约翰后退几步，摸了摸嘴唇，突然对他露出熟悉的灿烂笑脸：
“我是很认真的在对你告白呀，西弗勒斯。”
——斯内普猛然惊醒了。
他喘着气，有些惊吓的瞪着面前的黑暗。
“该死的——青春期的——格兰芬多的小子！”
不知过了多久，斯内普瞪着空气，才找回了自己失去的声音。
他立刻恼羞成怒的诅咒起来。
他挥了下魔杖，莹绿色的字体在空中浮现，显示现在正是深夜。
斯内普难得的犹豫不决了起来。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他需要睡眠。可是一睡着就会进入梦里。
而那梦里——
斯内普的脸颊抽搐了起来，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
该死的——约翰眼瞎了吗，格兰芬多那么多活泼又年轻的女生他不找，找自己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嘴唇上好像还留着那种温柔的感觉，约翰搂住他的时候手臂的热度也好像还残留在腰上。
——他都二十八岁了！居然因为一个吻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有种异样的感觉。
斯内普快速蠕动着嘴唇，恶狠狠的无声咒骂起来。
如果约翰现在就在这里，他绝对不会介意用最毒的话帮约翰洗洗脑子。
又挣扎了半天，斯内普才不情愿的又闭上眼睛，运转大脑封闭术。
没一会儿，他就意识到自己回到了梦中。
同样的树下，同样的约翰。他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还这种表情？”
梅林的裤子啊！他怎么又回来了！
斯内普现在特别想掐死眼前的青年，要么就掐死自己！
约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有些疲惫的说：“我只是确认了些事情。”
他像是不想谈论那句话一样，拉着自己往城堡里走去，一边说着些安慰的话。
斯内普心里凝住了。
他知道梦里的自己毫无异常反应。
梦里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刚才约翰有告白过！
所以——是约翰又倒转了时间，让时间回到他没表白前吗？
……因为自己的拒绝？
斯内普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什么回事。
他本来该松口气的，可却有种隐隐的失望。
果然还只是个玩笑吧。
他想。
第二天是周六。
斯内普却仍有大堆的工作要做。
他早早的起了床，灌了一大瓶提神剂帮助自己摆脱困意。
——他实在是受够梦里约翰那种隐忍又故作平淡的表情了。
既然约翰情愿倒转时间装作没发生过，那一脸被始乱终弃的表情又是给谁看？
一个玩笑——那么认真——
斯内普举着羽毛笔，控制自己的思维不往告白的方面想。
简直荒谬，约翰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
斯内普：
——他都二十八岁了！居然因为一个吻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有种异样的感觉。
约翰：呵呵，你就算三十八岁了还为我动情呢。
第11章 第十章
“扣扣”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斯内普突然回神，沉声道：“进。”
厚重的黑门被推开，金发的男孩走了进来。
“斯内普教授，我来了。”
男孩的眼神绕过他，盯着面前的桌上。看起来像是在克制自己别东张西望。
斯内普下意识扫了一眼挂钟——才七点。
时间有点早，他还没做好要见这男孩的心理准备。
毕竟梦里才被面前的人告白，醒过来没多久又见到了他。
这让斯内普有些慌乱。
但他表面上立刻恢复了镇定，示意男孩在椅子上坐下。
“周末我都会待在这里。”斯内普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对男孩说话，只好用讽刺的语气说。
“我没有邓布利多说的‘温暖的住处’，所以你不必期望些什么。但周末想来地窖是可以的。”
他的视线扫向墙角大桶大桶的魔药材料，补充：“只要你不介意有偿劳动。”
男孩立刻点了头：“我愿意，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放下羽毛笔，有些沉默。
男孩也只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没有话说。
两个人相对无言。
斯内普不知道该对男孩说什么，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批改作业。
——如果，这个男孩就是梦中的约翰。那他们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斯内普突然想。
约翰会很活泼的缠着他说话，或者在他做事的时候保持安静，默默陪着他。
斯内普突然看了看男孩的脸。
他想起来了。
——梦里的最后，约翰的表情就像男孩平时的表情一样。
他厌烦约翰那样的表情。厌烦约翰的故作平静，掩饰的难过和决绝。
……所以这男孩也一样？平时都在隐藏着难过？他在想什么？
他和梦中的约翰，有什么关系？
斯内普探究的盯着男孩，决定寻找答案。
他问：“吃点什么？”
这个时间过来，可能没吃好或者根本没吃。
男孩果然没推辞，直接说：“火腿吐司加鸡蛋，一杯牛奶，谢谢。”
——和梦中约翰总吃的早餐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
斯内普眼神一凝，手中却毫不迟疑的一挥魔杖。伴随着一声爆响，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原地。
男孩又重复了一遍。斯内普也说：“一杯黑咖啡。”
家养小精灵一鞠躬，准备消失。
约翰赶紧说：“等等——！”
一人一小精灵都诧异的看着他。
约翰看向斯内普，有些急切的说：“斯内普教授，早上就喝黑咖啡不好。吃点东西吧。”
又来了，那种和梦里约翰一模一样的谴责眼神。
难道说这个男孩，就是梦里的约翰？
斯内普心中越发怀疑。
“一份吐司，一杯南瓜汁。”最后他说。
安静的用过早饭后，斯内普装作不在意的说：“我注意到你处理魔药材料的手法很熟练。”
“谢谢——”男孩略一迟疑，知道斯内普想听的不只是道谢，于是继续说，“那是一位魔药大师教导我的。”
斯内普扬起眉毛，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是他将我引导进了魔法界。他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魔咒，变形术，最主要的是魔药，可是我实在没多少天分——”
男孩说着的时候陷入了回忆，神情变得非常柔和，话语间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亲昵与抱怨。
斯内普莫名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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