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寻吾救活她了。” 刀剑交击细密急促声声,剑招刀舞落得最原始的搏击,舍弃招式余下本能。细长的秀刀将名剑交错压下,振颤的气流震撼一地沙石,殷红的血顺着九尾风华流下,在刀锋上也留下痕迹。 “人如何再与吾为敌,玄狐,剩下力气对付真正的敌人。” “你也是敌人。”玄狐双手握剑如同承担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力量,但只是一瞬压迫剑的刀挑离,抽身而退一丈之遥。 燕风元嘉手指一勾一缠将刀再次握入手中,却是反手插入脚边土地,刀上铃铛“啪嗒”一声落入尘土之中。袖中羽扇甩出,染江山万里山河静立,七弦不鸣浮墨却成金韵。 默苍离默立于血色琉璃树下,漆黑的镜折射微弱的光华落在枝头。纵横十九分割,黑白棋子错落,棋盘之外另外两人同样静立。 这一次不是他的局,这不是他的棋盘。 不是他们两人找到这里,而是云棋水镜有这个本事将这个局立在两人面前。就算再怎么不精武艺,他仍是七雅之一。 只是比起算筹,术法作为补充显得多余。但面对雁王和俏如来两人,再算上还没完全探明真相的元邪皇复活事实。 元嘉会在最后解放大智慧的意识,因为他现在真的没有更多的人手同时处理中苗联军和元邪皇之事。 “苍离……” “安静,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呢?思考也许是否真的有不牺牲的办法。但不论是牺牲哪一个都不过只是降低伤亡罢了。但这伤亡,他真的看在眼里,会看在眼里?
那俏如来又在想什么,联合了颠倒梦想的思能装置能够进入大智慧的意识世界,但如果大智慧的意识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呢? 地门之行没有见到大智慧虽然不足以证明大智慧已经失去了对地门的掌控,但可以确定的是执明君绝不可能会成为大智慧的肉身。 缺舟先生自愿将颠倒梦想交出也证明他不会是大智慧,那谁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又或者只有缺舟一帆渡和执明君的地门,真正只有这两人。他们先前定下的计划风险更曾一层,原先或许只会遇上佛,那么现在也许还有儒。 意识之争需要用意识来解决,但不同于无我梵音的另一道乐音规律如何效用如何他们上不知情,又或者那只是无我梵音的变体。 可是,灭却之阵不能如皆除无我梵音一般解除那名为神儒玄章的乐声作用于人之意识的改变。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先生会选择留在地门,因为这或许也是先生的大愿。 但执明先生的态度又委实未免微妙,不拦不阻也不相助,如同一个深入局中却兀自旁观的人,独立于孤岛之上,不知又将目光落在何人身上。 那般模棱两可的赞同与否认,就如同师尊从不出口的建议,对错自判。是朋友还是敌人,选择权从来不在他们手中。 因为现在的玄狐不是一个能够按照计划行事的魔。 而困住他与雁王的这局棋,是为了拖住他们两人,或者是更多的人。神奕子善棋,而黓龙君当是以善术的姿态出现在道域众人面前。 这留在琉璃树下的残局之中,也许正有一处是师尊注视着他们的眼睛。他不清楚上官鸿信看到了什么,但俏如来眼前的是他最不愿也不得不牢记的一幕。 师尊果然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 默苍离擦拭镜面的手停了下来,墨绿色的绸缎停留在光华的镜面上,微弱的光华从琉璃树缓缓一动落在雁王眉眼之中那处红痕。 哪来的风吹动一树琉璃,血色朦胧之中似是无数的棋子,褪去黑白的本质不过最为纯粹的石头。 他说:“你做的很不错。”但,做得太好了。 元嘉怀抱着染江山旋身坐下,十指扣音自一旁长刀掀起前所未有的剑意凌人盛气。 玄狐丝丝魔气引入九尾风华之中,一时魔气剑意大盛,随着一声低喝: “剑劫·始界洪荒。” 魔世剑者腾空而起,魔气与剑意交织如漩涡如羽翼,组成世上最锋利的刀刃。元嘉拇指压过琴弦一滑,变调的弦音牵引改势的剑意汇成剑网,剑影如海之银鱼不可记不可数,弦音爆鸣剑意轰然,两相铺天盖地的装在一处,彼此消弭间乱了琴曲,乱了不动的铁心。 “将,常欣还我。” 一抹鲜红滴在沙土之上,如同枭袅折翼,云端坠落。指尖下的琴曲走至终段,勾抹皆哀愁,离人殇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打算断更啦,但还是把这章码出来了。 反正事情都这样了,那就这样吧,我那么咕,那么佛的人,现在只想…… 歪,是缺舟先生吗?我要点播一曲无我梵音,记得要神儒玄章伴奏。 其实我有点想顶风作案,算了算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赤红如蛇般在玄黑的琴弦蜿蜒,润白琴身镌刻山河已染血,元嘉将流血的手指从弦上移开,血肉中的魔气叫嚣着被佛气打散留下火辣的痛感。 玄狐撑着九尾风华起身,以伤换伤的打发如今已不再适合他,他会恐惧会痛苦,但在常欣面前这些又不值得一提。 常欣。 “于你而言,她那么重要。” 常欣。 “是,我要她回来。” 常欣。 “你爱她。” 常欣。 “我不哉。” 我不懂什么是爱。 “斩武道·风魂。”漫长的岁月里,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的色彩,那是一片皎白却比一切都璀璨。 燕风元嘉抬起眼睛又垂下将眼中一切情绪掩埋。试想过去,是谁曾质问为情抛却剑心。 剑影灼灼撕开天幕,迷离剑光如浪般层层荡开,无数如刀如笔的剑从天渊落下,墨色的云气缠绕剑身遮天蔽日。燕风元嘉抚开琴身,手指勾起琴弦,压过指腹的纹路扣入关节,松弦—— “征天·描光弄影荡云汉。” “俏如来想要找到对付地门的方法,但我只想找到你,师尊……”上官鸿信虚虚抬脚却最终没有落下这向前的第一步。 “说出你的理由,算了,我还想呼吸。”默苍离将镜子背到身后,在那个角度雁王甚至能够看清自己的脸,太不像平时的他了。 “师尊,你又想要杀我吗?”雁王金色的眸子闪烁着迫人光芒。 “杀你何必见你。” “你见我了吗?”雁王轻笑了一声揪住衣襟收紧五指,就如那一日他同样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安静听。” “什么…?” “嘘。”默苍离缓缓转身,相同的面貌熟悉的衣着却有着不同的眸子,眸中绯色正印证此人非是默苍离。“默苍离”学着那一日雁王在地门外对俏如来做的动作,将食指竖在唇前。“注意听。” “这一次你总共犯了几处错误。”真正的默苍离缓缓走至雁王身后,深浅两色的衣衫风中震颤。 “你是…”棋局之中的人,雁王一时不敢回头,如果他猜想是真那他…… “急躁错一。”默苍离摘下遮住整张脸的鬼面具扔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另一个“默苍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袖子半掩面目露出弯弯细眉,尽显女儿姿态。 “霓裳。” “失察错二。” “师尊。” “误判错三。” “俏如来!” “妄信错四。” “大智慧或许真是大天真,可惜缺舟先生身边的人却不是。”俏如来叹了口气方推开门从树后木屋走出,颠倒梦想确实没有问题,问题在他接触颠倒梦想时被拉入了意识世界。 缺舟先生不能穿过颠倒梦想用思能影响别人,但执明先生却能借由颠倒梦想进入他人意识。他要比缺舟先生强势太多,字里行间皆是威胁与警告,但又说得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俏如来无法否认在得知还珠楼附近发生的事情后没有联想过什么。他们抗拒地门是因为地门修改他人记忆,但如果是改变性格…… 俏如来不得不承认自己有过那么一瞬的动摇。也提出过这个疑问,既然儒家有这此等能为为何从来不曾听闻。 『你认为玄章清涤之人还是最初那人吗?』 不论是怎样的手段,只要是外力改变人性,都在某种意义上杀死了一个存在,不论好坏。 执明先生看的很清楚,但也因此无法解释他放任地门扩张的理由。直到他见到了《羽国志异》中的一个人物——霓裳公主。 只是一眼他就确定这个人与雁王有着极其紧密的关系,他们两人太过相似,如出一辙的充满侵略性。 “你确实如那神蛊温皇所说更像凤卿,”既然被一语道破身份,上官霓裳也不继续遮掩,漆镜手中抛出落入默苍离手掌之中。“但,你到底不是凤卿,王兄。” 在雁王身上极致深沉的玄红换予一人确实风华绝代的明艳,大红蔻丹轻点唇瓣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 “但你确实是个麻烦,所以我只好听先生的让你修习一会儿了。” 雁王反应一刹却是来自背后之人的咒术,而非身前的断云石。 “寰宇昭空,神物尽化。”悬浮在半空的断云石演化组合成俏如来熟悉的模样,正是墨家风暴的起点与终点——墨狂。 “我忘记了断云石对你无用。”霓裳叹了口气,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断刀。断口平齐,一看就是被其他利刃斩断的。 “霓裳,你怨我。” 霓裳沉默不语,雁王金眸盯着她一瞬间却放弃了抵抗,任由那一刀落下。 “开心?”默苍离垂手压下镜面,漠然地看着将刀刃送入雁王身体里的上官霓裳。 “这一剑本该送给你,凤卿,但先生不会允许的吧。尨卿先生。”“墨狂”重新变回断云石,霓裳捞起雁王倒下的身体接着就毫不留情地推入俏如来怀中,转头对举步离开的默苍离问道,“你要去哪里。” 默苍离脚步不停,只余一道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用思考代替发问。” 俏如来抱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雁王一时无措,但这个问题他不用思考就能回答:“是去地门。” 燕风元嘉微仰着头呼出一口浊气,在他身前一丈左右是瘫倒在树根的玄狐。 到最后反而还是要缺舟出手,也不知他是该庆幸玄狐对自己还有留情,还是时间还来得及。 “通道处的布置做好了?”燕风元嘉摸出帕子蹲下身慢慢地擦拭掉玄狐脸上的血,“吾要送他离开。” “你要伤他是为何?” “吾不止要伤他,还要是短时间不能恢复的伤。”这样,公子开明还能捻搓玄狐对付元邪皇?又或者常欣在身旁的玄狐还会愿意牺牲自己? 缺舟一帆渡眼神扑朔一瞬,捏着天人笛的手指加了几分力度。 “尊驾用心良苦。” “吾不在意。”燕风元嘉抿唇,将玄狐打横捞起,也不管这个姿势是不是会扯裂对方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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