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好人终归还是有好报的。 两年后,僖宗皇帝暴毙,文桓太后临朝称制,着手整顿吏治。像吕尧弼这样有能力的清官自然被召回,还更上一层楼成了京官!先任正四品佥都御史,因政绩突出,三年后升任正二品右都御史。最后,凭借当初在南京处理汪顺案的威望,被大力举荐入阁。 吕尧弼由是在自己六十八岁这年,迎来了官场生涯的首次高光时刻——刑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并入阁为次辅。
彼时已是首辅的公孙量才二十二岁,和当时的次辅吕尧弼足足差了四十六岁,论年龄,吕尧弼该是公孙量的祖辈。但如此悬殊的年龄差并未影响到俩人的合作,相反,内阁在这二位搭档时期发挥出空前的效率。 可以说,文桓太后之所以能专心致志发展南柯国自太宗皇帝时期就日渐衰弱的军事离不开这二位的功劳,之后的朝臣也大都以这二位为典范。 虽然这两人都是人中龙凤,但其实还是有些许不同。 公孙量是属于那种千年才能出一个的绝世奇才,怕也只有没有英年早逝的甘罗能跟他比比。说到底,这压根儿就不是个正常人!正常人谁能十七岁连中三元、二十二岁就入阁当首辅啊。 吕尧弼相对来讲就正常许多,也更有人味儿。一开始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为百姓、为国家做事,起点低,那就靠勤劳、优异的政绩一步步升上去。公德私德都没话说,官场几十年的沉浮也没让他忘记一开始的初衷,始终嫉恶如仇、爱民如子。虽然最后也为自己的耿直公正付出了代价,但好在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也不负众望牢牢抓住了,历经重重难关终成无数士官学子心目中的榜样与偶像。 公孙量的成功之路没有任何人能够复制,吕尧弼则更符合一般人的心理预期。 是以,虽然这两人威信都很高,也都是文官集团的楷模,但后世官员对公孙量更多的是服,大写的服!服他的考试成绩、服他的文韬武略!对吕尧弼则敬重居多,时人大都倡导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吕尧弼可不就是这两个词的最好解释? 不过话说回来,也惟有想起吕尧弼,才能让后世饱受公孙量全方位吊打的官员不至于自轻自贱、自惭形秽,尚能安慰自己:多少年才出这么一个怪物,终究还是正常人居多,你看吕文正公不就是…… 咳咳,扯远了,现在扯回来。 文桓太后仙逝后,时年三十一岁的公孙量彻底摆烂,要不是夏顼执意将他留在朝中,他早云游四方去了。不过虽然还在朝,他却坚决不再管事,只担着首辅的虚名,暗地钻研起了道术。 于是,原本只是次辅的吕尧弼直接承担起首辅的职责。吕尧弼职业生涯就此迎来第二次高光时刻,也是最后一次。 文桓太后驾崩后,时年七十七的吕尧弼又给夏顼办了两年公,等国内局势差不多稳定下来、夏顼坐稳皇位后,以年岁已高为由,提出告老还乡。 夏顼当然死命挽留啦,公孙量‘不务正业’,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资历够老、能力够足还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臣镇场子,他怎么舍得放他回去?为让吕尧弼安心留下来,夏顼还特地给他加封太子太保、赐黄金万两、良田数百顷、京都上好地段豪宅一座,另外还许诺,在他死后,给他‘文正’的谥号。 其它都还好,唯独‘文正’两字的谥号是个臣子都没法儿拒绝! 三百年的朝代史,可以出多少贤臣能将啊,但能获得这个谥号的,两只手绝对数的过来,足可见皇帝想要留住吕尧弼的决心与诚意。 吕尧弼叹息摇头,知道自己走不了,拒绝夏顼的赏赐后,强撑着一把老骨头,以七十九岁的高龄继续奋斗在第一线。 四年后,吕尧弼说啥也不干了,招呼都不打,直接收拾收拾行李连夜回了老家。 夏顼哭笑不得,好在知道是自己不厚道,也就没追究,还特地知会吕尧弼老家的父母官,要他务必善待吕家。 天圣二十三年,吕尧弼寿终正寝,享年八十八,追赠特进、左柱国、太师,谥号‘文正’。 隔年,吕尧弼唯一的曾孙出世,也就是上述冤死狱中的吕文正公之后。 按说吕尧弼这么大的官,后代不说大富大贵,也不该任人欺辱。 但实情却是,吕尧弼几代单传,偏生儿子没有什么读书的天份,念了一辈子书到死也才是个举人,孙子则比儿子还不如,只中个秀才,科考入仕是想都别想了。吕尧弼又一贯清正廉明,做不来假公济私的事,是以在他死后,儿孙只在老家靠种田养活自己。好在吕尧弼赢得生前身后名,备受乡里人敬重,历任父母官也多对他家照顾有加,日子倒也能过得去。只是不曾想,后代会逢此大难。 唉……说来也是蛮令人唏嘘的。 曾祖有‘吕青天’的名号,参与过国家大政方针的制定,是名垂青史的贤相,后代却冤死狱中,怎能不叫人扼腕、心痛…… 林清从系统接受到‘吕文正公’的相关信息后,感慨万千,对吕氏后人深感同情的同时,对谢家人那是发自内心的痛恨! 真不是个东西啊……想他前世也是被强权夺了性命,要不是有公孙量这个机缘,他只怕要和这吕氏后人一样死不瞑目。 思及此,林清义愤填膺:“既是文正公之后,咱们定不能教他死的不明不白!” 秦润拍了拍林清的肩膀,安抚道:“这是自然。吕文正公是我等楷模,如今他的子孙出了事,大人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林清得此安慰,心里稍稍好受些,不过……同样是文官清流的后人遭难,倒让他想起了前世网上谈论的一个红楼热门话题,那就是:林如海死后,为什么会有人认为林黛玉可以做妾? 想了想,林清决定让秦润、刘道安这两位古人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轻咳两声,林清言道:“说到文官清流的后人遭难,我倒是从小摊上的话本子看过一个类似的故事,只是故事的主人公换成了女儿。” 秦润看出林清是特意提这事的,便顺势接过话茬,“哦?还有这事?” 林清点了点头,开始自己的讲述:“也不知何朝何代,有一位姓苏的礼部尚书。这位苏尚书出身清贵之家,年轻时一表人才,高中状元后被一勋贵人家招为女婿。一辈子顺风顺水,唯有一点不足,那便是年过半百膝下无子,仅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承欢膝下。没过几年,苏尚书的夫人去世,苏尚书也被任命为钦差出巡江南却死在任上,临终前,他特地将五岁的独女拜托给岳家抚养,还将苏家全部家产压给岳家,只求岳家善待自己唯一的女儿。” 刘道安听到此处不由得皱眉,“这位苏尚书难道没有族兄族弟吗?怎的将唯一的骨血托付给外姓?” 林清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嗐!忘提了。这位苏尚书乃是十八代单传,再找不出一个同宗同族的族亲。又因着十多代没分家,倒教他家积累了一笔数量十分可观的财富,苏小姐长大后即便不嫁人,也能凭借这份家产几十辈子衣食无忧。” 刘道安若有所思喃喃道:“难怪……” 林清见前情都解释清楚,立马展开正文:“话说苏小姐被接入外祖家后,倒也没有受到薄待,好吃好喝的养着,除了时不时怀念已经逝去的父母,其他地方倒也过得去。尤其难得的是,外祖家有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表兄,他俩青梅竹马长大,成人后更是情投意合。只是,苏小姐的父母尽皆亡故,没人为她做主婚事,舅舅舅母又嫌弃她是个孤女,便一直装聋作哑不知道俩人情投意合,无奈独子非苏小姐不娶,夫妻俩便想出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让苏小姐做侧室,正室另择她人。” “做妾?”刘道安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舅舅舅母怕不是昏了头!妾是什么东西?聘者为妻奔者妾,这苏小姐虽与她表兄情投意合,但依据你的讲述他俩并未私定终身,端的是清白之身,如何能做妾?况且‘妾’本义指有罪的女人,更有女奴隶的意思,这苏小姐虽双亲亡故,但却是清贵世家出身,让她做妾,不明晃晃打清流的脸么?真当朝中大臣是吃素的,言官们都不管事吗!” 林清抓住了重点,“苏尚书不是已经没了么,苏家也没个人留在朝中,如何还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刘道安冷笑:“苏尚书是为朝廷办事殉的职,不仅无过尚且有功,自然还是属于清贵阶层。留下的虽是不能传香火的女儿,却也代表了他生前的脸面。说句不好听的话,苏小姐是死是活清流们并不关心,但若是苏小姐做了有辱他们这个阶层门面的事,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这次他们可以纳苏尚书的女儿为妾,下回是不是也能让他们的女儿为奴为婢了?所谓‘清流’,常喻指德行高洁负有名望的士大夫,士大夫最讲礼法、最重声名,让他们的女儿做妾……哼!这是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是仅次于杀父夺妻之恨的奇耻大辱!” 话毕,扭头看向听的呆住了的林清,凝眉问道:“你从哪看到的乱七八糟的话本子?这么扯淡的故事也编的出来。” 林清被问的尴尬,干笑几声刚想解释,却被秦润截住话头。 “我说,如清贤弟。”秦润笑眯眯看着林清,“你这故事该不会有原型吧,我怎的……觉得如此耳熟呢?” 林清听他这么讲汗毛都竖了起来,万没想到他这样敏锐,故事他已经改动这么多,竟然还教他察觉出来。 林清脑袋飞速转动,终于叫他急中生智想出一个说辞。 于是不动声色喝下一盏清酒掩饰紧张,装作若无其事道:“嗐!这是我年少时在房州老家无意淘来的,都是乡野之人随意编造的,要的就是一个戏剧冲突,哪会在意各中逻辑?无非就是图一乐。” 秦润点点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倒是我多想了。” 林清见终于将他搪塞过去,这才如释重负舒了口气,好险……
第87章 谢家㈢ 坤宁宫。 宽敞的宫殿寂静无声, 时不时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泣,在沉寂的氛围下显得那样突兀。 镜头拉进,皇后端坐在凤椅上, 盛装打扮的美妇人跪伏在皇后脚边, 丰腴白皙的身段尽显端庄柔媚,微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只伸出一双白嫩修长的柔荑揪着皇后华丽的裙裾轻轻摇晃,头上的珠翠因着时不时的啜泣小幅度摆动,饰物碰撞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从远处看, 背影楚楚动人,哭声亦是婉转动听。 不瞧面容,只闻其声, 已是我见犹怜。 皇后微阖双目,蹙着秀眉, 嘴巴抿的紧紧的, 脸色苍白, 眉宇间透露出丝丝疲惫。许是被美妇人的抽泣声烦到了, 秀眉蹙的愈紧,最后干脆不耐烦地睁开双眼,呵斥道:“行了!别哭了。吵的我心烦意乱。” 美妇人闻言,倏地抬起头, 露出艳丽的姝容,眼角的鱼尾纹虽显示她上了年纪, 然日益饱满浑厚的红唇却教她增添了几许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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