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路上的时候,他也一直都睡在公主的车辕之上,与她只有一帘之隔。 不过李鱼觉得这样不行。 银州毕竟是塞北地区,昼夜温差大,一点红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一天天的在外面风吹日晒啊,她这护卫又不是次抛的,可持续发展才是硬道理呀! 所以她干脆让他进来睡得了,反正她这屋子够大,外间和里间分的也够清楚,让一点红待在外间,自己睡里间就行了。 一点红对这个安排倒是没什么意见,很不客气的直接进来睡了。 第二天一早,胖太守就来州府求见公主,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马空群真的松口给了公主三百户人,还有九百亩田地。 他昨天晚上在马空群处,那可真是舌灿莲花,唾沫横飞的描述了一番公主绝世的美貌,还有……跋扈愚蠢的个性。 没错,这就是公主的优势所在。 假设今天来到这里的是一个男人,那么无论胖太守说什么,马空群都必然对这男人打起十二分的警惕,随时想着要怎么干掉这男人。 可是公主是个女人!还是绝世的美人! 世人都以为,美人总是愚蠢的,好像美貌和智慧不可兼得似得。马空群是个典型的江湖恶客,看到自己想要的女人,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上去就要抢,抢回来就要残酷的征服,他糟蹋过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他还把自己强|奸女人生下来的女儿给卖到青楼里去,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翠浓用身体搜集情报给他。 最可气的是,这些女人,没一个反抗的,她们都是美丽且温驯的。马空群这辈子遇见的所有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他从不把女人放在心上。 他同样也瞧不起公主,胖太守只稍稍暗示了一下,马空群就觉得她之所以能躲过暗杀,乃是因为她勾引一点红对她神魂颠倒,让一点红倒戈,反过来杀光了那些杀手。 不过,他却不能像对待别的女人那样对待公主,他不能把她抓起来,要打要强都随他心意。因为她是个公主,身上流着的是皇家的血,代表的是皇帝的尊严! 所以,胖太守就建议他,不如先顺着公主的来,慢慢剪除她身边的人,让她孤立无援,只能倚靠于他,这样,公主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话真是说到马空群的心坎里了。 他此刻不敢杀公主,也不想叫公主压在他头顶上。如今一听胖太守的进言,顿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在加上……公主是个美人,据说是个……能勾起所有男人欲念的那种美人。 男人的劣根性让他蠢蠢欲动。 于是他就把这地、还有这人,当做是给公主的见面礼了! 不过,因为他意图不轨,所以他给的地和人都是打了折扣的,地,是贫瘠的沙地,人,是穷苦到连饭都吃不上一口的瘦矮子。 他已经想好怎么对付公主了。 是人就要吃饭,公主有二百余人的侍卫队,总得要养,她要是养不起,那万马堂自然可以“帮”她养。 先哄得她从万马堂买粮,叫她不囤粮,然后再给她沙地,叫她自己的地种不出粮食来。 等到了冬天,大雪封路之后,断了她的粮食,叫她的兵饿的造她的反! 马空群想的很好,动作也很快,立刻就叫胖太守去给公主送地,准备坑公主第一波。
第19章 07 公主一大早醒来,就听到自己的人和自己的地都准备好了……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太守刘芳一眼,太守掏出手绢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僵硬的把目光移开了。 公主便道:“既然如此,本宫就亲自去看看吧。” 这本也不是什么特别了不得的要求,谁知那胖太守听了,脸上的汗居然流的更多了,他哆哆嗦嗦、哆哆嗦嗦地道:“腌臜匹夫,恐脏了公主的眼……” 李鱼毫不客气地说:“银州城这个鬼样子,你昨天怎么没觉得脏了我的眼?” 太守继续擦汗,继续哆嗦。 李鱼坐在上首,慢慢的喝茶,只觉得这个太守刘芳倒是也有点意思,看着怂的要死,其实事情倒是办的挺不错的。她要人、要地,这太守就还真能从马空群手里把东西要来。 想到这里,李鱼的火气也没那么大了。她微微一笑,对太守道:“有什么就快说,反正我早晚都是会知道的。” 太守叹了口气,道:“殿下,银州……土地贫瘠,没有肥地,所以……” 李鱼很淡定:“所以是沙地对吧。” 太守默默点头,又道:“银州百姓穷困,所以衣不蔽体,下官、下官乃是怕脏了殿下的眼睛啊!” 衣不蔽体? 李鱼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没穷过的人大概很难想象,有些地方的人穷的当真是连条裤子都穿不起,毫不夸张。解放以前,有些地方的人一家也凑不齐一套衣裳,那种全家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的事情……是真实存在过的。 昨天李鱼在银州城穿城而过的时候,也见到了好多人,都只是随便拿块烂布缝两针,咯吱窝都露在外头。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真是……真是荒唐!” 太守点头如小鸡啄米:“荒唐,对,荒唐……” 李鱼懒得跟他多说,随手指了赵四,叫他跟着太守去看一看,她的地和她的人究竟是什么状况。 半日之后,赵四面色阴郁的归来。李鱼窝在内屋之中,含笑听他讲那堆人是如何如何穷,身上的衣裳是如何如何的破,还有那地是如何如何的贫瘠,说着说着,他简直已怒到了极点,当场要拔刀,去把那太守刘芳砍成八段。 李鱼倒是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马空群要真是条朝廷的好狗,也不至于让好几任太守死在这里,他要是不给她找事儿,她才觉得不对劲呢。 她半点不慌,对赵四道:“你气什么,有问题,解决就是了,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楚留香正好要找她辞行,一进了屋,就听见公主说的这话,顿时也起了兴致,道:“不知公主要怎么解决此事?” ——他对这位公主还是蛮有信心的。 李鱼瞥了他一眼,道:“既然是我田庄的人,衣食住行自然是我来管,没东西吃就给粮,没衣服穿就给裁衣吧。” 楚留香又道:“那地呢?沙地贫瘠,肥力不足,这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一点红也皱起了眉。 他也觉得这是个问题,只是他自小专心研习杀人术,对民生之事,却是一窍不通的。 李鱼道:“阿四,你走时我叫你带一抔土回来,东西呢?” 赵四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盒子一打开,就看到了放在里头的土。 公主伸出纤纤手指碾了一点儿土,丝毫不顾及这会把她的手弄脏。她观察了一会儿,转头对一点红道:“倒些水进去。” 一点红不知道她想干嘛,伸手拿过茶杯,往那小盒里倒了一些水进去,公主又伸手进去,仿佛在玩泥巴一样。 楚留香挑了挑眉,笑道:“不知公主看出了什么?” 李鱼把手拿出来,又令紫杉端盆清水过来给她洗手,一边洗手一边道:“即使是沙土,也有区别,此土细沙多八成,粗沙二成,手捻干土能捻到沙粒,土块松,不紧实,能轻松捻碎,另外,此土湿润时,可成团,然则易碎①。这乃是沙壤土,保水力、保肥力同干沙土比起来,还是好上不少的。耕作得当,作物也可成活。” 李鱼穿越之前,工作乃是科普杂志的副主编,所以她懂的东西其实又多、又杂。之前有一期杂志专门做了农业知识的特刊,为了做这一期,她自己看了些书,又去拜访过专家学者。所以会鉴别土壤,也是十分正常的。 李鱼语气淡淡的,好像说的是再常识不过的话,可是屋子里的几个人,却都呆住了。 ——这话若是一个老农说出,倒是也不值得人惊讶,可是公主……她,她一个从深宫里出来的,从没下地干过活儿的尊贵公主,为什么还懂这些? 楚留香登时就惊了,再看公主那张美艳动人的脸时,便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他叹道:“这天下,怕是也没有几个上位者能做到和公主一般。” 李鱼摆摆手,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楚香帅不必如此。”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公主殿下似乎对一点红的兴趣比对他多多了,她好像很在意一点红是不是要留在她身边,但对他……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公主还管他叫“香帅”。 ……虽然他倒不是说这天下的女人都得喜欢他才行,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是真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公主又轻飘飘的望了楚留香一眼,道:“香帅有什么事来找我么?” 楚留香便道:“我是来辞行的。” 李鱼顿了一下,道:“你要走了?” 从一开始,李鱼就没觉得楚留香会留下来,她看过人物指环里关于楚留香的故事,他是个定不下来的浪子,他真心爱着的,乃是一个叫张洁洁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就留在了她身边,可是他却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鹰一样,日益憔悴。 她之所以对一点红使出百般手段,乃是因为她能看的出来,一点红天性孤傲,却渴望能有安定、稳定的关系。而楚留香却不是这样的人,李鱼没有折断雄鹰翅膀的爱好,所以她自然不会对楚留香说什么、做什么。 当然,送上门的劳动力她也不可能说放过就放过,所以,她一直在想到底怎么用楚留香。 结果还没想好呢……人家来辞行了。 李鱼便有点遗憾。 楚留香当然也看出了她好像有点舍不得他……他本来有点受挫的心又迅速恢复了,他不由的笑起来,温声道:“殿下若有什么要楚留香帮忙的,尽管叫人来找我就是了。” 公主皱眉想了好一会儿,道:“那我现在就要找你帮忙。” 楚留香含笑道:“殿下请说。” 李鱼道:“我知道你朋友多,门路广,所以要请你给我找个靠谱的商人来,把我的东西往外头卖。” 楚留香道:“这倒是没有问题,江南花家的生意遍布天下,信誉也是极好的。我同花家的那位七公子倒是有些交情,公主既然要买卖东西,我便请他来一趟。不过,不知公主要买卖何物?” 李鱼道:“嗯……这也是刚刚才有的想法,既然我治下的佃农连个衣裳都穿不上,我自然要想办法做些衣裳给他们,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做成衣卖吧,我们在路上只花不赚,如今又多了三百户人要我养着……再不赚钱,怕是要卖我的首饰衣裳了。”
楚留香一愣,道:“卖首饰衣裳……?何至于此?” 李鱼头痛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一石粮能卖八百文,如今小一千人给要我养着,一个月便要花出去四百两银子,再说了,难道我的人每天就光啃干粮么?这可于身体无益啊,等到了明年,我这里可是要实现每人每天二两肉的……还有,那些佃农连衣裳都没有,能住得起屋子么?估计那茅草屋上头的茅草都稀稀拉拉的,等到了冬天,我难道叫他们冻死在四面漏风的茅草屋里?这花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难道我就等着坐吃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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