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的舍友, 案发当时基本都在教室中上课, 长年缺席的草薙也处于行政楼中,全部具有不在场证明。不知道琴酒用什么方法得到的资料,案件现场的血腥取证照倒一张不少藤原克己的表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痛苦,而是完全的呆滞,他似乎根本连自己被刺中、即将死去的事实都不知道。 藤原是被一刀准确贯穿了胸口,值得一提的是,凶手没有任何犹豫或画蛇添足的补刀,死者身上仅有这一处致命伤。 “非常自信。”琴酒评价道,“他确信这一刀会让死者毙命。” 监控当中凶手留下踪影的地方都已被彩印出来,不如说对方丝毫没有嫁祸于人或者隐藏自身的意思,翻飞的蓝色衣角与清光形成相反的印象,但二者穿衣风格都与现代的人类相差甚远。他注视滴血的刀尖,端正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病态的微笑,而后快速离开了现场。 除去楼前的监控录像外,周围的监控全部断线,数据完全损坏, 好似凶手故意让这里留下他的行凶过程似的。 “但藤原克己与那家伙毫无仇恨吧?”草薙疑惑道,片刻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啊,不,如果是他的话,我好像理解了他想要做什么。” 贝尔摩德起身离开座位,她今天换用了其他色号的口红,唇上的颜色淡雅了些。女子俯下身,不顾琴酒因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而反感地皱起眉头,故弄玄虚地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精致的卡片。才徐徐道来:“今早来的时候,我在信箱里发现了这样东西,就顺手拿走啦。” 她的本职就是充满好奇心的女盗贼、或者说杀手之类的违法职业,见到秘密却不收入囊中是不可能的。自从达成勉强的同盟,她干脆呆在这里不回组织了。据她所言,几乎失去那位先生的组织里一盘散沙,已经没有他们这些元老级成员的事情了。 她手中的卡片十分精美,作为贺年卡都会过于精致。装饰用的花瓣并非干花,用手感触的话很容易发现它们在半天之前也许还活着。卡片的封面上用黑笔抽象地勾勒着一尾鱼,草薙忍住不妙的感觉,打开折叠的卡片。 字迹。 他在哪里见过这种字迹,很久以前,而且来自于他绝对不会忘记的人。 留下的话语十分轻佻,尽管只是死物,草薙却仿佛能够听到对方正在用抑扬顿挫、小丑般的音调念白似的。他眨了眨眼睛,缓缓读出文字: “好久不见,恭,藤原克己这件礼物,你有好好收下吗?” “毕竟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像你这样伪善的孩子应该不会有太大感触吧?嗯嗯,原来如此,他对于你还不算重要,真可惜,世界上有一个好人因为你的原因死掉,他应该不会瞑目吧。而你这个罪魁祸首却悠哉地读着我的来信,真是冷血。” “我大概杀错了?没关系没关系,我马上纠正这个错误,下一颗奉上的人头就用波本先生的如何?不必感谢我了,黑泽先生,你们的叛徒由我来清除——祝您身体健康。” 卡片被草薙的力道捏出了褶皱,杀死藤原克己只是因为他与草薙在某处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他们对视的时间可能不超过三秒,如果把这当作杀死藤原的动机,未免也太过丧失人性了。 但他同时比谁都清楚那个男人本身就不存在人性。 草薙抬起头,贝尔摩德一定已经看过其中的内容:“稍等一下,我不记得我有认识名叫波本的人。既然是酒名,也就是说他是你们的同伴咯?” 贝尔摩德看向琴酒,后者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态度道:“安室透。这是他的假名。” “嘛,就是这样。”贝尔摩德看着自己指尖亮晶晶的美甲,微微一笑,“我已经通知过他,以他的能力,应该不会……在十分钟内就被杀掉吧?” ■ 站在男人旁边的不再是他。 清光深刻认识到这个事实,温顺地低下头颅,他不知自己现在究竟算不算成功完成了接近草薙恭的任务。他总觉得在心底,自己默认这条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 我真的还可以毫无障碍地接受主君的命令吗? 即使是毫不犹豫地将刀尖刺入青年的胸膛…… 草薙炼的身旁露出一截浅蓝的颜色,清光与新的兵器是初次相见,他却有种久违感,应该是原样对他们精神的影响。不知为何,看到名为大和守安定的伪劣品侧脸沾着凝固鲜血的模样,他只能感受到缥缈的悲哀。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适合这样的颜色。纷乱的思绪堆积在脑海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草薙炼冰冷的指尖从他的皮肤上滑过,由脖颈到唇边,好似有只盯着猎物的蛇在爬行,他只能极力忍耐着这种冒犯的不适。 “啊,总之呢,有件非常要紧的事情想要拜托小清光!”草薙炼双手合十,作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因为我也感觉到了,小清光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血液的味道了对吧?这样下去会无法保持美丽的,所以呢、为了照顾小清光,我决定,将这个目标送给你。” 无法……保持美丽的外表。 但是,不可思议的,比起因为外表变化而被抛弃的可能性,他居然担忧着接下来从对方口中讲述出的名字。 清光惶恐地抬起头,草薙炼没有忽略他眼眸中的惊惧之色,动作夸张地从怀中拿出了目标人物的照片:“嗯嗯,就是这位啦,公安的走狗,降谷零——目前的话,是安室透先生呢。这位可是人类中姑且算是强敌的存在呢,请一定要小心哦。” 画面上的男人,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清光堪堪松了口气,草薙炼见到他的脸色有所缓和,仿佛觉得十分有趣似的,忽而笑出了声:“看起来你很放心,不错,不错,现在的你比之前要有意思得多。加油吧,清光君?” 大和守安定似乎看了他一眼,又似乎只是错觉。清光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许多重叠的影子,蓦然意识到对方与过去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清光闭上双眼。 这就是他现在躲藏在这里的理由。 安室透的行踪已经一清二楚,他望着店内的景色,只觉得疑惑。玻璃门上挂着CLOSE的标志,明明是白天,店内却空无一人。实在诡异。更加诡异的是,他可以从玻璃门外一览无余地看到其中的景象,他的目标正在其中毫无危机感地清洁着手中的高脚杯。 街上通过的人少得可怜,注意到安室透的则更少,一切都像是在告诉清光出手的时机。安室透结束了手中擦净玻璃杯的动作,推开玻璃门,没有比这再好的机会了,清光背着藏好的打刀,作出一副走投无路的学生的模样,冲了上去:“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咦?可以倒是可以……” 清光低下头,同样也是出于不想让对方看清楚脸的目的:“只要一会儿就好!拜托您了!” 安室透挠了挠头发,叹了口气:“那,我带你去好啦,不过里面有些黑,我最好还是跟着你。” “真是感谢。” 清光由衷道。 他们的对话就像是安排好的戏剧般顺利,但是谁也没有发现异常——表面如此。清光跟随着男人走进黑暗中,安室透居然没有开灯的打算,排列整齐的桌椅与装饰成为了极佳的掩体,随着安室透绕过分隔墙,清光已经将背包拉开缝隙,刀柄握在手中。 无防备的男人回过头,询问他:“到这里就可以吗?” 清光拔出了刀。 锋芒掠过安室透的眼前,后者并不如想象中那样被一刀割喉,而是避开了他的动作,紧接着,清光踢翻了桌椅,两枚子弹正巧被挡住。 “啊呀,吓我一跳。”安室透轻笑道,“没想到会是这么年轻的孩子。” 清光咬牙,如果被子弹击中要害,他也是会面临死亡威胁的。但是安室透是未经过改造的人类,不可能比他的反应神经更快。他握紧刀柄,从掩体后跃出,安室透在短暂的反射时间内又一次接连开枪,清光侧身,然而冲向他的势头却没有减弱。 他没有避开子弹,只是避开了要害而已。 子弹结实地命中他的肉体,清光忍住旧伤口被牵动的痛呼,安室透用手臂抵住了砍来的利刃,手/枪几乎擦着清光的侧脸,扣动扳机。他的手臂溢出鲜血,清光权衡砍断一只手与被击中太阳穴的利弊,抽刀回身,然而留在安室透身上的伤依旧深入骨髓。 黑发青年微微笑起来,他的十指沾满了血液,分不清与指甲的颜色:“你的子弹不是无尽的。” 安室透看着他,叹了口气:“确实不会,你的速度比我快,甚至比子弹还快。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大概等下就被砍掉了吧?” 清光握着打刀的手垂下,他听着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店里寂静异常,仿佛独立于这个世界般。他皱眉重复了一遍,“如果?” “嗯……因为你之前好像惹到了有些糟糕的家伙。”安室透故作轻松地摊开手,然而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你们是同行,那位杀手好像已经变成了追踪着你的猎犬哦。” 他话音弗落,清光顿觉有什么坚硬异常的东西缠住了他的手臂。 一截铁丝。 清光心中一惊,下意识挥刀砍断,紧接着,一阵亮眼的蓝光闪烁在被他砍落的铁丝上。 不知从何处现身,黑衣黑发、戴着白面具的契约者,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 啊……是打戏,我死了(葛优瘫) 虽然自己觉得有点帅,但实际上写完了就会暴打自己:这是什么玩意儿! 第40章 伤者 “综上所述, 这是他留在现场的东西。” 安室透用眼神示意,戴着白色面具的杀手将证物放在桌上,他的手指裹在漆黑的手套中。被他放下的是一截被割断、边缘有些焦痕的衣料。但重点并非是这截衣服,而是夹杂在其中、别在其上的金属色小物件,擦去它沾染的血色, 是烤漆钟塔徽章。 黑用裹着手套的五指将它挑出, 套在透明袋子中递给草薙。当然,实际上这套操作也没什么必要, 他们双方除去安室透外没一个是警方成员。 “黑色短发, 武器是打刀对吗?” 草薙看着黑确凿无误的承认, 无力地叹了口气。 简单包扎过的安室透是在傍晚被黑带到草薙的住处的,他的手臂被刺客的刀刃划开, 可见里面稍微裸露出的白骨。至于黑, 他的肩上被一刀刺中,好在风衣的防弹材料有所缓冲, 但清光手中的刀也非凡品, 依旧在狭窄的空间中让他挂了彩。 安室透一面任由草薙和贝尔摩德折腾他的胳膊,对琴酒笑道:“没想到你会委托他……超乎意料。” 他指的是看不见表情的契约者。委托了黑的正是琴酒本人, 想要查到这名杀手的资料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 况且由于银受伤的缘故, 黑早就盯着清光不放了。与其说是一单谈好的买卖,不如说只是达成了同盟, 琴酒冷哼一声, 不打算过多理睬已经确认为叛徒的公安卧底, “如果某人不会因为你的死亡内疚的话,救你毫无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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