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过这张薄纸,背面被用水笔写着飞扬的字符。 想必看到这里的你一定愤怒万分吧。 可惜连报仇都做不到呢,FBI先生,你是否曾思考过,当我被你们击败之后,你的正义该如何是好呢? 右下角恶趣味地描绘着鲜红的玫瑰,因为涂抹过于用力,那颜色像是要直接渗透过来,与照片中虚幻的血迹连接到一起,晕染出更加深刻的混沌。 “琴酒——” 赤井开口道,然而他恍然发觉就在沉浸其中的时候,琴酒早就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桌上只留下了交给安室透的那封信件,他嗅着说不出名字的清香,指尖触碰到信面的片刻却又缩了回去。 不必猜也知道草薙炼打算给他看什么,赤井犹豫半晌,他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最终他若无其事抽走那封信。 “赤井先生?” 他开门的瞬间,草薙呼唤了他的名字。 安室透的身后,穿着奇异的青年挂着那副包容万物的笑容,正在打量着屋内的装潢。他身上的饰物都不像现代人会穿戴的,怀中的武/士/刀无疑昭示了身份,因此赤井只愣了几秒:“不愧是那位怪盗基德。” 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事情早就不能让他震惊了。 “我倒觉得他掉链子的次数多到爆炸。”草薙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猛然掏出手机凑到赤井面前,“阵桑在哪里!” 赤井被他来势汹汹的模样逼退一步,硬着头皮编造解释:“他有事情要处理……” 他定睛看到屏幕上明晃晃的新闻叙述,十分心虚地移开目光。 “赤井先生,您也应该解释一下。” 最终事件还是被定性成为了有针对性的恐怖袭击,某两名黑衣人以及佩刀的面具青年们被完全当作了嫌疑人,据统计失窃的除去怪盗基德早就预告好的赤红之眼,就只有身为无价之宝的三日月宗近。 以某位怪盗莫名竖立的诚信,在他对赤红之眼失去兴趣后,大概会归还宝石。 然而关于失窃的刀,恐怕需要进行严密的搜查了。 警方同样在巷子里找到了证人指证的同伙之一的尸体,现场惨不忍睹,但已经排除他杀嫌疑,直接导致他死亡的不是子/弹与刀刃,而是垂直坠落导致的多处粉碎性骨折和撕裂伤。 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有位评论家甚至就日本警方的无能和怪盗基德拯救人质的事迹写了洋洋洒洒一篇文章,字里行间将传奇怪盗捧上神坛,赤井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建立什么教会了。 “我,呃。”他组织语言,“……砸玻璃时有注意。” “你们炸掉了博物馆庭园的雕像,震碎了一楼的所有玻璃。” “那是意外。”赤井努力回忆犯罪过程,“因为铃木集团的封锁太严密了,本来我们只想炸掉大门,炸/弹的威力超出想象。” “一楼的卫生间里发现了一名全/裸的警卫……” “喂,那是怪盗扒走的吧。” “也对哦。” 两人一同陷入沉默。 三日月宗近神秘兮兮地抿着茶水,细长的眼瞳中映照出年轻人们各异的心思。几个孩童心性的付丧神正给他介绍着自己觉得优秀的现代甜品,凭借或无关自己的意志沉睡的短暂时光里,他们想必也思念极了过去的日子。如今看到他们如此有精神,三日月自然觉得愉快。
“看来……也不只是有坏事发生呢。”三日月喟叹道,“麻烦您了,一直以来照顾我们家审神者。” 安室透眨了眨眼,“唔,因为阿恭是我的后辈嘛。” 三日月的目光落在大和守安定身上,后者似乎有些瑟缩,面对这似曾相识的人物,他少见地陷入了完全的迷茫。加州清光也是如此,毕竟他们不算真正纯粹的付丧神,而是失去了记忆与身份的外来者,依靠不属于他们的刀剑才拥有了生存意义。 看到俊美青年的眸光暗了下来,他们心下都是一惊。 转瞬间,三日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他掩住薄唇,声音仍旧柔和,“不要担忧,你们迟早会找到自己的意义……并非你们所想像的那样。” 仿佛是预言者,或是传递善意的长辈。他们竟然提不起分毫反驳的情绪,大和守安定深深看了他一眼,平白无奇的动作当中蕴藏极其锐利的刀意,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让他有些沉闷。 “请……多指教?”加州清光已经完全卸下防备,亮闪闪的双眼盯住摇晃的坠饰,“三日月前辈!” 仿佛能看见他冒出了犬耳,三日月倒觉得现在的相处模式很新奇。他满足地抚摸着清光的头顶,大和守躲在黑发青年身后,用力拽了拽清光的黑衣一角,似乎想警告他什么。 看到三日月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顿时如临大敌,活像炸了毛的猫。 “哎呀哎呀,这样青春的感觉也甚好。虽然微妙的有哪里不一样,但是灵魂的味道还是如此纯净啊。”三日月感叹着,“审神者大人,……哈。” 他游刃有余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困惑。 “我家的审神者大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虽然知道他们寻找自己就是为了寻求有关鹤丸国永的答案,但是直接把他晾在这里就消失的行为也太匪夷所思。身为华美之刃的三日月宗近难得带了点莫名低沉的情绪。 安室透放下茶盘,看着空无一人的旁侧,书房只开了一盏台灯,漏出房间的灯光显得十分昏暗。赤井秀一与草薙恭都不在这里,他还能嗅到淡淡的违和气味。 “应该是出了些问题。”他望着那面光滑的空书桌,暗道自己大概是想多了,“三日月先生,还需要小甜饼吗?” 付丧神捧起茶杯,他眯起双眼,凛冽的花香与甜腻到让人反胃的气息已经消逝。 “也罢,我就等待着他归来吧。” 他语音刚落,恰巧掩盖住某些门扉被吱呀打开的细音。通往天台的门扉大约是锈住了某个部位,此刻被人刻意搭上链条,发出扭曲的摩擦声,赤井秀一听到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传出,才略微松了口气。 夜风拂起他额角有些卷曲的黑发,他的指尖触碰到皮夹中某样冰冷生硬的物体。 他忽然想点燃烟,也忽然想拿出能够取人性命的精致武器。在他产生这些念头的刹那,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赤井秀一回过头,自嘲似的笑了。 “赤井先生?” 草薙合上门扉,风灌进不紧密的缝隙,他抬起头,看着赤井:“您在做什么?” 第80章 交换 她眯起双眼。 “好久不见。” 女子用骨节分明的右手支撑着侧颊,平稳推来一支玻璃高脚杯, 澄澈透明的液体在其中微弱摇晃。香水的气息又浓郁了些, 最终还是被酒气所掩盖,没有闪烁的灯光, 甚至没有多余的音乐, 曾经引起上流社会震颤的绝世明星静静趴在吧台上,私人酒吧里只有她孤独的影子。 琴酒瞥了一眼晶莹的盐边,没有说话。 “很久没有和你如此交谈过了。”贝尔摩德收回酒杯,粗暴地一饮而尽, 她注视着干瘪失去水分的柠檬片, “嘛,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真的赴约……琴酒,你比之前变得太多了。” 她很少直接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也很少会露出这种颓废且疲倦的模样。 但琴酒无心怜香惜玉。 “哼,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他半垂眼眸, “贝尔摩德,你最先应该看清楚自己。” 贝尔摩德只能苦笑:“没错。哎呀,我该收回刚才的言论, 你和以前一样不在乎美色呢。我当初还误会你对宫野那类型的孩子有好感,所以拼命撮合呢, 只可惜她实在怕你,最终我也没想到你会毫不留情。她是个好孩子, 宫野明美也是。” “那么你还不算太了解我。” 琴酒冷淡道。 吧台里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本就有些诡秘, 贝尔摩德望着纯黑之中。木制酒柜里码放整齐着各色玻璃杯,映衬着深色的酒瓶壁,呈现出绯红的光泽。她忽然拈起纤细的杯柄,随着物品落地的清脆之音,碎片兀然散开。 “雪莉没有死,抓住了工藤新一这根稻草,你早就知道。”琴酒说,“你没有必要博取同情,而且我对那个女人已经没有兴趣了。” “这说法可真暧昧。”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耐心,贝尔摩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她抬起头,应该是喝多了的缘故,双眼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魔女不记得距离自己上一次醉酒过了多少岁月,但今天她总觉得今天适合放纵。她按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揶揄道,“也许你的耐心只是对于我而言为零,……你家的小哥知道你其实没耐心吗?” “他知道。” 琴酒的嘴角难得溢出半分温柔的痕迹。 贝尔摩德:那你开心就好吧。 她久违地感到头痛了,也许这就是看人秀恩爱的莫名不爽之处吧。红唇间溢出一声叹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本忧郁的容颜上多了些类似于姨母笑的迷之微笑,她轻轻咳嗽两声,才在琴酒冰冷的眼神下收敛了弧度。 “好吧,败给你了。”她豪爽地撩起长发,双目在片刻间恢复了清明,“我想向你求助——哇哦,我以为这里禁烟。” 魔女又恢复了她锐利如尖刀的模样,银发男人点燃一支烟,混合着浓郁的酒味飘散开来,他看着醉酒的贝尔摩德,“你可以试试让我禁烟。” “不要,你家小哥肯定做得到,但不是我。” 贝尔摩德多半真不清醒了,说话的语气愈加轻佻。一枚被撕开的信封由桌边滑到她手侧,收件人处用花体字写着他的姓名:黑泽阵。 “这是那个疯子让我交给你的。”贝尔摩德舒了口气,里面没有信纸,内容物应该被琴酒拿走了,她疑惑地看过去:“怎么,里面装了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得到了确认,他再次沉默不语。贝尔摩德再喜欢逗弄他人都能意识到明显的雷区,她忽而转移了话题:“那位先生一意孤行,他——仍然在追求永生,啊,说出来倒没什么问题,他已经是半被软禁的状态了。” 她的唇角流泻出些许嘲弄,“谁会知道,他用自己的执念成就了自己的牢笼呢?我询问了他,但他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误,所以我无法劝服他。” “他追逐幻影也有我的责任。”贝尔摩德将苦涩压抑在舌尖,又重复了一次,“我想向你求助,琴酒。” 琴酒的眸中看不出明显的感情,他忽然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她的唇间似乎有无数字符正要吐露,然而它们一个都没有迈过那道关口,“我曾经问过你,在那位先生和你的光明之间,你会选择谁。现在我的请求是,只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够做出保证。” 烟雾湮没在黑暗当中,贝尔摩德继续道: “无论发生什么,都选择你家那位小哥。” 这个答案似乎有些超乎预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琴酒还是分给了她七分目光。贝尔摩德似乎在说完话后感觉轻松了不少,她伸了个懒腰,趴在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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