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金木睡得不怎么好,梦里是怪异的人和缠绵的蛛丝,那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而蛛丝一直紧紧的裹在他的身上,挣脱不开,只能带着蛛丝慢慢前行。 一觉醒来,南敏已经不在了,卧室门关着,他打开门,南敏正在厨房里悄悄的做饭。金木觉得这一刻是十分满足的,他希望以后的每天都是这样。
第6章 冬日的烟花 新年的时候,掘北阿姨邀请南敏一同去神社参拜,南敏拒绝了,随后想到金木或许也没人陪呢。于是他问金木要不要去,当然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并且新年前一夜金木就带着换洗衣服来他家准备常住几天了。 毕竟要过年,他们俩还是要采购一些东西的,而且南敏还得准备一份给掘北阿姨和房东的新年礼物,挑选好了东西然后写了贺卡放好,准备隔天去送礼。 金木没什么要过节联系的人,他的阿姨他更是提都不想提,于是摊在一边看南敏写年贺。从侧下方看,有点看不清南敏的眼睛,但是他深红色的头发被头顶的光打的很亮,整个人像是晕在了光里。 这应该是个天生站在聚光灯下,应该被万人崇拜的人。金木这样想着,又觉得有点失落,他自己并不是很亮眼的人,平凡的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到一丝影子。 “敏…”他下意识的喊了他的名字,南敏扭过头来看他,问:“无聊了吗?” “不…”就是想叫叫你。 南敏挑眉,然后说:“没事做就起来复习功课,明年这个时候你已经是预备役大学生了,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金木脸部扭曲了一下,现在听到复习两个字就头疼。他确实没空悲伤春秋了,他要成为备考生了。 隔天南敏先给住在楼下的房东送了新年贺礼,然后回家里拿着准备给掘北家的礼物,对金木说:“一起走吧,我昨天跟阿姨说今天带朋友过去呢。” 金木呆了一下,立马跳起来换衣服:“哎!那你不早说!” 他换了衣服和南敏一起去了掘北家,奈美很热情的欢迎他们,还含着泪感谢了金木很多次,说他是个好孩子,要和南敏好好做朋友,多照顾他之类的。 午餐很愉快,一向严肃的掘北先生都送了两张迪士尼的门票,日期是1月7日的。 “公司年会抽奖的奖品,我想还是你们小孩子去比较好。”掘北先生一本正经的说。 南敏十分感激的收下了,秋天掘北先生还提到了去年他抽到了电饼铛,但是家里有了,于是跟同事换了个新的烤箱来用的事情——就像两张迪士尼门票什么的,一定能换到对他来说更有用的东西吧。 他很开心昨天下定决心把金木介绍给掘北阿姨,掘北家的人都很善良,金木一定也能感受到这份温暖和善意。 南敏和奈美阿姨一起洗碗的时候,奈美问道:“这就是那个孩子吗?” “对,其实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我到您家里没多久就在公园那边偶然遇到了。他一直很担心我,所以后来也总来看我,是个很好的人。” 奈美阿姨叹了口气,说:“好人总是过得格外辛苦一些。” 南敏没说话,奈美阿姨又说道:“之前不想介绍给家里还是有顾虑吧?” 南敏点了点头。 “事情阿姨都知道,你们关系好就安心交往,不会有影响的。” “我是担心,我会连累他。”南敏回到。 “不会的,除了你们自己,没人会追究这些。” 南敏知道,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不想和金木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有什么接触。他希望自己和别人能够在金木研那里区分开,使他不必因为南敏这个人而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需要南敏很用心的把握一个度,保持一个亲近,可靠,但是要小心不接触他周围人的状态。 把他们俩认识的契机拿出来说,日后必然会引起他人的重视,他需要做个影子,而不是放在台前的,可以用来威胁金木的砝码,尤其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从掘北家出来,南敏问他有没有想做的事,金木笑着说:“去书店看看?” 啊,是金木研的风格。南敏点点头,伸手给金木的围巾系紧了一点。他们找了个很大,但是有点远的书店,街上的人比平时还多一点,大部分都是放了年假出来溜达放松的,还有买年货。 那家书店很大,上下三层楼,里面也没几个人,店员都是懒洋洋的零星的靠在书架边上聊着天。金木舒了口气,阳光普照的书店总是让他更加放松。南敏点了一杯热饮就去窗户边上坐着了,掏出手机开始在论坛上接合适的兼职工作。因为今年冬天不是他一个人在家了,出去打工的工作他不太想去了,于是开始专攻翻译和CAD绘图、简单的建模之类的工作。 金木一个人去楼里转悠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拿了一本书过来,拉了对面的椅子到南敏身边,给他看这本书的简介,一本侦探推理小说,故事的开头是一桩杀人案,一个学校里挺出名的混混死了,被人杀死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随后警方开始进行侦查,本来是想着仇杀,毕竟他平时做事嚣张,惹了不少不良,但是恰好那天有不良之间发生冲突,绝大部分都过去打架或者看热闹了。于是开始研究他还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最后警方也没找出凶手,但是通过读者的上帝视角,隐约猜得出来——是一个从未出现在警方视线里面的人,因为他只是因为那个家伙最近扬言要追求同校的一个女生,并且跟踪过那个女生一次,而他一直喜欢着这个同社区的,比他小了近十岁的女生,自然不会对这样的家伙放任自流,于是就收拾了家伙事儿抽了个空去把他干掉了。 简单粗暴,现场没有什么痕迹,二人表面上也没什么关系,答案的蛛丝马迹隐藏在一团乱麻的细节中,书中出现的,所有警方那边的调查线索基本都是烟雾弹。 南敏阅读速度还行,中间跳过了很多环节,就翻了开头结尾,自然更快。他合上书,转头看向金木,觉得对自己明白了金木的意思,于是跟他说: “我们以前不认识,案子也结案了,不会因为这种小说就把我们提回去再审理一遍。” 金木的期待肉眼可见的消失了,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我只是想,你总想在人前跟我保持距离,是因为这个吗?还想着以后我被人欺负了你就给我报复回去还不惹人注意?” 南敏挠了挠头,发现自己想错了,又一次,南敏想着过去,而金木在想未来。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也行。不过,你为什么总会想自己被欺负这种事?为什么想的不是我被人欺负了你偷偷帮我报复回去?” 金木研眉头一皱,一想还真是。 “可能因为敏,让人比较有安全感,我觉得你不会被欺负。” 南敏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也是呢,那我会尽力保护你的。有事和我说,你知道,我力气还挺大的。” 金木切了一声,这人怎么蹬鼻子上脸的。 “我说真的,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的,但是——我并不是很厉害很厉害,有的时候,我可能拼了命也帮不到你。” 南敏的脸上笼罩着一股子阴霾,那是金木从未见过的神情。他似乎对这个事很介意? “干嘛这么说啊,虽然总有很坏的事情发生,但是哪可能一定撞到我们身上来?不要说这种杞人忧天的话了。”金木下意识的安慰他,伸手在他的头发是胡噜了一把。 南敏听完这个话自然是更难过了,毫无准备的面对那些事情,还带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他仿佛做的再多也帮不到他,这个任务成了一个黑洞,南敏已经割舍不下,但是又知道继续下去可能还是差不多的结果。 ——面对既定的命运,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会,为你拼命地,拼命地做我能做的一切。” 金木有些愣神了,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南敏会对他说这种会让人难过的话。他把书拿到自己手里,对南敏说:“总说这种话,我都会当真的。如果敏做不到,我会怨恨你的。”说完就离开了。 南敏张了张嘴,没有追他,认真地跟他说自己确实是这样想的,也一定会这么做。如他所说,大部分人的人生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儿去,这些话只会给他徒增烦恼吧。 从书店出来,又去金木租的房子里拿了点东西,他要干脆在南敏家过寒假了。 金木的舍友早就回老家了,他也不想一个人住着,早就搬过来了,只不过偶尔还是缺点东西,时不时就得像现在一样过来拿东西。永近有时候会喊他出去玩,也都约在了外面,没有再让永近去他租的房子了。 永近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个变化,但是也没说什么,问都没问一句,搞得金木自己有点小过意不去的感觉。 新年的时候,二人一起去了神社祈福,之后南敏依旧沉迷兼职不可自拔,金木也沉迷学习,每天都在写习题和研究各个学校的分数线和奖学金。 一月六日,还是奈美阿姨打来电话,让他们早点准备东西,隔天早点出发去迪士尼“不然一定会被游客的海洋淹没掉,中午都进不去公园!”她是这么说的。 南敏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赶紧爬起来准备了干净厚衣服和水壶证件门票零钱之类的东西。跟金木说完这回事之后,金木挠了挠有点炸毛的头发,说:“那明天几点起床啊?” “四点四十,最早的车大概五点二十到,我们得赶赶时间。” 金木哀嚎了一声,说:“我明天会死在迪士尼的。” “好了快点洗澡,明早就不洗了!”南敏把他轰起来,开始提前准备明天的早餐。 第二天俩人都十分颓废,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九十点才起床的习惯,四点半起床和半夜睡到一半爬起来没有任何区别。并且到了迪士尼这里也没开门,但是可怕的是入口已经开始排队了,金木吸了一口气,说:“我们现在转让门票来得及吗?” 南敏叹了口气:“是广志先生送我的,不去可不行。加油啊,研。” 不过这种颓丧在进园之后就消失了,金木情绪高涨的有点可怕,他一直在拍照,然后拿着游览图抓着南敏去看这个看那个,怎么走,该去哪儿都是他说了算的。不过因为是两个男孩子,并不太被演员们待见,演员们更照顾小孩子,所以全程只能远远地自己偷偷和背后的演员们同框自拍一下。 游戏项目排队长短比早晨入园队伍还夸张,毕竟入园检查门派就好了,这个还得一批一批的等。 南敏面无表情的偷偷买了米妮头箍,然后给金木带上了,他居然没生气,还很开心的自拍了一张。南敏是真的觉得这家伙疯了,于是在休息的时候,一边啃面包一边说:“看起来你还挺喜欢这个头箍的?” 金木转过头来,很开心的回道:“是啊!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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