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村敖敖大喊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松崗回過神來時剛好看見澤村大大的眼睛剛好停在自己面前俏皮地眨著,驚嚇的同時內心似乎有什麼聲音淪陷了。 御幸一也那傢伙是怎麼捨得讓這樣無邪的小柴犬離開他身邊呢。 「想知道一個人說的話是真心還是謊言,往往非語言行為是最為方便且迅速的。透過表情、聲音、甚至是肢體接觸。」 松崗不太曉得現在自己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冰晶般的雪面映射著美麗的星空,趁著澤村沒踩穩腳下跌跤前一把環過他的腰並在堪堪即將碰上他的唇珠前停了下來,這樣的姿勢讓澤村本能起了抗拒稍稍退了開來,但他還是很有禮貌地倒了謝。 「澤村,猜猜和我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你說了幾個謊。」 「我、我才沒有……」 澤村抿起雙唇嘟起了嘴一臉不開心,到底是個倔強的孩子,他將身體轉了過去逕自走向前方,松崗笑了笑,好像了解了隊裡的天才捕手為何總是放不下眼前這個健氣漂亮的孩子。 他跟了上去,並肩與澤村走著。澤村不服氣的時間也不過一下子,轉念一想好奇的詢問:「說說看,松崗前輩覺得御幸前輩有沒有說過什麼謊言?」 「那傢伙雖然嘴巴很壞,但說話挺中肯的。」 「是噢…….沒有挖到八卦太可惜了。」還以為能夠有什麼勁爆的把柄可以嘲笑他一番。 停頓了一會,松崗決定接著說:「但是有一件事。」 「真的嗎!是什麼是什麼!」 他沒打算繼續回話,眼神看著澤村似乎是想知道他這麼問時究竟知不知情,澤村只是避開了無言的追問,轉過身邁開步伐迴避視線。 你知道的,其實你都知道。 ☆、第3章
想說的話不必忍耐,天蠍座。 「下場。」 倉持洋一咬牙切齒的低咆出這兩個字時是忍著拳頭的。 在季後賽首輪關鍵的第一場初賽巨人隊難得陷入膠著,攻守交換來到了三局上半,巨人隊先攻,回到休息區時不等監督下令,倉持幾乎忍無可忍地抓起御幸的衣領大聲怒吼。 明明該是輕鬆拿下的比賽,失利原因卻意外的清晰。 御幸沒有說話,撥開倉持抓著自己的手時甚至相當不悅,監督沒有說話前絕不會輕易下場,一開一翕的雙唇堅定地表明立場,所有球員只能直勾勾看著唯一能發號施令的教練,後者沉默良久,才終於開口說話。 「如果我不讓你上去,這場比賽我們有可能會輸。」 「看了我的表現,覺得我在扯隊伍後腿的話,隨時都可以把我換下去。」 御幸毫不猶豫的請求,隊員們也似乎是沒想到隊長有可能無法上場有些慌亂,御幸一也之於巨人隊而言,絕對是不可或缺的戰力。 而這次面對的敵手雖實力不堅,卻老是喜歡耍一些小把戲,第一局下半在衝刺回本壘時惡意衝撞捕手,御幸於青道時期腰部有著不輕的舊傷,對方還怕沒得逞似地於起身時又刻意重重將全身重量壓上腰腹間迫使他站不起身,只是他們沒算計到的是御幸一也對於勝利的執著。 他還是站了起來,用最挺拔的姿勢。 至少不會在球場倒下,御幸一也是這樣在支撐著整支職棒隊伍。 可惜舊傷讓他的右身近乎疼地麻痺,右手幾乎無法好好使力,兩局裡面連掉了兩分烏龍球。 一旁的倉持聽見簡直無法置信,他氣地不是失分,也不是拖累球隊,而是當面對同樣的困境,他、御幸一也,第三次執拗地選擇了逞強。 明明兩年前都曾經因為這樣失去了最珍貴的寶物──澤村榮純,這個男人卻還是如此自私,自私的帶領他們,然後自私的說著沒事。 比賽重新開始,制式廣播女音宣布重新恢復賽事,捕手沒有替換,背號二號的御幸一也與新換上的寺島涼太重新回到了棒球場上。 接下來的每一秒幾乎都是煎熬,痛楚折磨著御幸塗塗發疼的神經,但他表面上裝地若無其事,只有不斷低下的冷汗出賣了自己,撐到第六局總算追至平手,御幸換上打擊服準備上打擊區旁的圈子待命時眼神瞥見了正前方球場上有個熟悉的人影。 成千上萬的人群看不清臉龐,但他就是能夠一眼認出,想放下卻始終縈繞心頭的他。 御幸沒想過他會來看這場比賽,前些日子通電話時澤村有提及當天會有社團活動無法前來,祝福他奪勝等等的話語,是臨時取消所以來看比賽了嗎,總是挑在如此惡劣又相似的時機。 那年也是這樣,陽光燦爛的日子。 御幸沒敢讓自己再想下去,想忽略那道視線卻揮之不去,兩年前也是這樣,舊傷復發,在那裏、在總冠軍賽,他選擇堅持將隊伍推進第一,不管澤村當時衝進休息區裡要他下場,他只是冷淡地、冷靜地說他辦不到。 那麼現在呢,澤村沒有一如當年要求他,他是自由的,可以盡情享受棒球帶來的樂趣,沒有包袱、沒有歉疚,御幸一也還是當年那個可以為了棒球熱血一輩子的大男孩。 他拿起一旁遞來的木製球棒,扶著帽緣瞇著眼抬頭看著那片湛藍,明明就站在離夢想最近的地方,但是他不快樂。 他並不快樂。 觀眾席上人聲沸騰,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局面,早上被通知取消團練時還很開心,畢竟是今年御幸的第一場季後賽,說什麼都想來看一看。 從方才起澤村便阻止不了自己的淚腺不斷啜泣,每看一球或是一局都讓他痛地心如刀割般難受,他多想像那天一樣哀求御幸一也不要再比下去了,嘴巴上要人注意身體,結果最會逞強的還是他自己。 周遭的人群目不轉睛盯著瞬息萬變的球場各自為心中支持的隊伍應援,沒有人注意到在這樣嘈雜的場所會有人把自己的眼睛哭得像兔子一樣紅腫,澤村只好閉上了眼,不去看那個人正在球場上奮力戰鬥的身影,耳廓裡不時爆發出劇烈的聲響,該又是哪一隊奪分了。 手上拿的鴨舌帽捏地死緊,澤村死死盯著地板的同時還是哭地一蹋糊塗,卻突然有個人影挨著他旁邊的座位坐下並握住被淚水沾濕一半的左手讓他嚇了一跳驚呼出聲,轉頭一看正想大叫被一把堵住了唇口要他安靜,用一個極盡安撫意味的吻。 「別哭了。」 那只是輕輕擦過的溫熱,澤村瞪大了眼不斷往球場上及眼前的臉來來回回看了數十遍才終於相信這是真的御幸一也,墨鏡雖然遮掩住大半張顏容卻還是太過顯眼,御幸看著澤村手足無措想幫他掩飾身分最後把帽子扣在他頭上時還是忍不住笑了,真的不能怪他愛欺負這傢伙,實在是因為他總是能夠帶給他如此多驚奇有趣的舉動。 「怎麼跑來觀眾席,你不怕被發現身分之後會造成暴///動嗎!」 「因為你看起來很擔心的樣子,我再不來你可能會用眼淚把這裡給淹了。」 「我就是愛哭啦混帳御幸,你的腰傷明明不是今天才復發的,為什麼不早點去看醫生!」 幾乎是用氣音極小聲地責備,眼角還泛著淚光看起來卻十分迷人,御幸一瞬間放大了瞳孔驚訝至極,沒想到會被澤村看出來,放軟了語調將身體靠在澤村肩上輕//喟。 「什麼時候發現的。」 「前、前幾天晚上,你很少叫我用那樣的姿勢。」當時只是以為御幸在混亂之下要他用那樣羞/////恥的方式自己////動,後來仔細想想,那天御幸的表情在隱///忍///的同時也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以前還在交往時他們沒少交流,極高的身體//契//合//度讓雙方能夠很快感//知對方的需求與軟肋,澤村心疼地將手掌貼向他的腹部問他是不是還很痛,後者搖了搖頭說現在痛//到沒什麼知覺。 御幸偷偷將小貓咪因為緊張更加發燙的手握地更緊,對於出口的話他向來會著墨再三思考利弊,但這次他只想跟著心裡的聲音走,不用猶豫,他知道他會答應。 能夠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卻還是踟躕不前。 還是在話出口前換了該說的語句。 「陪我去醫院一趟好嗎。」 「……當然會陪阿。」 ── 檢查報告出爐時澤村是一個人去聽的,言情小說裡面常寫到通常這種橋段都會把男主角寫得很嚴重,怕御幸的職棒生涯是不是也會這樣烏龍落幕,又依照看過的故事結局來分析如果一個人去會比兩個人去的狀況更好,於是在病房裡極力阻止御幸跟著一起過來,命令倉持前輩幫忙看守一會。
「所以呢,醫生怎麼說。」 「腹部輕微什麼的,聽不是很懂,反正必須休養兩個星期住院觀察,兩星期後再進行一次檢查,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不,我不是在問御幸的事。醫生沒說你的智商有問題嗎。」 倉持一臉不耐又重複說了一次,澤村沒聽懂只好歪著頭眨著眼睛,眸裡泛著流光天真無邪。 真的是沒救了,居然相信什麼小說劇情要他留下來照顧這個惡魔,這個大笨蛋到底是怎麼考上大學的。而且通常面對前幾天才和他告過白的人難道不應該禮貌性的尷尬一下嗎,雖然那句話根本就是御幸把他的手機硬是搶過去打字發送出去,但是澤村完美的忽略只能說是腦迴路有問題啊!他真的應該感謝這傢伙是個大笨蛋啊老天爺爺! 但小湊亮介那裏就沒那麼好胡弄了,想到這裡又咬牙切齒回瞪著半坐起身享受著被澤村餵著白粥一臉笑得十分欠扁的罪魁禍首,居然把畫面截圖傳給亮前輩想誣陷他移情別戀,把這人叵開流的血也許就是黑色的、不對,一定就是黑色的! 星座占卜到底是占到哪裡去,原諒是美德?也許套在牡羊座身上很準確,但那可是牡羊座的小湊亮介,雖說不至於把他切塊丟到日本海,但也害他到今天為止只能睡在客廳沙發上完全進不了臥室。 御幸一也!我和你勢不兩立! 「御幸前輩,今天陪你到這裡,我還有事就先走囉。」 接下來還有在便利商店的打工,澤村收拾好物品便離開了病房,倉持洋一嘆了口氣,御幸的手機不斷有人來電,是寺島涼太,在季後賽開始前他們兩人分了手。 「不接嗎?」 「不了,反正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 「你啊……哪天真的被埋了我可不管。」 「留在日本的時間也不長了,更何況涼太並不適合我。只是沒想到入札制度這麼順利,馬上就達成協議了。」 這本該是件讓人歡欣鼓舞的消息,但此刻從御幸口中吐露時卻激不起一絲漣漪,倉持沒有辦法從他臉上那抹微笑中看清什麼,日本職棒終究無法留住這樣的天才。美國大聯盟──那裏是他可以一展長才、大顯身手的好地方,如今他終於有了機會,踏上那片承載無數念想與希望的場所。 那澤村呢,你打算怎麼告訴他。 這句話在喉嚨裡轉了幾轉還是順著開水一起咽進了食道裡,倉持從沒打算過問他們兩人剪不清理還亂的感情故事,只是在夜深時分憶起時,還是會懷念當時那段他們還在一起的日子,清晰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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