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那人果然又蜷缩着睡在了客厅沙发上。蓝忘机无声摇头叹气,去魏无羡房里取了薄被,盖在冷得瑟缩成一团也懒得回屋拿被子的人身上。 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蓝忘机纤长白皙的手指停在魏无羡雪白的脖颈后边清晰狰狞的伤疤旁边。下意识的手指轻轻抚过,仿佛过电般收了回来,一路从指尖烫到心上。 “你问这疤痕啊,狗咬的,难看吧?谁叫我抢不过人家,吃一堑长一智,留个印长长记性也挺好的。”那个小少年曾经小大人般轻描淡写地对自己说。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翻卷的乌云一层又一层,遮天蔽日。小少年将发着高烧的他藏在山洞里,瘦弱的身影离开前,印在蓝忘机眼前心口的最后一个影像,便是这个烫人的疤痕。以至于,二十年后,当监视屏上出现那人早已成年的背影,凭着这个刻在骨子里的骇人齿印,蓝忘机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人。 蓝忘机静静的站在客厅,默默注视良久。其实,与当年相比,魏无羡的模样并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只那一双点漆般明亮耀眼的眸子,就足以让他即使没有那疤痕,只要看到正面,也能够一眼认出人来。而他自己,与十岁时的模样相比,自认为更不至于完全看不出来。所以,这人认不出他来,是因为根本没当回事没印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感谢什么?我妈说过,别人对我的好要牢牢记住,自己对别人的,越快忘了越好。”九岁的小孩,眨巴着亮晶晶的桃花眼对他说。 还真是听话的孩子,蓝忘机心道。 “蓝湛,名字怪好听的。”当年,你也是这样说的。只是,那时候,你让我喊你魏婴。 上午,市局三楼大会议室,由聂明玦亲自主持案情通气会。 “江队。情姐。欧阳主任。这位就是蓝……怎么称呼来着?”禁毒支队的副队长苏涉像只花蝴蝶,走哪忽闪到哪。队长党校学习半年,这可把他嘚瑟得够呛。没人愿意搭理他,江澄哼了一声,温情白了一眼,办公室主任欧阳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蓝忘机干脆没表情没吱声。苏涉毫无自觉性,在江澄身边蹭了个座位坐下了,示意带来的人跟薛洋他们一起坐到后排。嘴里嘟囔着:“这案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连点儿粉儿的影子也没有,喊我过来旁听干嘛,手里还好多事儿呢。” 废物,什么都让你知道,市局就该歇菜了。江澄瞟了他一眼,暗自腹诽。 “消停点儿,头疼。”温情不留情面地怼了过去。 “情姐,咋头疼了,这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已经很久没舍得辛苦您老人家了,是江队长的案子亲力亲为累着了吧?”苏涉毫无眼力价地阴阳怪气。 “大家稍安勿躁,局长下楼了。”欧阳主任很及时地提醒。 五分钟之后,身高腿长,极具震慑力的聂副局长端着自己专用的粗狂大茶缸子走了进来,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聂明玦将茶杯哐地一声撂在桌上,开始了口是心非的开场白。无非什么社会影响,营商环境,杰出人士,大家重视之类的套话。 领导就是领导,黑白颠倒胡诌八扯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江澄刚露出一丁点儿不屑的微表情,就被聂副局长状似无意的眼刀瞪了一个激灵。乖乖地低下头,老老实实收敛神色。 “行了,我就这几句,你们各自说说吧。”聂副局长风风火火,不过三五分钟就开完了场。笔挺的身板坐在长长的会议桌一端,比猎鹰还要敏锐压迫的目光从挨个人脸上扫过。 “血液酒精含量85毫克,暂时没检测到药物残留。致死原因为血液呕吐物堵塞气管窒息死亡,时间为凌晨4点到6点之间,除坠落擦伤外,无其他外伤及可疑情况。”温情第一个发言。 江澄朝薛洋示意,后者熟练地打开笔记本汇报:“监控可见度极低,只拍到死者从酒吧出口向后山走的一个背影,无随从人员。现场也没提取到其他人的痕迹,基本排除他杀可能。另外,证人证词暂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聂明玦眼光扫视一圈,落到苏涉脸上,苏副队长被领导瞪得浑身不自在,颇为不情愿地接话:“没发现什么线索,最近线人也没线报,我们队没出现场啊。” 蓝忘机循声看了这人一眼,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聂明玦哼了一声,收回目光,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面向所有人,朗声训道:“都知道这事儿为什么捅到咱们这,媒体都盯着呢,给你们三天时间,有可疑赶紧查,没有迅速结案。我可不想一天到晚被各种电话催命,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刚才还一脑门虚汗的苏涉,这时候捧场捧得比谁都利索。其他人面面相觑,三三两两地点头,陆续起身,等着局长先撤,便打算做鸟兽散。 “你们先走,江澄,留一下。”聂明玦横了已经等在门口作势要跑的江澄一眼,把人扯了回来。 待所有人走光,聂明玦斜眼瞟着江澄,江队长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绷着脸问:“局长大人,有何吩咐?”聂明玦是他主管副局长,平时两人打交道最多,明明没比他大几岁,却好像老成得跟个长辈似的,江澄在他面前从身高到气场,一点儿便宜都占不到。 聂明玦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江澄看了几秒钟,直看得人腿肚子发软。片刻,才沉声说:“你小子,别给我动那么多花花肠子。我知道你盯温家很多年了,但这回不是什么好机会。上一次整那么大动静,又包围又爆炸的,连根毛都没有,要不是我给你顶着,你这代理的队长都得让人给撸了。最近消停点儿,稍安勿躁,听懂没?” “嗯嗯。”江澄十分没诚意地点头。“对了,局长,一边催开业,一边死咬,我真的要三天结案吗?” “狗不咬狗,能吐出象牙来吗?自己想。”聂副局长白了他一眼,端着大茶缸子稳稳当当地迈步离开了。 “得嘞,您擎好吧。”江澄盯着聂明玦的背影,嘴里煞有介事地应着,在无人看到的身后,目光却复杂得让人看不懂。他相信魏无羡的判断,市局存在至少一个或不止一个,直接或间接与温氏及其下线分销商具有利益往来的人,而且,职位权力资源并不低。现在,除了他家江局长之外,他见到局里每一个部门副职以上的人员,都忍不住要审视两眼。聂明玦,这个他曾经最钦佩甚至有点儿打怵的领导,应该但愿不是他吧。
第八章 警界新星叽,资深卧底羡。 刑侦主题,很少看,更没写过,纯属心血来潮,所以水平极其不稳定。 预计周更,如果不卡文的话。 ~~~~~~~~~~~~~~~~~~~~~~~~~~~~~ 第八章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今天没什么心思享受美食,他也没有要吊人胃口的意思。晚上匆匆煎了几块牛排,又省时又对那人胃口。饭后,快速刷完了两个盘子。此刻,两人对坐在沙发两侧。 “蓝湛,你给我说说情况,越详细越好。”魏无羡盘腿坐着,手指敲着膝盖,迫不及待地问。 “你都知道些什么?”蓝忘机凝眉反问。 魏无羡也不回避,江澄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一次不联系他,蓝忘机猜到也正常。他先说明白了,那人也好有的放矢地补充,提高效率。 “尸检报告和现场勘查线索,江澄都简单跟我说了,这部分不用再说。我们还没来得及讨论,他就被喊去开会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可疑线索?” “有。”蓝忘机肯定地回答。 魏无羡微微扬起脸,专注地等着,好看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亮。 蓝忘机抿了抿唇,接着说:“死者父亲坚持他儿子是被迫留在那,而非自愿。” 魏无羡心道:当然是被迫。姚正君,表面上成功商人,私下里是温家在N市最大的下线分销。这么多年藏得这么深这么好,独生子姚彬就算再不靠谱,也不会在交易老巢醉酒留宿,明摆着是着了别人的道儿。 “亲属总是不相信意外,都觉得这么死太冤了,宁可找出点儿阴谋来,好像心里的怨恨就有了着落。”魏无羡嘴上反驳着。 蓝忘机蹙了蹙眉,温和但笃定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那种没有根据的寻求心理安慰。他一定有很确定的理由,但是迫于某种原因,没有办法明说。” “你确定?”魏无羡歪了歪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蓝忘机。 “嗯。”蓝忘机淡定地回了一个字。 魏无羡勾着嘴角笑了笑:“对了,忘了你是专业人士。还有其他的吗?” 蓝忘机腰背坐得笔直,双手交叉搭在腿上,思索了片刻,说:“还有三个人有些问题,但线索不够,我判断不出详情和后续。” 魏无羡坐直了身子,正色说:“你挨个说来我听听。” “嗯。”蓝忘机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首先是那个酒吧的老板娘。” “王灵娇?”魏无羡插话:“满口谎话,是吧?” “是,都是些套话,但找不出破绽。” 魏无羡咬了咬嘴唇,神色冷了下来。“先不用管她,这女的不是简单的酒吧老板娘,水深着呢。不过她还没蠢到在自己老巢惹祸,这事儿他们也是被动方。” 蓝忘机闻言未多追问,继续往下说:“禁毒那边的副队长,叫……”蓝忘机顿了顿,记人他不擅长,尤其这种不起眼儿的。“对不起,我没记住名字。” “苏涉吧。还有他的事儿?”魏无羡挑了挑眉毛,难掩一副不屑的表情。 “本来不应该有,这案子明面上没有任何涉毒线索。所以,聂明玦的态度,特意点了禁毒那边参会,我不知道有什么背景。而且,那个姓苏的,没说实话。” 魏无羡微微瞪大了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蓝忘机:“你确认?你们学心理学的这么可怕?随便一看,就能看到人心里去?” 蓝忘机吸了口气,无奈地解释:“不是。他的表情和语气太过明显。可能是心虚说谎,也有可能是习惯性地敷衍塞责。不只是我,在场的人如果用心了,都会察觉。只是我并不熟悉这人,所以但凡有疑点的,我都记下了。” 魏无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和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人家一门心思地帮他梳理,自己还在那没来由的疑神疑鬼,太过分。想到这,顿时语气软了下来,讪讪地转移话题:“聂副局长有没有让江澄下军令状?两边都不是好相与的,姓姚的死了儿子肯定天天盯着,酒吧那边背后老板也着急撇清营业,这夹板气估计他得往下压给江澄吧。” 蓝忘机并未介意,言简意赅道:“要求迅速结案,但更像是句不得不说的官话。” 你这感觉还真够敏锐的,魏无羡禁不住在心里竖了个拇指。聂明玦从还是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起,就跟温家这条线。据说当年实习的时候,还观摩过抓捕温氏二当家的大案子。可惜,年代太久远,这些年也再没什么进展,早就无人提及。不过,姚家是什么底子他也门清,只是一直抓不到实证,憋屈得很。如今,一条天大的裂缝送到眼前,火上浇油尚怕来不及,怎么可能真的着急息事宁人。只不过面子上的规定动作做足,免得打草惊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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