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灶门炭治郎身旁的炼狱杏寿郎就想的更多了。
自蝴蝶忍加入队伍之后他就在思考,而在之后的一位位柱的检查无碍下,答案已经明确地指向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这只猫头鹰想:富冈义勇……竟然是众人之中心魔最大的那一个吗?
……真是一件出乎预料的事情。
所以在队伍沉默半晌之后,最先发声的就是炎柱,他的声音仍然充满活力:“哈哈哈,柱之间其实平日里是各自驻守分内地区的,所以我们之间很少交流。富冈君比较沉默寡言,跟他熟悉的人很少吧。”
不死川实弥冷笑了一声:“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什么虫师什么感染。呵,行骗也不会挑点聪明的话讲讲?而且,你说他被那个什么鬼虫寄生了?”这人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那你可是挑中了个好对象。”
没人跟富冈义勇有所往来。
灶门炭治郎叹息一声:“你们知道……被水镜寄生的人有什么共同点吗?”
他说着顺带敲了敲门。门前没有人回应,门后也没有人回应。
虫师第一次这么没有礼貌,他在主人家没有回应之前径自走进院子。绿黑格子相间的羽织飘起,遮住了这人单薄的背脊。他侧过脸,语气中带着三两分复杂:“那就是:他们都在渴望着被人更替掉自己的存在。”
拜访到最后一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逢魔时刻,天边最后一丝阳光透过云彩打下,成为了绮丽却又不详的暗红色。周围的气氛因此变得诡谲阴冷起来。面前的虫师说话十分委婉,但这话语中藏着的含义却不像他的语气那样温柔。
炼狱杏寿郎尽管之前听闻过灶门炭治郎提起虫最适宜的寄居人群,但在此刻还是不由地沉默了片刻。
蝴蝶忍有些吃惊地收敛住笑容,片刻后她说:“可是富冈君并不像是……”
她自知失言,用长长的衣袖捂住口鼻。不再说话了。
被人更替掉自己的存在……说得好听,那不就是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吗。可是为什么呢?富冈义勇身为水柱,他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事情?成为柱的条件是强大的实力。成为柱后的福利是无尽的钱权。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呆坐一天,只要他还拥有这份身份……
他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事情呢?
这是常人的想法,但只有身为柱的人明白:有些遗憾是无法被挽回的。
就像悲鸣屿行冥被稚嫩的孩子指责时的悲伤,蝴蝶忍被长姐的死逼迫着成长的愤怒,不死川被动地在弟弟面前杀死成为母亲的内疚。
这些都是无法挽回的事物。
有些柱会努力地挣脱过去的阴霾,但有些柱却只能站在黑暗里看着远方的光亮告诉自己——
不要追了。
你追不上了。
这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不要再痴心妄想下去——
“走了。”灶门炭治郎拍拍手,清脆的声音响起,他简练地说:“这里的气息太混杂,不要被不该有的想法迷惑住。你们可是柱啊。而且,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拜托你们呢。”
炼狱杏寿郎笑着接上话:“抱歉,只是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阴冷,所以不禁怔楞住了。”
“啊,外部其实还好。”灶门炭治郎摸摸下巴,有些含糊地说着,“但是这边的水痕已经比我预估中要重得多得多了,真是难以置信啊。原来被寄生者的实力是会对虫产生部分影响的吗……总之我们还是先往里面探探路吧。”
穿过玄关,走进回廊。
刚一踏步,几位柱就皱了皱眉。无他,脚底充满了奇异的黏湿感,非常不舒服。
前面的灶门炭治郎已经在各个房间里寻找富冈义勇了。他们干脆不理会脚上的不适宜感,跟着一起去寻找可能被虫寄生的同事。
“悲鸣屿君?跟上来啊。”
悲鸣屿行冥念了句阿弥陀佛,眼中又流下两条清泪,僧人说:“这里全是属于虫的足迹……多么可悲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死川实弥微眯起眼睛,他扫射过周围一圈,露出了十分可怕的笑容,“这么说来,那个虫就是在这附近吗?我可以动手直接把它杀死吗?”
“虫是杀不死的。”明明在前方的灶门炭治郎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他认真地说,“以及,虽然你们看不见,但这只不过是水镜在这里走过所残留的水痕而已。只是……它比我想象中程度要重得多啊。”
他叹息一声,指了指走廊的某个角落:“你们看的见那处的水痕吗?集结成肉眼可见的状态……这说明水镜已经停留在这里很久了。当事人一定已经衰弱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他随时都可能遇见危险,得快点找到他才——”行。
一个青年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这人歪了歪头,打断了灶门炭治郎的话语:“你找我?”
他的尾音很轻,带着些拖沓的感觉。但却也显得十分有力无气。
这位就是富冈义勇。
他撑着纸门斜站着,整个人像是刚苏醒一样,头发是乱翘的,连扎都未曾扎起,而穿在身上的不是鬼杀队的队服,仅仅只是在家中穿着的常服。本来这衣服应该是系紧了的,但是却明显松松垮垮,令主人的胸腹都露出来。
灶门炭治郎转身,笑容一下子僵住:“……富冈先生,您刚刚是在睡觉吗……”
“嗯。”
“先把衣服穿好吧……这里还有女孩子啊。”
富冈义勇迷惑地抬头,终于看见了灶门炭治郎身后的整整八个柱。他可疑地沉默了一会,最终慢慢地关上门,回应了一句:“……啊。”
门里传来了淅淅索索的整理衣物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富冈义勇穿戴整齐,马尾梳起,他打开门问道:“所以……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
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能离开这里吗?我和你们没有什么话好聊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默默画圈圈的1个营养液,谢谢景洛的15个营养液~
第20章
常言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简练地概括下大意就是:人的品性应当像水一样,泽润万物而不与世人争一时之见。
……很显然,大家眼中的富冈义勇并不契合水的特征。
至少在交谈这个技能点上,他的属性点全点歪了。
身后的一帮柱里已经有人开始骂骂咧咧,最佳代表不死川实弥气到笑出了声:“老子才懒得管你呢,要不是这臭小鬼说的那什么虫——”
“虫?”富冈义勇歪歪头,面无表情地说道:“门前的除虫草还在,这里没有多余的虫子。还有事吗?”
他看起来早就忘掉了之前那些关于虫和虫师的神神秘秘的故事,而这句话的潜台词众人都分明听得出来:这就是在下逐客令。
可还没等到灶门炭治郎说话,蝴蝶忍先站了出来,这娇小的女子轻轻捂住唇,佯装惊讶地道:“啊啦,富冈君。你不欢迎我们吗?”
富冈义勇沉默地看着她,没说话。
蝴蝶忍是队伍里难得的可以跟富冈义勇说话的人,这是柱们的共识。但他们也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两人的说话基本上是蝴蝶忍单方面的尬聊。虫柱已经很温柔了……这个团队里相当于中央空调般调和着众人关系的柱,即便是这样的她也经常对富冈义勇没辙。
——冷酷的水柱软硬不吃,似乎没有什么能打破他以坚冰铸就的那颗心。他从不会提及自己的任何过去,也对他人的经历和未来毫无插手的兴趣。这个仿佛诞生于冰河之间的男人与整个鬼杀队都……格格不入。
就连院子他都要建的比其他人更遥远一点。
私底下经常有鬼杀队成员议论纷纷:水柱——富冈先生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他为什么总是独来独往?他到底是不是在人为地拉开同所有人的距离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
没有人敢向前去询问。
但这都是无关的话题。视线转到当下,蝴蝶忍的声音仍然婉转而悠扬,她的语气中却带上了浓浓的担忧:“富冈君,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室内没有点燃烛火,阴森森的不成样子。若不是仔细观察,恐怕很难察觉到对方此刻不对劲的模样。直到听见蝴蝶忍的话语,众柱这才注意到富冈义勇的脸色。
这……岂止是一个简单的‘不好’能够形容得了的。简直可以说得上是非常差劲。富冈义勇的肤色原本就是冷色调的白,可是此刻的他脸色却惨白成墙纸一般的模样。他的嘴唇也是黯淡的不详色泽。尽管穿着常服,但他整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生息。
反而死气沉沉。
灶门炭治郎突然上前,他轻轻抓住了对方的发尾,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维持这个状态多久了?”
少年甚至没有加上一贯的敬词。要知道,他呼唤别人从来都是以‘您’相称,若是直呼对方的名字,他也会在后面加上相应的称谓。
富冈义勇微微侧头,他没有出声:“?”
被少年虫师攥在手心里的头发是鸦羽一般沉沉的黑——富冈义勇的发色是队伍中罕见的普通发色。但黑得过于纯粹,竟也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成为了柱这一队伍里亮丽的一角。
……但本该顺滑的头发发尾却干枯成一片,犹如秋冬时节里濒死的草叶一般卷曲着。
富冈义勇慢吞吞地将视线移到了那头发上。
他的眼神仍然空洞,整个人显得游离而心不在焉:“……这有什么关系吗?”
这有什么关系?!六腑化谷,津液布扬。养发的精气从五脏六腑中得来——可隐藏在光鲜亮丽之下的竟然是枯竭的头发,这有什么关系?
——这分明是身体趋近衰竭的表现啊。
灶门炭治郎沉默了一会,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这属于旁人的头发。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说:“我再问一个问题,你……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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