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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远远地看那个红发小鬼被环绕在最中心，他看起来开心得每一块雀斑都在闪烁，绿眼睛亮的过分，瞭望塔因为他的存在热闹七八度，闹哄哄地吵成一团。“他真是个受欢迎的小鬼头，对吧？”哈尔不合时宜地抱着手臂出现在他身后，近乎有调笑的意味了。
“哼嗯。”凯尔撇一下嘴。
“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顶盯着他看，说真的——你看上他了吧？”
凯尔的早饭要跑去他的大脑消化了，那杯冰咖啡得发挥发挥自己的作用，帮他回忆起了自己惨遭毒手的T恤上的污渍，还有那罐无辜的彩虹糖，还有枕头上的橘子香味。
他用自己最强硬的语气，最坚定的决心从牙齿里挤出那个单词——“不。”
还要再次基础上加以强调：“永不。”
“那好吧，我和你开玩笑的，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因为呢，那个要问话的人是蝙蝠侠。”哈尔说，幸灾乐祸地：“亲自。”
一个笑话，哈尔乔丹讲笑话——妈的，他就不能讲点阳间笑话吗？
说不紧张根本就是假的，凯尔对于黑暗骑士的阴郁风格难以招架，对方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空气骤降到零下，他只能顶着对方冰冷的眼神艰难地诉说自己所能知道的一切情况。
“综上所述，我没发觉任何异常，除了那小……闪电小子醒过来就一直嚎啕大哭以外，没有。”
我应该把我抱住他的细节说粗略点，不然那种不赞成的目光成分根本不应该这么浓。那有颜色苍白的嘴角向下又压了一个度，凯尔雷纳汗毛倒立，听他开口的粗粝沙哑。
“也许和魔法科技有关。”他说着，点开了身后的屏幕，那放出了一大片公司的资料页面，眼花缭乱地堆积在一起。
“四个月前一个叫阿米洛的实验室发生了爆炸，这个实验室背后为很多违法空间传送提供科技，我们经过证实发现其确实有光明会参加的成分在，命运博士在现场发现了关于纳布的痕迹，残余下的魔法气息证实其很有可能关于空间魔法——我们无从得知他们是否已经取得了成果，或者什么成果，但它失控得非常厉害，以至于这段时间大量时空蛀虫出现，虽然只是猜测，但闪电小子很有可能是因为时空蛀虫咬出了神速力世界的裂缝，他才得以逃脱。”
“但是——”那真是绵长的冷刀子在往他脖子上顶，“但是他为什么会跑到OA星上去？他为什么会跑去你的——寝室？”
“呃——也许是乱流的原因？”
“我们现所知的——如果他是从神速力逃出来的，他起码会在自己所在时空坐标，就是他被卷进去的地点附近，OA星就时间地点都对不上号。”
“……也许神速力卡BUG了。”
“……凯尔雷纳。”死神，在读工作名单。“你可以走了，有任何异常随时汇报。”
他劫后余生地出门，还没拐弯呢，正碰到沃利靠着墙，他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尖翘起来，再放下去，如此反复——凯尔其实不太喜欢那双鞋，配色太过浮夸，但舒适度绝对一流。
“你怎么没去和你的朋友再聚？”凯尔走近他，被打断思路的红发男孩抬起头，给他一个笑容——他心情一定是好到极致了。
“他们待会给我举办一个庆祝派对，私下里……你吃彩虹糖吗？”那双眼睛微微弯起，瞳孔流转出猫眼石一样的金波。
“好吧，我吃一粒。”凯尔伸出了手，只能责怪这个笑容太有感染力。
沃利单手给他掰了彩虹糖铁罐的盖，啪嗒一声，凯尔带着手部的护甲，掉进他没被护住的那几根手指头上的是橘子味彩虹糖，仅有两粒——沃利真的毫不客气地都吃光了。
“……蝙蝠侠和你说什么了？”他终于暴露了目的，“是关于我吗？”
“你怎么不去当面问他呢？”凯尔把糖扔嘴里，又甜又粘牙。
“……我有点怕他，雷纳……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沃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可能觉得这事不算光荣，又藏不住的失落。
而这次凯尔万分理解他，他把糖咽下去，把可能存在的关于时空魔法科技的东西原原本本说一遍。
他在面具下偷偷观察沃利的表情，沃利抿紧嘴唇，他的眼神偷偷飘去了别处，像是回忆了什么，他在犹豫，最终在也许是极速者才能体会到的相对时间里犹豫踌躇了半晌，才嗫嚅着开了口。
“其实，我觉得把我推出极速力的那个力道，可能是个人——有人救了我。”
第三章
五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大事了。
格雷森单飞，弟弟复活，而且又多了一个弟弟，哈勃家三个兄弟开了保安公司，红箭的女儿学会了挑食，超级小子和梅甘分分合合十几次后爱上了红罗宾。正义联盟又拯救了十八次世界，少年正义联盟人员反复横跳变来变去，提米带领一堆问题少年收拾老哥甩手不管的烂摊子，他曾经崇拜的哈尔叔叔因为保护海滨城死了一次，又复活了，期间守护者造了个不怕黄的戒指，选择了一个叫凯尔的讨厌鬼，OA因此毁灭过一次，现在在和海滨城一起重建，他叔叔修正了七八个时间线，顺便和艾瑞斯阿姨分手了。
世界依旧无比热闹奔腾地运转下去，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超能者在神速力里漂泊了几年就会毁灭——巴里也不算，他把时间线修正了，世界没毁灭。
深秋的季节泛起萧瑟，但好在中心城的咖啡店向来鲜花遍布，这个热情开朗的城市不吝啬阳光，就如同他们的守护天使一样。
沃利戳着瓷盘里的拿破仑蛋糕，叉子把奶油戳乱再抚平，难得地没有急于把每一丝糖份都一秒消灭。
他面前的金发女孩只是温柔地等待他消化着这五年来的空缺世界，她比沃利印象中更加消瘦高挑了一些，眉眼的冷艳刀刀雕刻出来的成熟，最近似乎又开启了新的恋情，步伐已经离他很远了。
他没办法去责怪阿尔忒弥斯，大战之前的吵架导致了情感的破裂，就算他再次复活的瞬间又过复合的想法也只是一厢情愿。沃利对她的情感是那种炽火熄灭后的余温，需要风才会重燃，如果时间过长了，错过了就会仅剩下灰土，一片焦痕。
阿尔忒弥斯是那种追寻自我的人，她的苦难童年和成长注定让她只为幸福而富有动力，沃利不适合她在于，他对情感幼稚浓烈又冲动，永远缺乏为了长久而存在的细腻，而现在，他还停留在原地，金发女孩已经成为金发美女，没有任何理由等他。
他们说很多事情，发生了什么，谁在恋爱，谁定了婚，却不谈及自身的情感，把就像是既没有过爱情，也不存在那次吵架。
“沃利，我知道，可能事情发生的太多，这会让你不习惯……”
“阿尔忒弥斯，没事的。我会慢慢回归的，你不用担心我。”沃利说，他终于放下了叉子，尽量让自己笑得温暖一些，“谢谢你。”
“如果你有任何事，大家都非常乐意帮助你。”
这场对话没再延续太久，阿尔忒弥斯离开的时候正是正午，阳光是最浓的时候，穿过玻璃窗，把空气中的每一粒微尘都暴露无遗。
她说的是我们，而不再是我了。
沃利想，一股酸涩冲在他的鼻腔，他吸一下鼻子，初恋以这样的姿态结束，且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迎接他复活的第一份大礼。
最后蛋糕的吃完，他起身离开这，然后在半路猛然想起自己还没付账，刚要转身的瞬间就愣在原地——店员根本没拦他，阿尔特弥斯一定付过了，那再一次印证，他没什么挽回的可能性，这段情感已经结束了。
看他再次转身，凯尔收回目光，把压在脑袋上的棒球帽摘下来，长舒一口气。
在此说明，他听到这段对话绝对是意外。但是如果让沃利看到他就坐在自己后边的那个沙发椅上，他是一定不会信的，他们的矛盾就会扩张成马里亚纳大海沟那样不可调和。
凯尔的新编辑来自中心城，他长久的天窗行为终于触怒了总编辑，那位吃枪药的女强人给了他一个电话吼叫信，派发了最后通牒。凯尔只能亲自来会面自己的新编辑，同时真诚地上交自己奋战72小时才完成的稿件，妄图把扣到负数的奖金回归零。
而他刚进咖啡厅，得知的是编辑堵在了两条街开外，还有身后的沙发传来的那个熟悉而清亮的声音——来自沃利，和他的前女友。
这段对话其实毫无爆点，那些事件凯尔大多清楚，根本没什么好好奇的，唯一让他有点好笑的事情在于，沃利的语气里明显带着的，那种期许与犹豫并存的羞涩——但是他最终没说出口，而对面那位金发美女明显听出来了，拒绝之意相当坚决，还能有这样温柔的气氛。凯尔长长叹一口气，心里结疙瘩一样发拧。
妈的，看看人家的前女友，再看看自己的，那都是些什么钢筋铁骨的妖魔鬼怪啊。
他无名窝火。
或许是羡慕沃利能有这样的初恋——？羡慕小鬼还有那样纯情的一面——真离谱。凯尔想，那可是一个初恋女友，感情多深的存在啊。
他自己的初恋记忆早就在艺术家的浪漫生涯里不知道浪到哪条街上了，而沃利可是真情实感的炽热。
没想到吧，看起来万人迷的家伙是纯情派。
思及于此，凯尔的咖啡到了，全然无糖满是冰块，还有带着女服务生的电话纸条，中城人无处发散的热情。他把纸条塞进牛仔服上衣，送给女服务生一个浅笑，在对方的一脸傻笑里，灌下了那杯续命饮料——真是一点糖都没有，酸苦死个人。
于是凯尔放弃思考，在手边的速写本上随手勾勒线条。
他最近总会想到沃利，或许和他在瞭望塔说的那些话有关。
——有人救了他。
这种重要的信息，他应该上报。
神速力不是随便能来去的地方，那是随着所有的时间线和平行宇宙扩大的广大世界，连巴里都没办法找回他，沃利却能被人找到，这应该是印象深刻的事情，沃利说得却极度犹豫，又伴随着说不出的悲伤眼神，和凯尔第一眼见到他那种眼神如此相似。凯尔不合时宜地心软，他挠挠后脖颈，说如果想不起来干脆就别纠结了，反正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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