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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的反应倒是很快，他第一时间便上前扶住了大佐的身体，想用人间失格无效化这次攻击。 但他失败了。 大佐已经死了。死相极为诡异。总会去骚扰外科医生，因此多了不少医学常识的钢琴师竟然在他身上发现了营养不良的特征。 此事比他突然遭遇暗杀都更离奇。根据大佐尸体的状态，钢琴师判断他可能是被饿死的… 没错，就在数秒之间，就在三人面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大佐——他被敌人的异能攻击，就这么被杀死了。 佐藤知拒绝相信他的自辩。女人的思绪十分混乱，她实际上，几乎算是大佐的养女。此番指控夹杂着不少真情… 若非如此，钢琴师也不会这般克制，只怕在刚刚便已直接锯下了她的脑袋以儆效尤。 可同样心情不佳的太宰，却有些厌烦了。 大佐是太宰的熟人，是个愿意顾忌他心意的“聪明人”。 狡狯又粗豪，偶尔会有些讨厌。但… 但是， 少年胸口的那个空洞，仿佛又变大了一些。 “面对暴死的干部，拼命推卸责任，说什么也要攀咬出一个‘凶手’，拒绝外人作案的可能性、也拒绝承认危险依旧还在的佐藤小姐…” 太宰轻柔地说着，那声音蠕动着，就好像是从某个虚无的孔洞中，缓缓地爬上来似的。 “就这样开始自相残杀吧。用机枪将我们射成凄惨的肉糜，将所有能做主的高层全都一网打尽。就这么做吧。” “真好啊，接下来就是你的一言堂了吧…” 年仅16岁的少年，他温柔的笑了。 “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最可疑的人……难道不正是佐藤你吗？”
第44章 游轮-畸变篇 如果是太宰的话, 如果太宰需要的话， 他一定能用这番虚无又淡漠的话语，操纵着大佐的部下, “误杀”冒犯了自己的佐藤知吧。 莲仪情不自禁这样想道。 如果太宰他想, 一定能轻而易举的操纵他人, 令他们在不知不觉间，便做出他需要的选择。 钢琴师与景光都紧张了起来。太宰啊太宰, 他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他… 他没那样做。 这些话语已足够了。有更惜命的下层人员站了出来，希望佐藤小姐能够冷静。他们都觉得这样内讧毫无意义…况且，就算真是太宰大人又或钢琴师大人杀了大佐阁下，那也只可能是首领的命令吧？ 既然是首领的命令， 那不就是没办法的事了吗？ ——这便是森鸥外的魔力。 莲仪歪着脑袋，没什么所谓的想着。 不对，这便是…“首领”的魔力。 第二次了，这是他第二次觉得, 首领一职, 原来这么厉害、这么方便、这么有效… 在过去他还在马尔提乔家族生活时，首领比起说一不二的模糊符号，更像是个慈爱又严肃的大家长。他或许也会做些残酷的事，但多数时间, Boss都只是呵呵笑着, 激励着大家而已。 “真好啊…”莲仪小声嘀咕着。“我都想做首领了……” 他说着怪话。转念便又觉得自己绝对做不到。无论是哪一种首领，都不符合他对自己的期望。 如此宏大的目标不适合他。现在的莲仪，只要能做好“好孩子”，就很满足了。 他一如既往的孩子气, 要不是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哪怕一丝的危机感，只怕太宰和景光都会被他蒙骗过关。 不过, 前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在他回望之前移开了视线； 后者一边整理着状况与思绪，一边站出来承担中层的责任，一时半会来不及管他。 只有钢琴师一直看顾着他。从景光手里接过莲仪后便一直将其随身携带——刚刚的局面看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只要出现哪怕一个意外，他们三人都有可能会被乱枪射死。 钢琴师并不怕死。但他绝不准许同伴死在自己眼前。 即使已被抹去了那天的记忆，即使总在嘲笑中也的过保护… 钢琴师实际，却也对莲仪的安危格外介怀。 “…所以，依照您二位的高见。” 被强行扶到了一把椅子上的佐藤知艰难的说道。 “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她很动摇，女人的声音充满痛苦。 大佐是她的恩人与伯乐，就算这位粗犷的干部并未在她身上投注多少真情实感，他的恩义却比什么都更真实。 总会有呢，这种笨蛋。 钢琴师在心底感叹。他倒不是真的讨厌这种人……但若是又忠又傻，又在港|黑讨生活， 那就没救了啊。 太宰治大约也是这样想的吧。但他就好像死了一般，绷带少年雕塑似的一动不动，仿佛已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钢琴师只好接过“和笨蛋们解释情况”的重任。他在心底长叹一声。 说到底，我一个负责制作完美|□□（Super note）的技术型人才，为什么要顺便充当军师的角色啊… 抱怨归抱怨，钢琴师却将此事解释的相当精彩。这位坏心眼的“技术型人才”隐约动了心思，大佐暴死，干部的位置空了出来…… 即使不是自己有幸登上此位*，至少也能为中也谋划一二。 “面对这种不合理常理的杀人方式，我最初想到的当然也是异能杀人。”他顿了下。“这是最容易想到，但也最令人不快的可能。” “毕竟，佐藤你也看到了，太宰君在大佐阁下摔倒的瞬间便上前接触了他。以太宰君的能力，若是异能攻击，怎么也该产生些许变化。” “不过，话说回来。若这次攻击来无影去无踪，且能在数秒内便直接将人暗杀成功——那我觉得，咱们也不用在这儿纠结什么了，躺平等死即可。” 说到这里，俊秀高挑的青年笑了一笑。 “就是太宰君要辛苦些了。异能杀不死你的话，对方大约会来找你肉搏吧，哈哈哈，咳，抱歉。” 钢琴师真情实感的笑出了声，在他的脑补中，Q版形象的太宰坐在尸体堆上，等来了某个黑衣人后与对方打做了一团… 真是地狱啊！不过，太宰的话，也可能会躺平任杀吧？ 太宰有点头疼似的笑了下，就算是回复他了。 “考虑到你我还没挨个暴毙，要么是对方异能的发动条件有限，需要时间准备。若是这种情况，我们或许就得杀光全船的人来自保了。” 钢琴师笑着说出了相当黑手党的话。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说到底还是不大。真要杀那么多人，也必须先行请示森大人的意见。” “所以咱们姑且将这种可能排除，说说其他情况。” 他娓娓道来，说的慢条斯理。那态度已超越了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样的钢琴师简直闪闪发光，无愧于那道“他是太宰之下，最接近干部位置的那人”的传言。 本隶属于大佐麾下的下级成员不知不觉便如灯下飞蛾般被他吸引住了。仿佛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便都是金科玉律。 钢琴师又提出了几种假设，其中新型毒药这条被重点关注。 他其实还保留着数种可能没说，钢琴师也听阿呆鸟转述过莲仪在森口茜事件中的童言童语，那件事被首领列为机密，是不能让这些下层成员知道的。 嗯，怎么说呢？ 外星人不是重点。 重点是神奇的“魔法少女”……若将其直白的、横滨式的解读，那便是有什么东西，能够令普通人获得异能。 此事本身便能令横滨发生海啸级别的大乱。是决不能公之于众的。 “哦，还有一种可能。”钢琴师与太宰治对了个眼神。“罪魁祸首——也可能是外星人吧~” 谁能说他不敏锐呢？ 此事的确与魔女有关。准确点说，他们此时乘坐着的这艘游轮之上，正孵育着一位逐渐魔女化的“魔法少女”。 而大佐之所以会“死”，则是因为他的生命力过于强大，这才被那位少女本能般的选中带走，成了对方的养料。 “是呢~” 身缠绷带的太宰治，以梦幻的愉快语气说道。 “如果是外星人的话~一定能在瞬间熄灭我的意识，赐予我至高至美的死吧~” “啊~真期待呢~会是怎样的死法呢？” 太宰孩子气地说着，令钢琴师微妙的有些不快。 但他并不想为太宰捧哏。这个少年相当的难对付。而且，他发现了，太宰似乎对莲仪很是， “为什么想死呢。” 回避…… 钢琴师单手抚额。 那个被回避了的孩子，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之前太宰就说过想死，那时我太沉迷中也了所以没问。” 他相当诚实的为自己辩解着。然后认真问道： “现在才想起来，我都没问过呢。太宰为什么想死呢？” 这还真是…… 雷区蹦迪？ 其实，若放在平时，太宰治可能会照常无视莲仪。即使心软，也就只会说点“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的意识刚刚被外星人捉走了没有听见。”这类的傻话，强行敷衍过去。 但就在刚刚，大佐死了。 再重复一次，太宰并不讨厌大佐。 在原轨迹中，这个少年曾对杀死了大佐的涩泽龙彦，说出了“这再怎么看也太过分了，我还没善良到能对那个人的死视而不见。”这一番话。 当然了，他也并不如何喜欢大佐。对方是个油滑的、聪明的、狡诈的大人。 有时比野兽还更凶猛……有时，却也会奇妙的顾忌他的心情，做点讨他喜欢的事。 大佐曾哈哈大笑着，轻佻的告诉他： 小屁孩一个，年纪轻轻就开始追寻什么意义；寻找什么绝对正确的答案；否定什么数亿年来人类的生存本能，你可真爱自讨苦吃！要学会装傻啊，小子，要学会得过且过的活着！ ——在太宰听来，这尽是些，无聊且无趣的蠢话。对自己一丝作用也无。 但太宰治这个人呢，就是会对那些试图拉住他、想要挽留他的人，更和善一些。 大佐的那一番话，很可能就只是随便讲讲罢了。他对太宰的优待，也基本能被归为人情投资。 可太宰知道，对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真心的。这个身穿破旧军装的港|黑干部，大约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有趣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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