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先说一下我的意见,就让她的灵魂普通的溃散消失——这已是我心中最过分的惩戒方式了。” “如果你想对她进行报复,那也不是不行。但如果是这样,我就只能将她复活,再由你亲自动手了…我、我是做不来太欺负人类的。” 他孩子气地扭动几下。 “对了,你也不用担心你自己。我已修改过你们领队老师的记忆了,他不会察觉你们班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件。 接下来我也会为你重塑一具正常的人类躯壳,你会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咳,但应该会变得更好运些?因为,我想祝福你。” 羽生莲仪垂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你好厉害啊,和我哥哥认识的几个大人差不多。虽然看上去没法成为故事的主角,却有一颗无比强大坚韧的心……太美丽了,我很喜欢。” “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祝福。” 少女没有说话。 她垂下了头,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那颗被小人造人赞美为“无比强大坚韧”的心脏中,涌出了奇妙而复杂的情绪。一点点的惊讶,和比惊讶更少的感激。更多的则是某种…… 某种不够澎湃,却很汹涌的喜悦。 被认同了的喜悦。 但少女的天性还是太过冷静了一些。还不等莲仪也跟着高兴,她就收起了这些湿漉漉的心绪。 樋口藤再次抬头,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微笑。 “谢谢你。” “嗯嗯,没关系。” 少女点点头。 “至于您要如何处理她……”樋口思索了片刻。“我没恨她恨到非要她死的程度。” “呜,这也不是说,我就心地善良到想要她继续活着了。但既然您将决定权交给了我,这既是说只要我想,我就能杀死她。” “我今年也才17岁而已。我不觉得自己已有决定他人生死的能力了。况且,我也不想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再与她扯上任何瓜葛。就算是有朝一日,我不得不决定谁的生死,我也不希望她是被我杀死的第一人。” 她不配。 莲仪差点没能听懂,等他想明白以后,那张可爱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更郁闷了。 好在樋口藤并不准备将这个难题重新丢回给他。少女思索了一会儿,脑中便有个灯泡亮了起来。 “羽……莲仪君,既然你能创造出如此真实的‘瓶中世界’,那是否也能让她在这样的瓶中继续生活呢?” 莲仪怔了下,这和他当初安置森口茜时的思路不谋而合,但他有点纠结。 什么都没做错的森口茜,也就只得到了这个待遇而已;可这个女孩,她虽然也被孵化者骗了,但她毕竟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 于是他如此这般的和樋口解释了一通,又将无数隐秘随口说出。 樋口闻言又笑了笑: “原来如此。” “那就不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好了。” 金发女孩儿清浅的笑着。 “就让她在瓶中过完一生吧。你的本意,也就是想要这些‘魔法少女’们能够获得一个未被‘孵化者’操纵陷害的结局,以自己的选择、自己的成长,来度过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既如此,那我没有任何意见。” 樋口顿了顿。 最终还是实话实说。 “因为,我觉得即使没有他者的阴谋介入,” “那孩子,也还是没法依靠自己重新振作,把这辈子过好吧。” “……您就把这,当成是我小小的复仇好了。” 我认为,她还是会被困在痛苦的螺旋中,一生都无法得救。 与死相比,那样活着才更无望。 ————— 第二天一早,莲仪迷迷糊糊的从钢琴师的床|上醒来。 钢琴师没能睡好,此时见他一副小脸通红,时不时就要点点脑袋的瞌睡状态…真是又气又乐。 想再捶这孩子几下,可又真的不太舍得。 小孩子这种东西,还真是和猫狗差不太多。 明明本来也说不上喜欢,可一旦被他黏上,体会过了他的可爱,就再也… 钢琴师长叹一声。 三天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满身心眼子的美青年。 今天却有种当了妈的错觉。这都是某只小猪的错! 因为某人在犯懒,钢琴师还不得不拎着他去洗漱刷牙,中间还得担心小孩有没有把泡沫沾到自己身上。 ……真是的。 这样奇妙的和谐氛围,一直持续到他们终于提箱登陆,踏上了俄国边境。 好消息是,这个任务还没失败,交易时间本就是今日的午夜; 坏消息是,他们没那么多时间探查交易地点,确定那里是否藏有对方的埋伏了。 “唉,真是失态哈哈哈。” “既然时间延误也有老夫的责任,那就让我来打前锋好了——” 大佐笑呵呵的,那语气与其说是自责,不如说是自满。 他的异能力也的确最适合前去探路。之前之所以不肯露面,纯粹是在摆干部架子。 钢琴师心知肚明,却也没在此时多说什么。 “……太过分了……” 莲仪小声嘟哝着,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钢琴师拆了自己的卷曲机,将钢琴线栓到了莲仪腰上。 俨然是一副“再跑老子就把你一切两断”的可怕架势,生怕他再突然消失不见,从家养小猪变成野猪。 竟把他搞得这么担心……意识到了这点的莲仪只敢小声逼逼,完全不敢挺胸抬头,与钢琴师对视。 他今天一直一副没怎么睡醒的模样,只在下船时和船上的某人挥了挥手。已恢复了记忆的景光也随之望去——若是他能够看清,便会惊愕的发现本该死去的樋口藤。 但他只是个人类,因此只看到了游轮高耸着的船身,失去了吓自己一跳的机会。 而莲仪新交到的朋友乱步… 侦探大人还没睡醒,莲仪给他发了条短信告别,还约他回了横滨可以一起出去玩, 至于福泽谕吉对这两个小鬼头的交往持什么态度,会不会头疼,那就是后话了。 今日最困扰的人,那还要属钢琴师。墨菲定律的通用说法在他身上得到了体现。 所谓“事情总会向着你想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 他在过去,总是多虑了、想多了的那个,而今天, 青年越是想把孩子拴在身边,怕莲仪突然消失、遭遇危险,便越是难以阻止意外发生。 毕竟,此“意外”的缔造者,正是小恶魔本人。 …… 当港口黑手党这一行踏入了位于巴哈洛夫斯克郊外的约定地点时,那里的确没有埋伏。 ——呜,怎么说呢? 你毕竟不能把一位男子、一个人、一名异能力者的单刀赴会,称为“埋伏”。 负责侦查的大佐一去不回,跟他同行的佐藤知却被放了回来。 可怜的女人又一次露出了惊慌难安的表情。而她的混乱程度,好像还比之前更甚。 她带来的消息倒是也值得她如此失态。 她说,由中也与太宰亲自处决,本该死的不能再死的叛徒兰堂,竟孤身一人等在里面。 他以大佐为人质,要求羽生莲仪独自进去…… 兰堂用虚弱的语气告诉她,他有话想要问那孩子。 ——至于问完会被如何处置…? 他已有觉悟。
第53章 飓风余波 太宰与钢琴师, 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这本身绝不合理。 钢琴师看似阴晴不定,实则将分寸拿捏的相当准确。对于太宰治这样的人,他是能不正面交锋, 就绝不会与其发生冲突的。 而太宰治?太宰治对钢琴师这类人, 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他喜欢逗弄中也那样的笨蛋, 却对钢琴师这种自认聪明,实际却还是笨蛋的家伙非常没辙。 小蛞蝓身边全是这类家伙——真是令人倍感可悲的物以类聚啊。 但黑手党毕竟不是过家家。 得知兰堂没死一事, 无论是钢琴师还是太宰治,都有些混乱。 前者忧心的点是“难道是中也和太宰心软,放过了那家伙?” 后者则迅速理清了头绪,隐秘的,核善的,瞪了莲仪一眼。 于是这二人便态度鲜明的对立了起来。 钢琴师说“莲仪是干部家属,不该让他以身犯险”; 太宰面色不善:“我们在讨论的可是大佐阁下的生死哎,你要将干部本人的性命与这孩子一起摆上天平吗?” 钢琴师没法反驳。他最近生的气比他前半年生的都多! 他本可以怒斥太宰, 质问他为什么兰堂没死。但那必然会让中也遭受牵连, 最终得不偿失。 他真的是个很好看,也很英俊的年轻人。当那双狐狸似的眼中盛满了难言的怒火时,会微妙的勾起他人的破坏欲。 毕竟,如此真情实感, 却又无能为力的钢琴师, 与他一贯摆出的那种满不在乎的神色,实在是太不同、太反差、太… “没关系。”话题的中心人物,猛地扑进了钢琴师怀中。 莲仪打完了哈欠,咽下了心虚。 他其实有些跃跃欲试, 但被太宰瞪了一眼以后却又鹌鹑似的缩了缩,因此错过了主动请缨的机会, 被迫目睹了两人的争吵。 他倒是也很想少女漫意味实物的说:“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 但出于对钢琴师血压的关爱之情,莲仪只得长话短说。 “没关系的。要说这世上除了大家以外,谁最不能在此时伤害我,谁最不想看到我受伤死亡,那就唯有那个男人了。” 微妙的,诡异的, 小人造人笑了一下。 两边的嘴角奇怪地牵了起来,像个漆黑的月牙。 “不放心的话,你们和我一起进去也无妨。” “……他肯定,不会抱怨这点小事的。” 嘻嘻。 ————— 兰波很不好过。 港口黑手党时期的“兰堂”总是一副重伤未愈的虚弱姿态,那既是事实,也是伪装。 莲仪上次见他,他便是位高挑而瘦削的美青年,拥有苍白的皮肤与忧郁的眼神。那个阶段的他确实不怎么想活了,但总归余情未了,还有“必须完成的事”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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