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是认为我们输的可能性更高吗?”宇佐见难得开口道。 仁王偏过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你是这么想的吗?” “如果内心有愤怒,就将愤怒发泄在球场上,将想赢的心传递给你的搭档。”仁王说,“我事先说过了,我希望关东大赛决赛的大比分是3:0.” 鹤守和宇佐见走上了场。 和外表与平日表现在外的性格不同,鹤守其实是更敏感也更容易想太多的那个,宇佐见反而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思。他们俩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互补的,但互补类的选手,反而在进入同调时要跨越更高的门槛。因为互补一定程度上意味着相反,那么想要达到共鸣状态就更难。 可同调就代表双打的极致吗? 仁王其实一直想让他们知道的,是这个。 他在第一次做双打配合训练时,就直接喊了柳一起做示范,在之前毫无配合的前提下带着柳进入了同调状态。这意味着“同调”不是什么神圣的招数,只是一种技巧。幸村当时就明白了仁王的意思,只是其他人对精神力不算熟悉,没有明白仁王的暗示。 于是仁王在双打配合训练时教导他们基本的配合方法,和与搭档培养默契的方法。 这是通用的双打技巧,狄堂和三枝学得很快,毛利的领悟力极强在球场上也迅速做到了双打的基本配合。 再之后,仁王去让鹤守和宇佐见,去和山吹的双打搭档,和冰帝的双打搭档对决。他希望他们能从两对都能进入同调的搭档中察觉不同。 山吹的第一双打,月见和唐泽,是伴田教练以他深耕双打领域几十年的经验培养出来的。他们的双打配合技巧非常精湛,花样繁多的同时不会被技巧所累,不用言语也能做到心灵相通,同调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属于技巧的一种,是锦上添花的方式。 而冰帝的一文字和石下,则更依靠同调本身带来的能力加成。他们是去年全国大赛和关西学校比赛的压迫中进入同调的,当时头脑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为了维持同调的状态也费了很大的功夫。正因为那场比赛他们因同调而胜利,他们便更在意同调,也不断在同调的基础上开发出双打打法。 而这之中又有很明显的事实:月见和唐泽的单打实力要稍微弱于一文字与石下,可他们双打能力要更强,让两队双打组合对战,胜率更高的是月见和唐泽。 这是仁王的判断,两对双打并没有正式进行过比赛。 而仁王希望鹤守和宇佐见,通过亲身感知,意识到这一点,并进一步意识到,不需要对同调执着,同调也只是双打技巧的一种体现。 国中打双打的组合,都很憧憬同调,认为同调是国中级别双打的“最高殿堂”,这样的想法不知道是从何开始的,仁王只是在最初双打训练时,在鹤守的言语中感觉到了这种对同调的倾慕。 如果暗示听不懂,执念太深,那么就通过比赛去亲身体会吧。到这地步还不行,那么接着走弯路也没关系,终点总是一样的。但立海大不会因为有人走了弯路就放慢脚步,那么被落下也成了可以预见的未来。
第46章 正视同调 这是一场打了很长时间的双打。 从比赛本身来看断不至于,但鹤守和宇佐见还是表现出了一种悲壮的气势来——主要是鹤守。仁王在场边有些哭笑不得地想,他好像也没有太严厉,那为什么鹤守和宇佐见会是这样的表现呢? “果然啊,教练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给我们的压力呢。”从仁王的表情中读出一些疑惑的幸村轻笑着侧过头对旁边的柳说。 柳在记录数据。不只是鹤守和宇佐见的数据,冰帝的第一双打的数据,还有教练的数据。他的“教练观察笔记”才写了一半。在写下最后一个平假名,暂停笔记后,柳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很放松地坐在教练椅上的仁王:“在教练眼里,我们这些比赛应该都和办家家酒一样吧?” “那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幸村说,“教练肯定在我们身上看到了某种让他兴致盎然的东西。” 柳探究地看向幸村:“这是你的观察力观察到的,还是某种同样的兴致引起的共鸣?” “都有吧。”幸村坦率地承认了。他微侧头,笑弯眉眼:“教练大概自认为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他看鹤守前辈和宇佐见前辈时,总是有一种‘你们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纯粹的困惑……这种困惑反而会给前辈们很大的压力呢。大家都很尊重教练,很在意教练的想法。” “也有对比的原因吧。”柳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另外的答案,“你,真田,还有毛利前辈,狄堂前辈,三枝前辈,成长速度都很快,在教练给出要求以后很快就会达到,甚至会超额完成……对比之下,鹤守前辈和宇佐见前辈自然会压力很大。” “但是,这是理所应当的。”柳语气淡淡地说出了让人听到会倒吸一口凉气的话,“既然立海大是这样竞争激烈的环境,那么就应该提升自己的竞争力。不能指望猎人、凶猛野兽去怜悯弱者,对吧?” 幸村听完看了柳一眼:“猎人?凶猛野兽?我是哪一种,你又是哪一种呢?” “幸村你是猎人。”柳说,“真田是野兽。我,我暂时还没到野兽的程度,正在朝这方向努力。当然,最终的目标是猎人。” “那么,教练呢?”幸村笑着问道。 柳则一本正经道:“教练是另外的物种,独立在我们整个生物圈之外。如果立海大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环境圈,那么教练或许是整个试验区或者生态圈的实验主持者吧。” 比赛的最初,鹤守和宇佐见因悲壮的气势先占据了上风,而后一文字和石下进入同调状态,回追了比分,并反超了比分。而鹤守和宇佐见咬紧牙将比分咬了上去。 丢掉一球,之后就费尽心思也要追一球回来。 没有赛点这回事,对方进入了赛点,那么就想尽办法拿到这一分,让赛点回落。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一局的时间越来越长。 决赛在上午九点开始,第一场双打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后第二场双打,打着打着就到了中午了。两方的体力都逐渐不支,却还咬牙坚持着。 当一文字和石下身上代表同调的光落下,原本也汗流浃背,肌肉酸痛甚至不受控颤抖的鹤守,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 比赛进入抢七。 身体里仿佛哪里又生出了不得了的力量,在抢七局里,鹤守和宇佐见逐渐压过了体能受不住,动作开始变形的一文字和石下。 其实比赛结果,在一文字和石下进入同调,却没办法拉开比分,而是被鹤守和宇佐见狠狠咬住比分时,就决定了。立海大的练习量在仁王潜移默化的调整下已经上升了许多。他计算了科学练习量,每天督促球员进行体能训练,还定制了特殊负重。比赛如果到了拼体能的阶段,那他相信自己的球员绝不会输。 还有就是意志力。 虽然在上场时,鹤守和宇佐见过于“悲壮”,心态紧张,因此在一文字和石下进入同调后一时间没调整过来,被直接反超了比分,但与此同时,这种急躁和压迫,反而是他们之后紧追比分的推动力。 虽然仁王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指导者,但在球员们看来,仁王就是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牧羊人”。 “Game won by 鹤守,宇佐见,7-6!” 比赛结束后鹤守就瘫坐在了地上,宇佐见从后场很慢地走上来,伸手给鹤守,拉一把的时候差一点自己也被带到地上去了。冰帝的一文字和石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最后的握手都有气无力的,交握的手都在颤抖。 但一文字看着鹤守和宇佐见的眼神很复杂:“果然,只有同调是不行的。” “你们已经会同调了,却说这种话吗?”鹤守匪夷所思。 “但你们不是赢了吗?”石下说,“之前意识到我们走入了误区,还以为有充足的调整时间……果然,继续这么打是不行的。” 鹤守被他们说愣住了, 而一文字看着他的表情,嗤了一声:“你的理解能力……鹤守,在队伍里过得很辛苦吧?” “你们是不是在骂我?”鹤守皱眉。 石下果断点头:“是这样没错。希望下次在立海大的正选队伍里还能见到你。” “我当然还会是正选!”鹤守想要抬高声音,但实在没力气,就这句话说得也有气虚。 然而走到教练椅旁边,原本想和仁王说“我们赢了”的鹤守,思考着刚才一文字和石下的话,隐隐约约仿佛明白了什么。 “教练。”他问,“同调应该是很强的招数吧?” “你认为呢?”仁王指了指冰帝的方向,“你们不是赢了吗?” 是啊,他们赢了,但他们也没有进入同调,而是硬生生靠着个人实力,强行拖过了对手的同调状态。如果石下和一文字的个人实力和他们相仿,那他们就会输了。 可是,个人实力自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甚至是更重要的部分。没有人会关心网球选手是怎么赢的比赛,只要不违反规则。只要打赢了比赛,大家就会认为胜者是更强的。 但是同调,是两个人默契和心神相通的证明……是吧? 鹤守似懂非懂的,条件反射回头去看宇佐见。而宇佐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双打二打到中午十二点多,但是比赛没有暂停。仁王想了想,目前的比分已经是2:0了……他回头看着自己的队员:“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现在聊午饭不太好吧。”狄堂有些迟疑,“比赛还没打完。” “那就要看毛利了。”仁王算了算,“颁奖仪式和合照大概要花半个小时时间,如果毛利在半小时以内结束比赛,那么我们两点前还来得及去附近的烤肉店开始午餐。” “就算是立海大,赢了比赛也该庆祝一下吧?”仁王比了个刷卡的手势,“不要用社团经费,我请客。” “哇。”刚打完比赛,因为赢了心情放松很多的鹤守小声哇了一声,然后他的肚子就咕咕了两下。他马上就脸红了。 幸村看上去对烤肉不是很兴奋,仁王就说:“我在附近哪家综合料理餐厅定了位置,已经点好了一些菜,过去就可以直接吃了,烤肉和烤鱼,还有一些甜点,也有烤炉可以再加菜自己烤。” 毛利听着也吞了吞口水。但他还是抱怨道:“教练把压力都丢给我了吗?” “是相信你。”仁王笑着说,“也不能让关东这边的人以为,你就要转型双打选手了。毛利君,单打还是很厉害的,对吧?” 虽然是哄孩子的语气,但毛利鼓着腮帮子,嘴角还是不受控上扬了。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扎成一个小揪揪的红发,握着球拍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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