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错了。”森鸥外摇头,白兰那一环套一环的布局,玩弄人心的手法,的确给人一种野心勃勃的错觉。森鸥外曾经从白兰身上恍惚看到过他的一部分影子,但现在才发现,那也只是白兰表演出来的万千面具的其中一部分。 “太宰君,我觉得白兰君应该是很喜欢你的哦。”仅仅见了一面,太宰治居然就看穿了白兰的那一部分掩盖在表象下的疯狂,森鸥外还记得太宰治最初给出的‘没有被绳索系着’的评价。他也想过自己成为那个执掌绳索的人,但现在看来…… 他把目光投向有一下没一下玩着自己手腕上的绷带的少年。 太宰治才是那个能够抓住绳索的人,而他只需要抓住太宰治的绳索…… 太宰治猛地抬头,冰冷的鸢色直直的撞入包含深意的紫红色。 “你会被港口Mafia找上,是白兰的手笔。” “没错,这是我们的交易。”森鸥外难得坦诚了一点,“白兰君协助我制造出进入港口Mafia眼底的机会,选择是相互的,这也是他给我出的题目。” “……原来如此。”太宰治不知道想了什么,眼底的深色又变得浓郁了些。 “森先生,你想要得到白兰吗?” “我的确喜欢各种人才呢。”森鸥外并不否认,白兰这颗闪闪发光几乎不太需要打磨的大钻石天天在他的眼皮底下放光,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你会帮我的吧,太宰君?” “做梦。”太宰治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森鸥外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他满意地笑了。 爆炸后二十四小时,太宰治路过了白兰的店,店门依旧关着,店内漆黑一片,太宰治站在玻璃窗前盯着漆黑不见人的内部,目光看向门边他之前放置的小型监听器,依旧安静地粘在上面。 他走过去把监听器拿下来,捏碎后装进口袋,转身离开了。 爆炸后四十八小时,太宰治溜去了港口,岸边依旧有港口Mafia的人在忙碌地打捞,太宰治一个小孩避开别人的视线走到海边,蔚蓝色的大海平静地起伏着,他蹲下身,伸手拂过海浪。 冰冷的海水舔过手背的皮肤,冷得令人打颤。 “这都一天多了根本没有活口啊……” 不远处打捞的人正在抱怨着。 “闭嘴,大人的吩咐你只要听话做事就行。” “可是老大,这都多久了就算爆炸时活着现在也不可能一直在海里飘着还没死吧。” “头儿那边带人去搜了,一根毛都没搜到,所以才命令我们在这里打捞好交差呢!本来头儿就因为没有收获脾气不好,你再叨叨老子保不了你!“ “我知道了,老大你可千万别告诉头儿!” “知道就继续捞,上面的命令你只要干就是了。” 太宰治默不作声地听着那边的交谈,拿出手机,屏幕上心跳监测的界面依旧是一片静默的零。 爆炸后七十二小时,太宰治来到了白兰的店门口,门上依旧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玻璃窗被门帘挡着,里面隐约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盯着那点光沉默了几秒,上前,敲门。 已经沉默了三天的大门缓慢打开,打着哈欠的意大利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论你是谁来干什么今天都不营业。” 太宰治看着对方打算重新关门的动作,眼底冷漠得像是一块冻结的冰。他上前一只手用力猛地推开门,另一只手掐住白兰纤细的手腕,将他重重地摔在墙壁上。 白兰仿佛很惊讶,但下一秒又笑眯眯地用意大利语和他打招呼:“Buonasera~好久不见呀,亲爱的太宰。” “你好像很生气呢?” 太宰治盯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那隔着薄薄的皮肤上下微微滚动的桃仁喉结。他蓦然弯起眼,笑容甜美如斑斓的毒蛇:“好久不见呀,白兰。” 他抬起手,手指掐住了这只心机狡诈的白毛狐狸的脖颈。 “和我打个赌吧。”太宰治的笑容中呼啸而来的尖锐的恶意化作根根缠绕的藤蔓,将看中的猎物死死地束缚在他的掌心。 “赌这次,你会不会被我掐死吧。”
第25章 三枪,生与死的赌局 要说太宰治是为什么生气,白兰自然是心知肚明,但若要说这显露出来的怒意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部分,那白兰是半点都不相信的。 眼下他被对方钳制着最为脆弱的部位,脖颈的喉管能够感觉到那隔着皮肤施以压迫的掌心的热意,源源不断地仿若海底沸腾的岩浆,流入冰冷的海水中,瞬间凝固成浑浊的固体。而白兰就在这种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一如既往地露出了粲然的微笑。 “亲爱的太宰,我很乐意与你探讨赌局的趣味。”他抬起手,仿佛没有软骨的蛇,握住那只掐着自己脖颈的右手,灵活的手指勾缠挑动就挤入了五指间的缝隙,转而变成十指交缠的暧昧姿态。 “然而,商人博弈的趣味就是在变数与可能中获取足够小概率的艰难胜利。所以,这种必胜的赌局实在是不够起劲呀。”白兰巧笑嫣然地凑上去,注视着那只显露出的琥珀色的眼底被冷漠掩饰得足够隐蔽的兴味。“别生气呀,我给你一个好玩的。” 他从怀里拿出那把枪,在太宰治的注视下,往转轮里飞速地填充了三颗子弹。而后他拉开保险栓,仿若给情人递上象征爱恋的戒指般将这把枪放在了太宰治的手中。 “别生气呀,这次是我的错。作为赔罪,你就对我开三枪吧。” 左轮手/枪有六发弹巢,而刚刚白兰填了三发子弹,还有三个空位。 三发子弹,三发空枪,一半的概率。 太宰治垂下眼,左手轻轻地抚摸过还带着对方体温的金属枪身,他的唇角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第一发,对准了白兰的眉心。 砰——空枪。 第二发,对准了白兰的嘴唇。 砰——又一发空枪。 第三发,对准了白兰的心口。 太宰治眯眼,看着白兰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他轻轻地磨牙,手指扣动扳机。 砰——三发全为空枪。 “哎呀,我的运气真好~”白兰飞扬的眉眼里尽是得意的色彩。 太宰治盯着白兰唇角绽放的笑容,冷哼一声,张开另一只一直握着拳的手。 掌心中掉下三发子弹。 白兰挑了挑眉毛。 “看来命运并不会永远眷顾你,赌徒先生。”太宰治把枪重新丢给白兰,脸上的笑尽是讥讽,”如果不是我拿走了那三发子弹,你这次输的一败涂地。下次耍嘴皮子前最好多想想,我可不会帮别人收尸。” “我承认,出千同样是一个优秀的赌徒必备的手段。”白兰轻叹道,”你的手法令人惊叹,太宰。” 然后,他眼皮都不眨地猛地抬起左轮的枪口,连续对着右侧墙壁扣动了三次扳机。 从枪口中飞出的三发子弹一个接一个射穿了墙纸,打入了水泥墙砖之中。 “亲爱的,这里面其实是六发子弹。” 白兰随手把已经打空的左轮丢到地板上,他的眼里浮动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极致的喜悦。太宰治凝视着他,从那双宝石般的紫色光晕之下起伏着暗涛汹涌的眼睛里,他再一次看见了那头散发着纯粹光晕的洁白怪物。 “又是一次双赢。”白兰勾唇轻笑,尾音拉丝般地上扬,如同黏糊糊的泡泡糖在空气中飘荡。 如火般的疯狂的杀意在他的心上野草般地泛滥,刚刚掌心感觉到的微凉的皮肤下跃动的血管让他忍不住去回忆,去贪恋那种将对方掌控在手心中的感觉。就在白兰向他再拉近一步距离时,太宰治动了。 他伸出手,这一次直接将白发的意大利少年推倒在地板上。白兰扬眉,好整以暇地看着黑发的少年双手撑着肩膀两侧,将他桎梏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太宰治居高临下地盯着白兰,他的表情在浅灰色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白兰不再说话,只是兀自伸出殷红的舌,轻柔地舔舐过自己的唇角,这个动作在他做来并不仅有一种旖旎的情/色感,亦不失挑衅的兴味。 他真就如一只矜贵慵懒的白毛狐狸,尾巴尖尖扫过心脏的痒处,又轻飘飘地挪开,就在不远处,一晃一晃地,勾人移不开眼。 脖颈处传来尖锐的痛感,穿透流着血液的薄壁,化作电流窜上大脑,在脑海中炸开目眩神迷的花火。 太宰治咬了他,第一口下得又狠又快,但随即而来却像是爱玩弄猎物的猫科动物,含着那块肉在牙齿间嘶磨,把那块发红的肉用舌头舔得湿濡。渗透出的血液,抹在太宰治有些苍白的唇瓣上,像是爱美的女子涂的胭脂。 白兰先是被太宰治的动作弄得一愣,然后忍不住愉悦地笑出声来,并且随着太宰治牙齿的力气加重,他的笑声便越来越高。 “亲爱的,你的亲吻技巧实在是太差劲了。”白兰忍不住抬手,双手贴在太宰治的脸颊上,眼瞳直勾勾地望着他,水光氤氲的眸子散发出极致的甜蜜情愫。“上一次就做的很好嘛~” 意大利少年吐舌,舔上对方唇角的鲜血,温柔而不失强势地撬开牙关,勾起刚从冬眠苏醒的红蛇,缠绕着发出轻柔的喘息。 若是甘甜的美梦盛情邀约,有多少人能够拒绝诱惑,看穿披着华丽妩媚的外衣之下的危险深潭呢。 太宰治看见了那口危险的,从晦暗幽深的潭底反射出冰冷猩红的底色。但他却违反了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主动步入了潭水之中。 掐断他的脖子,吞下他的皮肉,饮下他的鲜血。 太宰治多次在看见白兰唇角的笑容时,脑中总是会隐约响起这样的恶魔低语。 白兰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狡猾,最为大胆的赌徒,他把自己的生命放上赌桌,却要赢走别人的金钱与灵魂。即使太宰治本能地在心里排斥,却依旧清晰地意识到,他早就被白兰拉上了赌桌,并且再无退路。 这是一个过于纠缠而火热的吻,仿若两位勾肩搂腰的探戈舞者,在方寸之大的舞台上前进,后退,交换,旋转。舞者的目光冰冷,手上动作粘腻挑逗,另一只手在对方的后背上抵着尖锐的刀锋。 热汗从额头一路滚落在锁骨凹陷处,已经在唇舌中交战了仿若半个世纪的热战的两人气喘呼呼地分开。 白兰推开太宰治,勾人的眼角挑飞起暧昧的眼波。 “亲爱的太宰,我们还是未成年,可不能继续了哦。” 他笑盈盈地抬手,手指在太宰治脖颈绑着的绷带处颇有心机地描绘了一个桃心。 “成年后,我会在床上,等你杀了我哦~”
第26章 早餐 太宰治醒来时,房间十分安静,透过拉起的窗帘隐约射入一丝光线。很显然,这是白兰的卧室,而白兰昨晚并不在这里过夜,只是把卧室让给太宰治后自己就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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