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害怕,无法理解正常人感情的花佑会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于是从那一刻起,父亲与母亲就将花佑带在身边,开始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遇到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被人欺负了该怎么办,一个人该如何生活……等等。 哪怕无法理解,花佑也记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母亲怀孕了,十个月后,树佑诞生了。 一个想法开始出现在父母的脑海中:虽然他们会死、会早早地离开花佑,无法给与花佑庇护,但是他们的孩子可以,孩子的孩子可以,孩子的孩子的孩子也可以,这样一直持续到花佑长大、不需要保护那一天。 这个想法就像是毒瘤一样侵蚀了父母的心智。 父亲说:“所以,树佑,要保护好姐姐啊。” 树佑答应地很爽快,他又开始像更小一些的时候那样黏在花佑身边,可是小时候想法不多的他能够坚持下来,现在的他随着长大却越来越不耐烦了。 他逐渐明白‘不懂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并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不懂就能盖过去的话语,那就像个深渊,像个无底洞,他往里面投入积极与期待的情绪,深渊通通将这些吞噬,却没办法回应。 人类是肉1体与灵魂、理性与感性融合起来的生物,他们天生就擅长给予丰富情感,但也期待对方回以热烈回应。而一个人的独角戏往往唱不了多久,树佑在得不到姐姐的回应之后,心里生出了怨怼。 凭什么我要负担起花佑的人生? 爸爸,妈妈,你们太在乎花佑了,我呢?把目光从花佑身上移过来一点,多看看我啊。 我已经长大了,可是花佑还是这么小,她为什么还是这么小?她为什么还是这么小!她为什么还是这么小…… 可是他也明白,这并不是花佑的错。 花佑只是生病了,无法痊愈。 想到这里,山间树佑伸手抹了把眼泪,他有时候也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但也许谁都没有对,谁都没有错,过日子是永远无法严格地分出是非黑白的。 他本来最近正因为花佑纠结,他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他的父母已经在寻人说媒,可是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成家。 而且如果未来的家人无法和花佑成为家人的话,那他也许不会成家。 可是最近村子里来了个和花佑差不多的孩子,居然让父母诞生出了让花佑跟着他们走的想法。在意识到父母竟然有这个想法后,树佑像是被人踩到地雷一样爆炸了起来,他不受控制地质问父母: “你们把花佑当做什么!”一个只能依靠别人的女孩子吗?! “你们把我当做什么?!”一个随时都可以丢弃的工具人吗! “为什么不问一下我和花佑的意见再决定?我已经长大了!花佑也不是傻瓜!她只是不理解,不明白,不代表不知道!” 这三个问题问得父母当场呆在原地,他们震惊地看着树佑,说不出话来。 花佑也看向树佑,她开口,喊了声:“树佑?” 问完这三个问题的树佑也好像失去了说话的力量,他看了看父母,然后看向花佑,他沉默地离开了家,之后他遇到了媒人介绍给他的女孩子,再之后就是不死听到的那样了。 山间树佑没将自己的烦恼说给不死听,在他看来,这是他与家人之间的事,如果自己想不通,别人再怎么调节也没用,他只是深吸口气,等声音没那么哑后,说:“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不死想了想,回答:“有花,有草,有人,有神,有妖怪,有很多动物,还有鬼。” 山间树佑:“……” 他被逗笑了,但身体与灵魂在此时却突然放松下来,他坐起来,对不死道:“多谢你陪我。我要回家了。” 不死很疑惑:“你不说吗?烦恼,我可以听的。” 山间树佑摇摇头,“谢谢你,我已经想通了。” 既然生活的困难躲不过,那他也只有迎上去。他对父母有很多不满,但也没法抛弃他们去往远方;他对姐姐花佑同样也有诸多不满,但他也明白这并不是花佑能选择的事,所以也没办法不去管她。 总之,他也就只有这一生,与其怨恨着过一辈子,不如高兴地去过一辈子。 “走,回去吗?”山间树佑道。 不死看了眼自己的弓箭,又看了眼天色,说:“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山间树佑问:“你们来我们村子里是做什么的?” 不死:“大郎让我们过来的。” “炼狱大郎就是那么热情白痴。”山间树佑又说:“不过他们家老是有用不完的刀剑,上面还写着我不怎么认识的字,而且也不缺钱用,好神秘的样子。” 不死没回答,山间树佑也只是好奇炼狱一家就是在做什么,每天那么高强度的训练,偶尔带一身伤回来,如果不是炼狱一家人热情好善,说不定村里有人都在怀疑他们出去做土匪了。 山间树佑又问:“你们是哪里的人?” 不死:“我们不是人。” 山间树佑:“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们以后要做什么?” 不死:“杀鬼。” 山间树佑:“?” 村里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炼狱一家在做什么,至少山间树佑不知道,等到了炼狱的家,山间树佑就与不死分别了。 而另一边,冥加也在和犬夜叉说:“半妖各有各的缺点,这个叫花佑的孩子,无法感知正常人的感情。”这是冥加这近半个月来探查出的事,他是跳蚤精,妖气微弱,再加上这里已经是人类的村落,更加不会有人发现他在偷听。 所以花佑的父母瞒了这么久的事被冥加轻而易举的查了出来,不过据他的观察,村里也有不少人发现了这点,只是没有说出去而已。 冥加忍不住道:“这真是个和平的村落啊。”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纯粹能维持多久了,毕竟人心易变。
第38章 刀匠在约定的时间内带来了两把定制的日轮刀,其中一把形制为太刀,是属于不死的日轮刀,一把为胁差,自然归犬夜叉使用。 这两把刀在两人手中重量适宜,削铁如泥,用着十分趁手。 拿到了日轮刀,不死和犬夜叉就带着鎹鸦离开了村落。走上山腰的时候,不死回头看了眼那边盛开着紫藤花的地方,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山路上行走,那正是花佑与树佑。 在犬夜叉的催促中,不死的身影也消失在这里。 不死不知道,等他下一次再见到花佑的时候已经是一百多年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花佑已经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虽然她眼神依旧平静地像是湖水,但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而山间树佑看着那两位外乡人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他低头对花佑道:“花佑,回家了。” 花佑手里握着树佑给她摘的花,点头:“好。” 山间家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山间树佑的父母也一天天老去。有一天,母亲从山上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从此便不能起身了。 母亲躺在床上,人虽然活着,但却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就算父亲将她照顾的很好,母亲的变化也一天天的明显了起来。 看着床上瘦弱的母亲,山间树佑竟然无法将她与母亲联系起来,他强忍着酸涩,陪母亲说了会儿话。 “阿土,你回来了啊。”母亲说。 她似乎将我认成了父亲,记忆也出了问题,她说:“花佑呢?你又把她抱到哪里玩去了?”她的话题也很跳跃,但说话内容大部分都是花佑,这个时候山间树佑已经不计较这些了,他安静地听着母亲的絮叨,偶尔回应。 后来,母亲走了,她走前脑子好像清醒了过来,她双手紧紧握着花佑的手,眼里的泪水已经干枯了,不过她没和花佑说话,而是对山间树佑说了句‘对不起’后便没了生息。 从外面回来的父亲听闻母亲已经离开,在焦急回来的时候绊在了一颗石头上,他满头血的跑回院子,手触及到母亲的脸后便倒了下去,在山间树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父亲也匆忙离开了人世。 葬礼举行了,山间树佑脑子一片混沌地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带着花佑走完了所有流程。不过与其说是他带着花佑,不如说是花佑带着他,理智的花佑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很可怕,她很有条理地在村人的帮助下完成了父母的葬礼,小小的身影显得很可靠。 但山间树佑没意识到的情况下,那几天他如同小时候还不懂事的那样,寸步不离地跟在姐姐身边。 直到那两个装着骨灰的陶罐被埋进了土里,墓碑竖了起来,浑浑噩噩了好几天的山间树佑才猛然清醒,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父母的墓碑,好一会儿后,他才看向前方背对着他的花佑。 这个时候他想,花佑感觉不到情感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像他一样,嘴上说着要怎样怎样,结果最后却被情绪左右了身体,很没用。 “花佑……” 山间树佑轻喊了声,他走上前,看见花佑听见他的呼喊回头,那如璀璨阳光般的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着惊人的美丽,花佑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那双如七彩琉璃般的眼瞳如湖水般平静无波,但平静湖水下或许藏着常人看不见的波澜,当她的泪水从脸上滑落的时候,山间树佑一时僵在原地。 可是这种波澜很快便被抚平了,再之后,花佑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过山间树佑心态很好,他觉得这种事情要顺其自然,也许花佑只是学习感情的时间要比人类长很多。 他有时候觉得,花佑不该在人类的村子里生活。人类的生命对于花佑来说,也许就是朝生暮死里的蜉蝣,在她还没感受到什么情绪的时候,蜉蝣就已经死去了。 但是山间树佑不了解外面的天地,也不敢让花佑去外面闯荡,他偶尔会想起不死和犬夜叉,觉得如果那个时候让花佑和同类一起离开会不会对她更好一点,他逐渐理解了父母的担心。 后来,山间树佑成家了,他与喜欢的女孩子成为了家人,妻子也喜欢花佑,时常会花时间将花佑打扮的很漂亮,然后和花佑一起满村子乱逛。 再后来,山间树佑有了儿女,几十年过去,儿女成家,也有了孩子,花佑也在漫长的时间里长成了十五六岁的模样。 山间树佑的生命在一个早晨走到了尽头,葬礼结束后,花佑没有听晚辈们的挽留,独自离开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和平之地。 外面的世界正发生战乱,花佑的流浪之旅并不顺利,人类在打仗,妖怪们也不安宁,在她重伤逃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银发金瞳头有犬耳的少年,对方三两下就将追杀她的妖怪打跑,扛着刀来到她面前。 “喂,没事吧!”少年大步走到她身边,他金色的眼瞳仿佛盛载着太阳光辉,表情顽强又有活力,像是野蛮生长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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