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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他的不再是窝在破布堆里狼狈却又温和的老师，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震慑住了他。 一瞬间所有的气力都从他的身体上剥离，没什么分量的面包突然沉重的让他拿不稳它。 碧绿色的瞳孔因为恐惧而迅速缩小。 总是说自己只是伤了条腿，很快就能康复过来，总是对着自己展望富有希望的未来的老师倒在了血泊里。 许久不曾打理的银发长长了许多，它们散乱的铺散在血泊里。像是浸透了血液的雪地或是包裹在血液中的厚厚的尼龙绳。 而导致他死亡的罪魁祸首正被那只苍白僵硬的手死死的握在手里——一把旧制的苏式左轮。 少年还记得它，只剩下一颗子弹，原本被放在空空荡荡的橱柜里。 世间唯一的亲人就那么倒在赤红的血泊里，就像躺倒在从红场最顶端飘扬而下的红旗帜上一样。 唯一至亲的离去是摄取了少年心肺中本就不多的空气，它从未像这一刻一样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窒息的恐惧。 隐藏在高大却空旷的壁橱的阴影下，不请自来的客人终于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在心中默默呜咽的狼崽子猛的抬头，碧绿色的眼中是毫不掩盖的狠厉和仇恨。 他的速度很快，就算是异乡人猛的后退了几步，还是被他掐住脖颈摁倒在地。 “克里斯夫，不愿意连累你，亲爱的孩子。”被身量不低的斯拉夫少年狠狠摁倒在地的东亚人操着他那带着浓烈口音的俄语说道。 鸦羽般的长发掩盖住了男人大多数的面庞，只有露出的暗红色眼睛中是显而易见的怜悯和让人读不透的深沉。 “真可惜呀，伟大的理想，赤诚的灵魂到最后全都奉献给了已经垂垂老矣的巨人。 可饶是如此，依旧没有办法延缓巨人死去的步伐，到最后居然还要被推出来做替罪羊。” 他完全不在意对方越收越紧的力道像是表演歌剧一样，声情并茂的讲述着少年不曾知道的故事。 对方手下的力道逐渐减弱，被放松了桎梏的青年人脖颈处很快浮现出可怕的青紫。 他就像丝毫没有察觉一样，依旧用平稳的声音询问道：“阿美丽卡那边的特工马上就到，你还要在这里继续待着，坐以待毙吗？” 他轻易掀翻了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的回不过神的青年。拍了拍身上并不怎么存在的尘土朝依旧萎顿在地的男孩伸出手去。 “想要亲手报仇吗？对，那个该死的害死了至亲的国家？” 茫然无措的少年睁大了那双隐隐透露着阴沉和狠厉的碧绿色眼睛，他伸手与对方苍白纤细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手交握。 破碎的信仰，死去的恩师，步步紧逼的敌人，滔天的恨意。 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迫着，逼迫着这个男孩走上一条报复世界的不归路。 …… 今天简直就是乌丸莲耶的幸运日。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就白得了一个天赋奇佳，并且同样仇恨着大洋对面那个国家的斯拉夫男孩。 乌丸莲叶生活在上世纪的异能者，异能名为【更新】，能够将身体的状态刷新在一秒钟之前，但是只能局限于某个器官。 这样鸡肋的异能，没有办法让他从其他的文学工作者中脱颖而出，却可以让他从一大堆作为消耗品的实验体之中被轻易的挑选出来。 人类对于永生扭曲的渴望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而当这种扭曲的欲望与战争碰撞在一起时，那么他们就会从局限于内心中的想象，变成真正实施下去的政策。 在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一个小家族的幼子没有办法做出哪怕一点儿有用的挣扎。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皮肉被切割，胸腔被无情的打开，心脏被注射上不明的液体，却因为安插进大脑中的导线不得不强制触发异能，让心脏更新至还未被注射药剂前的样子。 可笑的鸡肋的异能却成了让他不能解脱的痛苦的源泉。 战争好像没有持续多久，但是施加在身体上的痛苦却从未减轻。他好像暗无天日的被关押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等到视网膜重新接触到属于太阳的光芒，却并不是迎来了新生，而是跌进了下一个金碧辉煌的地狱。 作为战胜国的阿米丽卡承接了霓虹的这个潜力无穷的实验项目。 然后是更加惨无人道的实践，更加剧烈的疼痛。 他总是感觉灵魂飘忽在身体上方，但是强烈的恨意却又拉拽着他，让他不愿死去。 凭什么呢？凭什么是我来承担这样的不幸？凭什么？那群家伙可以建立在我们的血肉之上肆意取乐？ 凭借着这股可怕的恨意，乌丸莲耶撑了过来，他成为了那个该死的不死者这一刻永生是那么的触手可得。 就在他成为所谓的成功品的下一刻，异能者们的争斗打到了这里。 赤红色的战车和煽动着巨大骨翼的恶魔撞击在一起，爆炸的余波掀飞了这座秘密建成保密级别过高的基地。 就算是从来不注重脸皮的阿美丽卡政客也知道这座基地是如何见不得光的存在。 因此托他们想要掩盖痕迹的福，当这座基地被战争余波带起的旋风连根拔起。 在所有的实验数据和实验人员全部被剿灭在赤红色的旋风中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这里曾经存在过怎样灭绝人性，惨绝人寰的实验了。 乌丸莲耶喜欢异能者，从未像这一刻一样喜欢过。 可是他只是不老不死了而已，残酷的实验并没有赋予他除此之外的其他能力。 乌丸莲耶知道只凭他一人是无法做到报复一个国家，甚至是一个世界的。 于是携带着永远不会被消解的恨意，他重新的蛰伏下来，黑夜中拥有着宝石般红色眼睛的乌鸦正细心的拨弄着羽毛，等待着一阵飓风刮来，好让他乘风而起，去啄食仇恨者的眼球。 对于永生者而言，很短的时间之后，他等到了等到了那个赤红色的巨人轰然倒塌后吹起的剧烈的狂风。 陷入到绝望和颓靡中的俄罗斯成了乌丸莲耶最好的发家之处。但同时柔弱的不死者需要给自己寻找一个不错的打手。 最好要年轻，要忠诚，要同样怀抱恨意，要有天赋，还要足够强大。于是很快他便盯上了克里斯夫和他年幼还懵懂着的学生。 多么可爱的狼崽子，被他温柔的巨熊一样的师傅饲养的像是一只温和听话的小狗。 得益于不知多少年前作为文学工作者时残留的那点儿经验，乌丸莲耶很快跟克里斯夫攀谈起来。 他们聊到那个赤红的梦想，聊到霓虹内部蓬勃发展却又很快被镇压下来的革命运动。 乌丸莲耶谎称自己是受到压迫的日共的一员，并且向克里斯夫展示了几乎覆盖住所有完好皮肤的狰狞伤疤。 好心的斯拉夫人相信了，于是用似是而非的消息引来阿美丽卡那边的特工就显得十分容易。 欺骗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只需要很简单的几样东西。慌乱的解释，决定为他引开敌人的奉献精神，拖着弹孔重新回到据点时疲惫的神态和对年幼的孩子的担忧。 这些就足够了，这些就足够了。他得到了这个早就是强弩之末，自己也清楚自己一定撑不过这个隆冬的战士的遗嘱。 可怜的同样还保留着可笑信念的乌丸莲耶当然能够被他蹩脚的理由支开。 很快房间里那沉闷的枪响就成了拉开乌鸦复仇帷幕的最美妙的旋律。 坚强的斯拉夫人，脆弱的斯拉夫人，不畏生死的斯拉夫人，单纯可笑的斯拉夫人。 我会替你保护好你的学生，替你引导他走上一条光辉而伟大的道路的。 被巨大的悲痛冲击过后还没有恢复理智的少年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好心的理想主义者是不会在好友死亡后做出那副姿态的。 可惜他不知道。于是在多年之后长大成人的琴酒也只能按照乌丸莲耶制定好的计划，做最棒的那只提线木偶。 不是渴望永生吗？那么就让这能够返老还童的药剂作为挑起新的战争的导火索吧。 单靠一人报复一个国家何其困难。单靠一人挑动一场战争又何其容易。
第102章 失业的王牌先生 FBI一个嘴里说着正义，背地里全是生意的所谓国际安全护卫组织。 大家都知道他的真面目，但是碍于阿美丽卡的淫威没人敢说。 但总有那么几个身在其中还被正义洗脑了的家伙冒头。 只是都没什么好下场，比如说原FBI王牌，现在的东京大学研究生冲矢昴先生。 虽然某位霓虹公安头子经常对他横眉冷对，阴阳怪气，但是真要说起来，他可算是FBI里为数不多几个会真正尊重霓虹这个国家的国家主权的FBI探员了。 因此他对阿美丽卡本土提出的也可以说是干涉霓虹国家内政的命令做出了质疑。 “产屋敷耀哉先生是一位真正利国利民的企业家。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对他进行所谓的逮捕，抱歉，先生我不能认同你的做法。” 质疑是上午提出的，FBI要谋杀霓虹著名慈善企业家产屋敷耀哉先生的新闻是下午爆出来的。 这显然是霓虹内部联盟军的手笔，但无辜的王牌探员还是被痛批一顿，甚至剥夺了酒厂势力的后续所有事件的负责权。 FBI勒令他马上返回美国本部述职。不然就将他开除。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什么正义？不过是升官发财时佩戴的蓝色绶带上充做点缀的银质勋章而已。 它们一般只负责起到装点的作用，并不能体现佩戴者的品德。 反抗命令的结果就是变成光杆司令，于是赤井秀一光荣的失业了。 被FBI舍弃掉所代表的可不只是丢失了一份工作那么简单。 从此刻开始，赤井秀一的一切调查行为都可以被贴上违法的标签，创造莫须有的证明是阿美丽卡政府惯会玩弄的把戏。 这就意味着他不只失去了全部继续调查的助力还随时有可能被凭空捏造的罪名和突然出现的证人指证，然后面临有去无回的牢狱之灾。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坐在自己安全屋门口画素描的阿美丽卡侦探团成员冲矢昴不怀疑他们的立场才有鬼了。 “阿美丽卡玖11事件之后，由于参加失踪人员救助的消防员的相应赔偿金到现在都没有及时发放完成，并且相关部门一直在相互推卸责任，因此从阿美丽卡玖11事件之后，就再也没有愿意为了救助伤员，搜寻幸存者，拼命努力工作的消防员了。 米国的玖11事件不只是一场损害了其国际号召力的恐怖袭击，它也间接推断了美丽坚真正属于平民英雄的一根脊梁。” 摆放在那位自称巴恩斯的男人身边的录音机依旧在孜孜不倦的播放着属于东大的玖11纪录片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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