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又戳了戳亚当。 “你就一直待在我们这里真的合适吗?不需要去其他国家的客人那里看看吗?”中原中也问。 这个问题一出,亚当也愁眉苦脸:“本机觉得本机应该走遍现场搜寻证据,但是暂时拥有对本机的管辖权的王尔德先生命令本机留在这里。” “本机只能通过监控了解其他客人的情况……艾伯特爵士不在场,德国那边的客人在讨论艾伯特爵士的未来,王尔德先生,本机真的不需要到那边走一趟吗?”亚当问。 “有什么值得考虑的?自从被他们国家推出来联姻以后,他的未来就注定只能跟大英帝国绑在一起。”王尔德呵呵,“你去了也没用。” 亚当蔫吧吧地继续和中原中也玩了。 拯救小机器人于无聊之中的,是怒气冲冲地推开了门的他亲妈。 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气势汹汹地走进房间,一幅兴师问罪的模样。她忽视了在场的其他人以及机器人,目标明确,径直走到王尔德对面,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灌了一口,然后把茶杯砸在桌上。 “解释。”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抛出硬邦邦的一个单词。 她眼眶还是红的,金发凌乱,幼女般圆润可爱的脸庞上浮现出冷厉的表情。 王尔德瞥了眼理应在门口拦人的钟塔侍从,后者悄咪咪往暗处躲了躲。 上司固然不好惹,为钟塔侍从提供科技支持的沃斯通克拉夫特博士也不好惹,博士都这样冲上门问责了,难道他们敢阻拦吗? 王尔德:“……” 他放弃为难下属,抬眼看向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针对对方没头没尾的质询,郑重地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很抱歉没有提前通知您,但在这件事上,我们需要尽量减少前期知情的人数,以防止计划之外的变故。” 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深吸了一口气:“还有谁一开始就知情?” “首相先生和坎特伯雷大主教。”王尔德飞速回答,“计划就是首相先生审核通过的。” “女王陛下呢?”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问,“陛下知道多少?” “陛下只知道有一场针对她的暗杀,她的贴身侍女可能为此牺牲,但一切都会在正式的加冕典礼之前得到解决,她会拥有光明璀璨的盛大仪式。”王尔德说。 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缓了一会儿,被怒火暂时压制的伤感又涌了上来。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还行,你们处理得也不算太差……女王陛下身体不好,受不得惊吓,你们必须抓紧时间把现场的尸体清理干净,别让女王想起伤心事。” “这点请您放心。”王尔德安慰她,“收尾的人马上就到。” 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抹了抹眼泪,终于想起了也在这个房间里的亚当,挥挥手,让他走过来,然后从他的蓝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堆材料,就着下午茶的小圆桌开始戳戳戳。 眼看着一个简单的小人偶即将成形。 王尔德沉默片刻:“……您在做什么?” “给女王陛下的礼物。”玛丽认真地说,“女王陛下为了你们的计划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我应当为陛下准备一些安抚心情的小玩意儿。” 中原中也听了半天,大概听懂了: 在排练上发生的事情都在英国方面的预料之中,女王实际上没死,死的是作为替身的贴身侍女。 但他还是没听懂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会觉得女王做出了巨大牺牲——被杀死的和受惊吓的都不是她呀? 他向哥哥们询问。 兰波哥笑而不语,哥哥只说了几个字。 “都大英帝国了。”魏尔伦说。 中原中也:…… 联想到了找狗找到肯辛顿宫的阿加莎,中原中也悟了——是啊,都帝国了。 王尔德所说的“收尾的人”踩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施施然踏进了被封锁的教堂。 少女身形纤细,金发垂在身后,像是从教堂外流进这一片黑暗与恐慌中的皎洁明月。 她带来了逮捕令。 “约瑟夫·霍金爵士。”她站在一位大腹便便的贵族面前,面带笑意,“您因谋杀罪被逮捕。” 周围的宾客已经因为白天的惊吓累倒在地,此刻,听见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还是忍不住挪开身,能离多远有多远,让出了一片显眼的空地。 约瑟夫·霍金爵士瞠目结舌:“你……你这是污蔑!” “我是帝国的世袭贵族,与女王血缘关系亲近,蒙王室恩典,生活富裕悠闲,感念女王恩德还来不及,怎么会勾结外国势力刺杀女王?” 阿加莎笑了笑:“您应该知道,我是名侦探。” “侦探又如何?侦探就不会冤枉人吗!”约瑟夫·霍金爵士愤怒指责,“像你们这种侦探里最容易出拿钱干脏事的败类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拿钱办脏事?”阿加莎低低笑了一声,傲慢地看着这个男人,“您是在用这个词揣度米勒家族的女孩吗?” “我只是想告诉您,在我从前侦破过的案件里,有这样一起富豪夫人被害案,凶手是她的丈夫,动机是让自己美貌动人的秘书上位。”阿加莎不紧不慢地说,“据我所知,您和霍金夫人的情感似乎早就破裂了。” “霍金夫人没有给您生下孩子,她视若家人的宝物是一只可爱的狮子狗,这只小狗在不久前被人偷走,崩溃的霍金夫人四处寻求帮助,动用和米勒家族往日的交情,一路请求到我这里。” “然而,在我办案的全过程里,您却始终不见踪迹。” “我到您的办公室里找您,当然,您没察觉我的出身,只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小侦探——就这点来说,我又多了一点敬爱急流勇退的父亲的理由——您轻蔑地对待我,甚至不屑于擦掉脖子上的口红印。” “口红的色号很特别,巧合的是,它不仅出现在您的脖子上,还出现在您秘书的嘴唇上。” “说到您的秘书,啊,那可真是位魅力十足的高傲美人,值得您为之头昏脑胀,犯下不可原谅的罪恶。” 约瑟夫·霍金爵士神色惊疑不定,阿加莎轻描淡写地给出了最后的一击。 “白天,我们在肯辛顿公园南侧的一栋公寓里抓捕了一名来自东欧的白人女性,经过审讯,她对自己借由贵族而发动异能力行刺女王的行径供认不讳。” “约瑟夫·霍金爵士与王室关系亲密,必然会来到威斯敏斯特教堂参与女王的加冕仪式。刺客在爵士的身上布置了条件性发动的异能力,一旦女王从距离爵士百米之内的地方走过,这个异能力就会刺激催化女王体内携带的特定致病因子,使女王遭遇不幸。” “女王携带的血友病基因使全帝国为之担忧并悲伤,在此之前,我们从未想过,这一点居然也会被刺客加以利用……”阿加莎的声音低沉下来,“不幸中的万幸,在发觉刺客的存在后,以防万一,女王陛下的贴身女官挺身而出,愿意以性命报答女王陛下对全国血友病患者的资助救治。这件事故才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约瑟夫·霍金爵士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等等!你是说女王陛下没事?那为什么要抓捕我?我最多也只是个被利用的人,怎么能被判谋杀罪呢?” 阿加莎伤心到一半被打断,看他的眼神仿佛是看死人。 “因为你下毒谋杀霍金夫人的事情也败露了。”阿加莎冷漠道,“去监狱里忏悔吧,人渣。” 以侦探敏锐的观察力,去霍金夫人家坐几分钟,就能闻出夫人每天都吃的药物味道不对劲了。联系一下霍金夫人近来敏感疲倦的精神状态和恶化的健康状态,阿加莎反手就把药物残渣递交苏格兰场化验,果然是慢性毒药。 又是参与刺杀女王,又是涉嫌谋杀自己的妻子(皇室成员),不把这位爵士送进监狱,都对不起英国国情。 苏格兰场的探员现在就等候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外,等着把犯人带走。 排练中发生的事故最终由首相站出来向受到惊吓的宾客解释道歉。 宾客们内心反应各异,但明面上还是纷纷表示理解: 我们只是被吓了一跳,英国的女王陛下没事就好——她要是不幸被刺身亡,造成的政治影响可就没那么轻易平息了。 休息?不用不用,反正都熬到现在了,再等几个小时直接参加加冕典礼吧。 哦,我们休息不休息其实不重要,你们只是不想打乱女王的加冕典礼传统?那没事了…… 被首相和上司两面隐瞒的钟塔侍从们沉默而麻利地清理了无需再保护的案发现场。 染血的地毯被抽走,换上了内阁送来的崭新的同款地毯,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再看看首相,这位脸上还是那幅波澜不惊的政客通用表情。 钟塔侍从们:“……” 他们认命地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晨光初曦时。 教堂外响起了管乐器恢宏的合奏。由护卫队组成的管乐队在最前方开路,其后是全副武装的军队;再往后,各国重要来客坐在马车中,心情复杂地走进阔别几个小时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最金碧辉煌的黄金马车里,年少的女王神情紧张又期待。 在伦敦民众的夹道相迎中,加冕的队伍进入了教堂。 七名贴身女官托着天鹅绒礼服华美而沉重的下摆,女王昂着头,端庄而优雅地走上圣坛,在大主教慈爱的注视下宣誓,端坐于王座上,接受了加冕。 阳光透过教堂的彩窗,交叉层叠,将女王笼罩在灿烂辉煌的光芒里。管弦乐齐奏,教堂古老的钟声激荡,民众高呼“天佑女王”,满心欢喜地向她致敬。 典礼最核心的部分结束后,女王忽然站起了身。 “在这场典礼中,有一人居功甚伟,为帝国的安宁做出巨大的贡献。为了嘉奖她的忠诚和勇敢,我将在此授予她蓟花勋章,赐予她应得的爵位与荣耀。她就是米勒家族最年幼的孩子,阿加莎。” 金发少女挺身上前,向女王单膝下跪。 “陛下!骑士最大的光荣就是对君主的忠诚,我愿将我的一切奉献给您。从此之后,我将放弃‘米勒’的姓氏,不代表任何家族势力,只向您一人效忠。请您赐予我一个属于圣徒的姓氏,我为您和上帝的荣光战斗!” 哗然之中,女王微笑着用权杖轻点了少女骑士的肩头:“那么,阿加莎,我送给你‘克里斯蒂’的姓氏,愿你友善温柔,永怀神赐之爱。” 阿加莎·克里斯蒂抬起头。 她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耀眼的光辉,璀璨明朗,有如她此后的人生。 ---- 幕间 从伦敦离开的飞机上。 “所以说,搞出那么大的阵仗,不仅是为了保障女王的加冕仪式,也是为了给阿加莎·克里斯蒂刷名望,方便她顺理成章地空降担任钟塔侍从的首领?”中原中也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些权力交接的弯弯绕绕,“为什么非得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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