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房间真是紧缺,不过师父已经把最后一间提早准备好了。” “最后一间?”黑泽阵无情绪地问道。 “是的是的!但您放心,里面空间够大,有标准的双人床,您和太宰大人住一晚上足够了。” “我和他住在一间房里?”黑泽阵又问。 “嗯没错!跟我来就好。”那小孩今天刚来,要不是师父今天出差,这事还轮不到他,初出茅庐感让他有些兴奋,一点没察觉周围滞变的空气。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距离明早开会还有四个小时,重要的是,他还没洗澡。 出去再找住处简直天方夜谭,而且明明他早早预定了房间,为什么要和这家伙勉强在一个地方。 他目光所及,由于刚刚在车上的冷气,太宰治冻的唇色发白,鼻头发红,一副要感冒的趋势,究其原因,还是他自己下午跳的那排水沟。 跳过水,又不尽快洗热水澡。 黑泽阵百无聊赖地想。 咎由自取,活该。 他不想追究中间人的沟通情况,即便知道百分百有问题,他也沉默着,与太宰治跟随小孩走到一间房门前。 “我就送两位大人到这里了,祝两位大人晚间休息得好。” * 眼看着太宰治就要软踏踏地,直奔床而去,黑泽阵疾声,冷冷道:“下去。” “哎——”又是一个喷嚏下去,太宰治鼻头红红,眼角晕红,他还有点咳嗽的迹象,“你不会不让我睡床吧。” “不然呢?”这房间本来就是黑泽阵先定的,太宰治有电话,有通讯设备,他就不信怎么这么巧是个刚来的小孩安排他们的住处,即便今天港口家属楼全排满,太宰治也有地方住,但太宰治偏不,非要和他挤到一起。 于是,黑泽阵毫无愧疚:“我睡床上,你睡地板。” 在太宰治开口前,黑泽阵冷冷扫他一眼:“现在,我要去洗澡。” “房间里的东西你要是乱动一下,你就死定了。” 太宰治耸耸肩,他摇摇晃晃,还真就老实地席地而坐:“好啊,你去吧。” 他低着头,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你总不会以为我会去偷看你洗澡吧。” 他顿了顿,笑得不清不楚:“我可对男人不感兴趣。” 黑泽阵骤然关门,一丁点多余的话都不想听。 他洗得很快,一是不在自己家里,浴室用得不习惯,二是心里要时刻警惕,倒不是说针对太宰治,屋里多出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是这种反应。 他不喜欢吹头发,简单的擦了擦,任由水滴从衣服领口上滑进去,他穿戴整齐,随手拿了双拖鞋把门打开。 黑泽阵的视线落在地上蜷缩在一起躺着的太宰治。 呼吸平稳,看似睡着了。 绷带之下,太宰治阖眼静躺,外套被脱下来堆到一起成了枕头,最近任务也是多,青年衣服下的身形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他呼吸微浅,睡着后抽离人世的感觉更是强烈。 如不仔细看,还以为青年已经无声无息的死亡了。 黑泽阵也把外套扔在床上,他又擦了擦头发,看了一眼手机消息。 半晌,他走到太宰治面前。 他弯腰,指尖在太宰治的额头上停留一瞬,对方在过量的热度中终于感受到一丝凉爽,于是,是下意识地,他用力去抓。 但扑了个空。 因为黑泽阵已经把手收回来了。 他烦躁地拨了电话,但几个下去都是静音的回应。 这段时间也不算太平,港口有名的医生基本上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 尤其还是凌晨这样一个时段,普通医院都不太好叫人。 在最后一次得到无声的回应后,黑泽阵“啧”一声。 “你发烧了。” 在碰到青年的瞬间,他的胳膊就被紧紧抱住,黑泽阵难得没有反抗。 “要去医院。” 他说的话,显然现在的太宰治是听不见的。 “知道难受,下次别折腾自己了。” “长长记性。” “知道吗。”
第18章 平平淡淡青年期 黑泽阵是知道太宰治生了一副好相貌这件事,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知道。 不同于同龄男孩的活泼开朗,也并非完全阴郁清冷那挂,更像是即将要烂掉的苹果,外表完好无损,散发着果气的清香,可咬到嘴里,唇齿间是早就僵硬的血腥味。 很复杂的攻击性。 但与任何人交往都有芥蒂、大千世界他只信任自己,这让他很难在人或事身上停留。 这也是黑泽阵的待人标准。 他承认,他是对太宰治有一些子虚乌有的好奇心,但仅此一点,就像掉进海里的一滴墨汁,化得极快,连提都根本不值一提。 黑泽阵冷漠地打量着太宰治。 他看着太宰治紧闭着双眼,细汗逐渐浸湿额头、嘴唇随着身体升温渐渐变得干裂,鼻子也不通气,出气少进气少。 胳膊、膝盖等位置有着新刮的伤口,割坏了最外部的绷带,细细渗出血滴。 太宰治躺在地上,蜷缩着,冒着冷汗。 而这一切,黑泽阵只是冷眼旁观。 甚至他不紧不慢地擦干头发,换了一套衣服。 非常干净,一丝异味都没有。 而后,他缓缓弯下腰。 他拿了一根体温计,拇指搭在太宰治嘴唇附近,捏住下巴,以绝对说不上温柔的力度生硬地让人强行张嘴。 得到了后者的一声闷哼。 常理来说,在去医院之前,提前挂号,量好发烧患者的体温,该挂点滴还是该住院再由医生决定。 很常规的套路,对吧。 而就在黑泽阵嵌住太宰治下巴,想要塞体温计时,他的食指就被紧紧咬住,用力至极。 他下意识地挣脱一下,但未能成功。 锐利的牙齿穿透了皮肤,连筋带肉,被咬的是骨节那一圈,甚至等黑泽阵的手硬扯出来时,食指两边都出现了清晰的血痕。 血液滴答滴答掉在地上,骨缝中的肉被咬下来一大块,密密麻麻的咬迹中渗出一排血珠,最深的两道出了两个窟窿。 他脸色沉沉地看着太宰治,甚至烧得时间太长,后者脸色苍白,头发湿软粘着汗水,全身看着软绵绵地侧靠在墙边,唇色沾了来自他人的颜色,血迹斑斑,滴落的血浸透绷带,星星点点,过分精致的相貌中透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绮靡。 咬的是左手,他最惯用的一只手。 并非疼痛难忍,也不是怒火烧心。 黑泽阵只是感到不爽。 非常的,不爽极了。 从头到尾未曾改变的呼吸彰显着主人的确处于非醒状态,甚至有可能在过热的温度中,烧得昏迷。 他冷冷盯着太宰治。 接着,一点没犹豫,拖起太宰治,关门,门钥匙拔掉扔到窗外。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争当保安后备役的小孩被巨大的关门动静吓一跳,刚要叫敌袭,却见黑泽阵黑着脸走出来。 他声音颤抖,生怕师父走的第一夜自己就惹出祸端。 “怎怎怎么了,Gin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黑泽阵没有为难小孩的兴趣,他深吸一口气:“屋里有老鼠,你去看一下吧。” “啊?!” 小孩慌张跑进楼内,反而在地上发现昏迷,躺得横七竖八的太宰治。 没见到老鼠,难道真的是敌袭! 他喊得撕心裂肺。 “太宰先生,您没事吧,别吓我!!!” * 不在乎外界事物是一回事,恋旧是另一回事。 也就奇怪,以黑泽阵的身体恢复速度,寻常的小伤口不出半日便能和好如初,但就一个小咬痕,不仅没看出来一点好的迹象,甚至愈演愈烈。 得到了黑泽阵的粗鲁对待——随便找了两个创口贴,他不太在意身上的伤口,但他一想到这伤口从何而来,他能气笑的程度。 至于为什么没有去找港口的医疗室。 丢人。 他都懒得解释是野狗咬的。 这直接破坏了他的心情,他窝火的加了一上午班,就在即将能安稳回家的前半个小时,森鸥外传令要来审视训练。 他手下的狙击小队训练有素,个个精英,这倒是无所谓的事,可就在最后一个队员上场的时候,森鸥外云淡风轻地描道: “久闻黑泽君的狙击大名,今天可否有幸一见。” 他能拒绝吗? 答案当然是否。 从室内挪到室外,黑泽阵沉默地看着森鸥外指示人上难度,直致肉眼根本无法可视的障碍物地。 森鸥外笑意盈盈:“黑泽君,请。” 狙击队员翘首以待自己上司的表现,而后,又招来了港口还没有下班的众人。 倒不是未曾见过上战场的黑泽阵,但港口五大干部之一的名声赫赫,在外威名远扬的冷血Gin大人。 这还不足以成为噱头吗。 寒风席卷落叶,加足码的恶劣环境,黑泽阵右手握枪管,左手在缺口处停留,只是微微弯曲,刺骨的疼就从骨缝中钻来,而再有动作,血痕便稍稍渗出了创可贴的透明部分。 当然从外部看来,黑泽阵丝毫无异样,且与对上敌人的模样一样,威慑力十足。 他静待片刻,在黑影出现时,立刻扣动扳机。 不过两秒,提醒的机械音缓缓传来。 “检测到子弹路线,有效射击行程为——” “700码。” 得到了众人的一阵赞叹。 森鸥外笑容加深,感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打是打中了。 一点没退步。 黑泽阵左手不留痕迹地背过身后,流淌的血迹提醒他该换绷带了。 于是,他的心情更差了。 也就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路上。 他得到了来自其他部门人的请求。 “Gin大人,虽然不想麻烦您,但是现下尾崎干部不在,中也大人出差,迫不得已,只能向您求帮助。” 来人是港口勤杂部的一位小队长,勤杂部,换句更言简意赅的,也叫收.尸部。 回收尸体,还能出现什么问题。 黑泽阵问:“什么事。” “是……太宰大人。”他吞了吞唾沫,眼底不禁闪过几分惶恐,“我们实在没办法,您能出面一下吗。” 静了片刻,黑泽阵道:“他在哪?” * 等黑泽阵赶到现场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勤杂部的小队长没解释明白。 现在,勤杂部的所有手下颤颤巍巍,通通跪在地上,无人敢说一句话。 太宰治在不远处射杀几具尸体。 是的,没听错,是尸体。 鸢色眼睛的青年不断对着地上开枪,唯一露出的眼睛一丝情绪都没有,可他的的确确就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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