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杰内西斯以为他会拒绝的。因为他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家伙,世上会有多少人将付出视作生存的意义呢? 安吉尔有着属于自己的梦想,追寻着特种兵的骄傲,想要守护他人,可是也不会到他这种地步。 出乎意料的,杰内西斯没有被拒绝。身边的人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杰内西斯抓住他的手腕带他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的时候,杰内西斯终于停了下来,松开了手。 对杰内西斯刚才的行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湛蓝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杰内西斯,然后主动伸出了手,白皙修长的手停留在杰内西斯的面前,主动开口说道:“我们回家吧,杰内西斯。” 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刚才的事情,杰内西斯想到。 “只是公寓而已。”仿佛被“家”这个字烫到了似的,杰内西斯下意识地否认道。 视线久久的放在他伸出的手上,杰内西斯觉得时间流逝的太慢了,乃至于每一秒都那么清楚。 “时间很晚了。”杰内西斯低沉着声音回答,停顿片刻,转身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他放下了手,不在意刚才的事情,追上了脚步略显急促的杰内西斯。 无论多少次,他从来不会说“等等我,杰内西斯”。 但是只要杰内西斯肯停下脚步,回头向后看去,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看似单薄,但是却又让人安心的身影。好像永远不会生气,只是安静地等待着自己。 思绪又回到了现在,杰内西斯想,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下意识地向他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么杰内西斯的答案是什么?”他问道。 杰内西斯摇了摇头,合上了手中的书,起身的时候,红色的衣摆甩起长长的弧度。 “好了,今天先到此为止,我就先回去了。”杰内西斯拉长了声线,似乎突然觉得无趣,打算提前离开了。 萨菲罗斯让开了路,目送杰内西斯离开,然后转头看着他们。 安吉尔倒是对杰内西斯这样的做法见怪不怪,也知道瑞维不会在意,只是还是忍不住操心,于是开口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打扫训练室的痕迹。” 免得被其他神罗战士发现他们在这里偷偷训练。 “辛苦了,安吉尔。”他说道。 之所以不主动提出帮忙,也是因为他知道安吉尔既然主动说了,就会拒绝他们的帮助,这也是安吉尔的责任心。 “下次让我来吧。”萨菲罗斯体贴地说道。 夜晚的神罗大厦的人不多,即使稀少的灯光不足以照亮每个角落,可是以他们的视力来说,这不成阻碍。 身形高大的银色长发青年站在他的背后,柔软的嘴唇轻启,问道:“你对神明有兴趣?”
第15章 “……兴趣?不,我其实不感兴趣。”他摇了摇头,否认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嘲的意味,“神明存在于否,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在星球上处于主宰地位的,只有人类了。” 这颗星球上,神明只是传说,古代种已经销声匿迹,人类在星球上繁衍生息,已经成了最繁盛的种族。 萨菲罗斯不想看到他这样落寞的样子,好像落单被打湿了羽毛的鸟儿,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原地。 “可我们是人类。”萨菲罗斯看着他,他们是同类,他并不孤独。 “你说得对,萨菲罗斯。”他浅浅一笑,像是清晨的露珠,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快到新年了,安吉尔和杰内西斯要回故乡过年了。”他望向萨菲罗斯,出声问道:“今年的话,萨菲罗斯还会来孤儿院过年吗?” 自从他们相识之后,新年的时候,萨菲罗斯总是会来孤儿院和他以及孩子们一起过年,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公寓里。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有自己的故乡,而他和萨菲罗斯一起过年的情况反而成了常态。 “当然。”萨菲罗斯回应道。 萨菲罗斯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去哪里都无所谓。在遇到他之前,新年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过的。 “萨菲罗斯非常有吸引力呢。”他想起萨菲罗斯第一次来到孤儿院的时候,孩子们好像粘在了银发少年的身上,萨菲罗斯那略带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现在还印象深刻。 这让他忍不住在旁边偷偷捂嘴笑了笑,随即换来的是银发少年郁闷的一瞥,嘴角下压,眼睛微微睁大,看起来还带着一点震惊的样子。 他很快就收敛了笑容,把孩子们叫走,及时地解救了银发少年。 “对不起,萨菲罗斯。”他为刚才的事情诚恳地道歉。 银发少年好像还带着气,不过还是很体贴地说:“我会努力的,下次不会再这样缺少准备了。” “萨菲罗斯一定可以做到的。”他语带笑意地回答,充满了十足的信任。 然后他主动牵起了萨菲罗斯的手,萨菲罗斯感受到手上柔软细腻的触感,一时之间身体好像不知作何反应。 萨菲罗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牵住过手,这种陌生的感觉,让萨菲罗斯觉得奇怪的同时却又不反感。 金色的阳光下,黑色长发的少年身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光影,他的眼神,似乎有着漩涡一般的引力。 萨菲罗斯不自觉地主动用力握住他的手,沉浸在那股蓝色之中。 他带着萨菲罗斯到了目的地后,停下了动作,侧头示意道:“快看,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好像是被惊醒了似的,低头看向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物品。 这是孩子们手工制成的礼物,礼物上面还放着一叠信封,稚嫩的笔迹里写着对萨菲罗斯的崇拜和喜爱之情。 “大家很喜欢萨菲罗斯。”他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萨菲罗斯。 “就算是我,一开始也会有点羡慕呢。”他这样感叹道,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只是有点老父亲会稍有的落寞。 孩子会长大,远离父母,奔向远方,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在他们的生命中,会有更多的事物占据他们的注意力。这种事情,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萨菲罗斯抿唇,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他们还是更喜欢你的,瑞维。”银发少年观察着他的表情,可黑发少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眼睛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 “这种事情,我其实没有那么在意啦。”还是那样清澈的声音,像是潺潺的溪流,轻轻地冲刷在人的心上。 “看到萨菲罗斯被人这样喜欢,我很高兴,比自己被人喜欢还要高兴。”他凑近了银发少年,彼此之间可以看到脸上每个细微表情的变化,他看着那像是猫科动物一样的绿色眼睛,就连受惊的时候,都像是炸毛的猫。 虽然有时候会不自觉地亮起爪子,还会呲牙,像是告诉别人“自己不好接近”,但其实都是表象。只要顺着毛摸,就会慢慢地平静下来,很矜持地不愿表露自己的心意,可又会偷偷地向这边瞟好几眼。 这让他的内心越发柔软下来,“萨菲罗斯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萨菲罗斯想说,自己不是的。 如果自己真是一个温柔的人,那么为什么会第一次担任队长,和其他人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大家会对他说“萨菲罗斯,你已经够强了,请再温柔一点吧”。 被踢到远处,掉落在由于生命之流而撕裂的大地缝隙中,再也找不回来的母亲的照片。是不是自己还不够好,不够强大,也不够温柔,所以队友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这是萨菲罗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失去重要之物的感觉。 “……你做得比我更好。”萨菲罗斯低声道。 黑发少年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定,而且这种事情,没有比较的意义啊。”他拉开了和萨菲罗斯之间的距离,靠在窗边,看向窗外远方的风景。 “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有高下之分,只要心意在就好了。” 距离这段记忆已经两年了,时光到了现在,萨菲罗斯已经不会再像最开始那样面对孤儿院的孩子们那么拘谨了。 听到他说自己很有吸引力这句话,萨菲罗斯不在意自己在其他人的眼中如何,只是会情不自禁地想,他这样说的话,是不是代表他有被吸引到呢? “他们喜欢的,只是所谓的英雄罢了。”萨菲罗斯回答道,绿色的竖瞳锁定在他的身上。 在他的面前,萨菲罗斯不是什么所谓的英雄,只是他的好友。会和其他人一样,有着各式各样的感情,不是坚不可摧的、不需要人保护的强者,而是需要关心在意的朋友。 “人类总是会憧憬美好的事物,这也是情理之中。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被人称为英雄,萨菲罗斯足够优秀,才会被大家这样喜欢。” 是的,憧憬,这个词汇萨菲罗斯并不否认。 正如大家憧憬着“英雄”的自己,萨菲罗斯也憧憬着被人喜爱着的他。
第16章 因为即将迎来新年的缘故,神罗的员工们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意和放松。临近下班,不少员工都显得心不在焉的,思绪好像已经沉浸在假期生活之中了。 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漫长,终于,工作的时间结束了,神罗的员工们迎来了假期。 他站在神罗公寓的楼下,看着已经收拾好东西的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出声问道,“要离开了吗?安吉尔,杰内西斯,需要我帮忙吗?” 安吉尔看了一眼杰内西斯,礼貌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这些东西我们自己拿就好,而且也不是很多。” 今天的安吉尔和杰内西斯,与往常相比格外不一样。 安吉尔虽然依旧表情看起来沉稳,可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杰内西斯看似在翻看《Loveless》,可是半天也没能翻到下一页。 “拥有故乡的感觉一定很不错吧。”他想起了之前安吉尔和杰内西斯提到要回家见父母时脸上带着的笑容,语气中压抑着的期待。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安吉尔总是惦念着他的父母,这次能够回去多待一段时间,真是太好了,他想到。 神罗战士总是很忙碌,神罗的薪水虽然很高,可却不会白给这么多薪水,势必要压榨出神罗战士的每一滴价值,一丝一毫不浪费花费在他们身上的金钱,带着明显属于资本家的行事风格。 “……瑞维,下次假期的话,要不要来巴诺拉村玩呢?”安吉尔询问道。 杰内西斯侧目,听不出喜怒地说:“安吉尔,没有必要。” 即使他答应,愿意挤出时间,可这又能怎样呢? 巴诺拉村是一个小村子,虽然不富裕,窘迫的生活是村民的常态,但是日子算的上安稳平静。 他们的童年在巴诺拉村长大,这是他们的故乡,但不是瑞维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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