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莫玄羽自己,包子凉了也变硬了,确实不太好下咽,他冲出去,就着院里小花驴子喝水的水盆喝了两口,聂怀桑制止不及,他早已顺了下去,大口喘气起来。 “你……”聂怀桑不知该说他什么,气结道“你,当真是……这算什么?自暴自弃吗?” 莫玄羽咽下食物,喘匀了气,方轻笑道“今日来做什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聂怀桑沉声道“什么都没有” 莫玄羽见他神情不喜,淡淡道“你都听说了?” 聂怀桑蹙眉道“你故意的?为什么?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莫玄羽苦笑道“活着,就好吗?就像你,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只要能报仇你就不算白活一场是吗?那你报完仇呢,活着还有意义吗?我不一样,我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 聂怀桑也不恼,心痛道“难道你就没想过将你受的罪都讨回来,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莫玄羽轻笑道“那你帮我杀了他们?” 聂怀桑轻叹道“人我当然可以帮你杀,杀了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莫玄羽摇头道“那个人呢?你也有办法杀了他?” 聂怀桑不语,莫玄羽道“终究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不如这样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聂怀桑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诚恳盯着莫玄羽眼睛道“若,我有办法,帮你报仇,但是需要你以身殉道,你可愿意?” 莫玄羽见他说的郑重,知晓不是骗他唬他,沉声问“如何以身殉道?” 聂怀桑不忍闭眼,半晌复又睁开,极认真的说“以自己全部肉身和灵识为代价,召唤一位十恶不赦的厉鬼恶煞为你报仇,事成之后,你的身躯归他所有,而你,则,永不入轮回……” 莫玄羽呆了一瞬,嘴角挤出一丝苦笑道“还真是,公平得很呢” 聂怀桑沉声道“是,此术名为献舍术,与夺舍不同的就是献舍之人必须要心甘情愿,若有一丝不愿,或者献舍之愿不强,都会影响献舍的结果……” 聂怀桑还没说完,莫玄羽轻声道“我愿意”。复又看向聂怀桑,郑重其事道“我愿意……” 聂怀桑不知该是喜还是忧,他喃喃道“你,都不再考虑考虑吗?” 莫玄羽明明十来岁模样,却笑得深沉凄凉“我从生下来就是个错,母亲和母亲的家族视我为耻辱,所谓的父亲只想用我牵制另一个儿子罢了,他们何曾问过我半点想法,若我能选择,我才不会到这纷扰世间来,如今要死,还能帮你,顺带着帮我报仇,值了” 聂怀桑瞬间觉得无地自容:我在做什么?为报仇劝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献舍?我还是人吗?!稳稳心绪,聂怀桑轻笑道“玩笑罢了,别当真,活着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我听见集市上有人说想把自家小女儿说与你呢” 莫玄羽不理他的调笑,沉声道“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与其等到那时候一场空,倒不如试一试,万一真找回那个能帮你报仇的人,顺带帮我也报了就好” 聂怀桑苦笑看他,两个人皆默成一尊像
第85章 与羡书10 蓝忘机带了族中子弟去百凤山夜猎,归来后便一直心情不佳,将自己关在静室 是啊,百凤山,于蓝忘机乃是第一次大胆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故地重游,怎能不令他心旌神摇。稳稳心神,蓝忘机铺纸,将心中所思皆吐露在纸上 婴,今日安否? 终鼓足勇气,重游百凤山。心中感慨万千,不知语予何人,固借此方寸天地,聊以寄汝,稍作慰藉 婴,汝可曾记得,当年对吾抹额之执着?蓝氏立家先祖有言:蓝氏抹额,意喻规束自我,唯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方可不受此约束。当年百凤山围猎时,汝一心想与金子轩一较高下,竟要蒙眼射箭,且在大庭广众下借吾抹额。在蓝氏听学之时,汝抄家规何止一遍,蓝氏抹额的含义,又怎会不知?当众如此,可是试探吾之心意?后兄长欲为汝解释蓝氏抹额含义,吾只怕汝知晓,便不肯再于我借抹额;又怕汝不晓,不能明白吾心意,一时竟左右为难纠结如厮 以至无心围猎,尾随至猎场,见汝于树枝上小憩,蒙眼枕臂,毫无防备。吾顿生虎胆:若此时遵从内心,与汝亲近,汝定不知是何人所为。心作此想,脚下便如有神助,直至吻上汝冰凉薄唇,胸中尤似擂鼓,脑中却似丧失理智,久久无有思绪…… 然汝竟毫不躲避,坦然受之,定似汝所说已身经百战经验老道,吾心中嫉妒非常,不知是谁得汝青睐?又后悔如此莽撞,以至心神大乱,唯砍树以发泄。 吾常自问,与汝亲近,欲与汝长久之心是何时而起?或是偶遇晓星尘宋岚二位道长,或是被困玄武洞,亦或是射日之征并肩作战,吾竟不知所起何时,难有定论,然自那日起,带汝回云深不知处之心便时有之。 汝不知,云深不知处有一龙胆小筑,乃是家母起居之所,因父辈是非恩怨,吾自出生便由外人抚养,稍大又由叔父教导,虽有母亲,却难相见,龙胆小筑便是吾最想去之所,后结识吾此生所爱,素来欲与汝去此是也。 婴,吾日日问灵,盼汝归来,此小筑,若汝喜之,吾便与汝长居于此,庇护于汝。若不喜,便与吾客居彩衣镇。尤不喜,便四海天涯,归隐田园……但由汝选,吾自奉陪 己亥年丁丑月己酉日 湛书 蓝忘机写完,心痛闭眼,一滴泪啪嗒掉在写好的纸上,砸出一朵盛开的花。蓝曦臣才至门口,便看到自家弟弟如此一面,心疼又无奈,半晌才轻轻唤道“忘机” 蓝忘机抬眼隐去泪意,起身迎他,蓝曦臣叹声道“忘机,你……”终究还是不忍再说什么,这些年里,不论是苛责还是劝慰,都已经够多了 蓝忘机尤带着点鼻音,温声道“兄长,近日魏婴常常入梦,我感觉,他快回来了” 蓝曦臣眉头一跳“问灵有结果了?” 蓝忘机垂眼摇头“并未” 蓝曦臣用手轻抚弟弟肩头,低低劝道“忘机,我并非劝你将魏公子放下,但人之一世,还有许多重要的人,万不可只由心之好恶,忽略真正关心你的人” 蓝忘机摇头轻声道“兄长,这些年我都在悔恨中度过,不止一次跟自己说:只要魏婴能回来,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信任支持,不管他想去哪里,我都随行左右。对我来说,他像是我的另一半,只有他在,我才是完整的人” 蓝曦臣惊讶不已:这么多年的问灵无果,不但没有让弟弟失去希望,反而越来越执着了,当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蓝曦臣有意不去继续这个话题,轻笑问道“忘机,听孩子们说,你今日似乎心情不佳,是怎么了?” 蓝忘机摇头道“我……无事” 蓝曦臣担忧道“忘机,你如此自苦,就算魏公子有朝一日回来了,见你这般模样,该多过意不去?以我对魏公子的了解,他并非没有担当之人,可你深情至此,我只怕他望而生畏,他怕辜负于你,到时候对你敬而远之该怎么办?” 一语惊醒梦中人,蓝忘机顿时摇头不止“不” 蓝曦臣舒了口气,温声道“魏公子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年执意以一人之力保全温氏,该是多大的魄力?这样的人,生来就不是藤蔓,不会依附谁而生,只有你二人势均力敌,他才会坦然接受你的好意” 蓝忘机不确定问道“真的吗?” 蓝曦臣轻笑道“忘机,你是迷入局中太久,看不清罢了,你忘了,魏公子刚从乱葬岗回来时是如何对你的?当时你还伤心向我求教,说他对你甚是疏离。事过境迁,现在来看,只怕魏公子当时已经修了诡道,他怕终有一天会与你正邪两立,势同水火,不如及早疏远你,莫要连累你” 蓝忘机沉痛低头,喃喃道“可我从来没有……” 蓝曦臣轻声道“我怎会不知,你那段时间专研《洗华》,连手指都磨破了,就是为了帮他,可他却一直拒绝你,对吧?” 蓝忘机点头 蓝曦臣问道“你现在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蓝忘机点头 蓝曦臣温声道“好了,忘机,不要过于纠结,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莫要留下遗憾,就行了” 蓝忘机抬眼,欲言又止看他,蓝曦臣轻笑“还有什么想说的?” 蓝忘机耳朵顿时红红的,喏喏道“我……兄长,我,若我真能盼得魏婴回来,我想……想与他,结为道侣……” 向来说话斩钉截铁的含光君,也有把一句话说成这样细碎的时候。蓝曦臣愣了一瞬,温声笑道“若你想,便去做吧” 蓝忘机震惊抬头“你,你不阻拦?” 蓝曦臣看着弟弟红成一片的脸颊和耳朵,轻笑说道“与你终日自苦相比,我更愿意你过得开心……小时候,你总是那么执拗,等不到母亲给你开门坚决不走,如今大了,若等不到便罢了,若等到了魏公子,就随你的心愿去吧。我现在只愿,魏公子对你也是同样的,只愿,你再也不要做什么都是一个人了……” 送走蓝曦臣,蓝忘机还是懵懵的,与当年的百凤山一样,蓝忘机为数不多的直抒胸臆,他很怕家族里会反对,倒也不是家族反对他就不会去做,而是终究,要让那个人和自己光明正大的并肩站在一起 蓝忘机复拿起那封刚写完的信,低低道“魏婴,你到底在哪?”
第86章 与羡书11 开课的时间,蓝忘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里面,而是长身玉立,站在兰室门口等着 “含光君”思追景仪一行七八个孩子一一过来见礼 “嗯”蓝忘机点头,待人到齐,他朗声道“今日所讲,在外面,随我来” 众人齐声道“是”,尾随蓝忘机来至雕刻蓝氏先祖以及历代家主生平事迹的厅堂,一遛相同大小的镂空花窗,内容却各不相同。 见人都进来,蓝忘机温声道“思追,你可知蓝氏立家先祖何人?” 蓝思追从容应答“先祖名蓝安” 蓝忘机复又问道“蓝,为何意?” 蓝思追微蹙眉,诚实道“这……弟子不知” 蓝忘机并不苛责,环顾众人,见大部分人都低头思索状,便自行开口道“先祖出身庙宇,常聆梵音,本是远近闻名的高僧,还俗之后,才以蓝为姓,取伽蓝之意……”说着以手示意一面漏窗,继续道“这面漏窗,便是先祖生平四景之一《伽蓝》” “是”众弟子受教答是 蓝忘机不再提问,他走过去,指着《伽蓝》那扇窗后面一扇,朗声道“这面为《习乐》,先祖还俗,所操之业,便为乐师” “是”众弟子目光随他移动,诚恳答是 蓝忘机又往后移动位置,继续讲解道“后来,先祖蓝安在姑苏邂逅命定之人,与之结为道侣,共同打下蓝氏基业。仙侣殒身之后,先祖复又回归庙宇,了结残生。便为此二景《仙侣》《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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