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的老板摸了摸自己杂乱的黑胡子,在室内的寂静中,眯着眼看着窗外快将越野车车顶覆盖的白雪。 这样子可不妙。他糟心地想。风雪已经把道路都掩埋了,再不停雪,食物和酒水都补给不了。人出不去,食物又送不到,那样子的话—— 大啤酒肚的老板看了看楼梯,和酒馆里空了一桶又一桶的啤酒桶堆,心里满是担忧。没有这些酒,他担心楼上那群老猎手会闹事。 “唉,” 昏暗的黄灯下,身材丰腴的酒馆女主人边擦拭着案板边叹息。她对着老板喊道:“老伊万,别想有的没的。你在这就算把胡子瞪没了,外面的风风雪雪也不消停的!” 老伊万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圆了:“你还说起我了,你不也一样吗?” “我好歹还在做事情,你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不做事!” “什么叫我不做事!”老伊万气得胡子都在抖,“我是在等客人!” 不过这话一说出口,连老伊万自己都不信。 “哼,你——”老伊万的妻子本打算说教他的丈夫,却不想听到了敲门声。从屋内听,敲门声在风雪声细小,但是显得极为突兀。 老伊万猛然转头,看着木门。 他们在的酒馆在的位置很偏僻,靠近森林。经常会受到森林里动物的骚扰。现在只有猎人会来到这里了。而猎人不会在这样子的天气出去打猎。 大雪纷飞的夜晚,怎么会有人来访? 但就好像是知道屋里的人会怀疑‘真的有人吗’,这声音没有停止,而是很有规律。他不急不慌,就仿佛室外的狂风暴雪都只是屋里人的幻象。 奇怪。 老伊万警惕地示意妻子拿起猎/枪,自己则将啤酒桶下的枪拿出来。两个人都上好子弹后,老伊万这才装作平常乐呵呵的样子,开了门。 凛冽的寒风吞噬着屋内的温度。迎面承受着风的老伊万,整个人冷得直哆嗦。 但是来访者苍白的脸上却显得很平静。 以老伊万之前的经验,正常人在这么个风雪之夜见老伊万开了门,早就大吵大闹,叫他们上热酒了。 这位来访者的身上,头上,甚至连睫毛上,早就结了成薄冰。 他走进酒馆,示意老伊万关门。 老伊万见此只得警惕地关门,很快他听到了夫人的惊呼声:“天呐!” 他转头立马就看到妻子拿着毛巾,急匆匆递给那位来访者,嘴里还嘟囔:“孩子,这么个大雪天,你怎么还在室外啊?” 老伊万一愣,眯着眼一看。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客人还是个不到自己头顶的少年。 在炉火的酒馆,少年身上的冰融化掉,滴答滴答掉落在地板上。 金发蓝瞳的少年,头上顶着热毛巾,被酒馆的女主人拉到炉火边坐下。他脸色像是被冰冻住了的惨白,就连耳根也失去了颜色。 面对老伊万妻子的询问,他眼中有着感谢:“大雪下得太猛了,我回不去了。” 但是话语并不流畅,很显然是被冻的。 知道客人没有危险,老伊万内心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孩子还小的少年,严肃地对准备自己为炉火加煤炭的妻子。“娜塔莎,把热酒端过来,给我们的小客人暖下身!我去加煤炭。” “实际上我现在还可以的。”一旁的少年的话语被无视得干干净净。 他叹了一口气,擦拭着自己流金色的发梢,宝石般的蓝瞳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这位少年,也就是海源北斗,内心感叹:如果真的是自己真身上,那被冻死是板上钉钉的了。 他透过自己手中的热茶看向这位文豪的外貌。 刚刚及肩的流金色的短发,眼瞳里闪烁着坚韧和锐利。身穿着贵族才能买得起的昂贵材质的衣服。 北斗转了一下杯子,摇了摇杯子,神色很是无奈。现在他已经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说是组队,结果直接上马甲;说是普希金,结果直接是托尔斯泰。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19世纪中期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并被世界文坛认可为‘俄国文学的广度’,代表作有《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等。*1 他在内心回想着托尔斯泰的情报。 虽然北斗内心搞不懂为什么会是托尔斯泰。他想到任务描述中说普希金最近不在,所以这是把托尔斯泰推出来吗? 可是普希金会是去哪了?北斗思考:还有A说过角色任务期间,他不能出现。 再一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北斗顿感寂寥。结果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实际上说,不只你一个人的。] 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后,海源北斗惊讶得左顾右盼,却只看到了酒馆女主人脚步急促地走了过来。 “孩子让你久等了,快喝了这酒去洗个澡。”娜塔莎语气中有着对陌生人的担忧,“热水快好了。” 北斗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位年迈的老妇人。“谢谢。” “害,”娜塔莎脸上有着些许无奈。“这有什么的,今天就好好休息吧。瞧你这一脸苍白的样。” 北斗听言,安静地喝着热酒。随即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按道理来说,在大雪纷飞的屋外穿着单薄的衣服那么久,自己早就直哆嗦了。 可是没有。 实际上北斗觉得:这一路除了积雪太深了,自己行动不方便以外,其他都没有什么了。 “孩子你为什么来这里?最近因为战乱,很少有人走动。现在这里可危险了?”老妇人的语气夹带着些许责怪。 “我在找我走丢了的同伴。”北斗语气柔和地回答。这话在托尔斯泰的外貌的加成下,显得格外具有说服力。 “那可真是不妙啊。”老妇人看了看窗外,语气中有着不忍心。 胡乱扯了个理由后,北斗内心没有对老妇人的担忧有反应,他在想别的事情。 角色任务是要求自己来俄罗斯,看来是因为这个文豪人物必须只能在俄罗斯的关系。而且为什么外面这么冷,自己却没有感觉呢? 他偷偷看向右上角的状态。 【身份: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 】 【异能:《复活》(不完整)(借用)】 【状态:《复活》启用中】 是因为《复活》在启用的关系吗? 在热气腾飞的浴室里,北斗坐在热水里,慢慢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眼神复杂地将手放在自己胸前,也是心脏在的位置。托尔斯泰白皙的皮肤在雾气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异常。 “果然。” 伴随着叹息声,北斗将自己沉入水里。他从水下看着水外的雾气,张了张口,吐出泡泡。之后,他终于浮出水面。 没有心跳声,没有呼吸,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活着的状态。自然也感觉不到寒冷。 知道这个事实,北斗只觉得痛惜。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啊?”北斗语气带着他自己无法忍受的愤怒。 拜托,这可是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那个‘俄罗斯的广度‘,那个俄罗斯文学的两大高峰之一啊。那个被称为 “俄国革命的镜子”,是具有“最清醒的现实主义”的“天才艺术家”的托尔斯泰! 地位参考三次的情况下,到底什么情况可以让托尔斯泰处于死亡的状态啊! “该死,我没有剧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北斗话里是对托尔斯泰的心疼。他现在的年纪是比北斗还要小的状态, 在还没有十八岁的情况下就死去什么的!这是人做的吗?! 看来A所在的异能世界可能战争比文野还要激烈。 “不对啊,文野没有出现托尔斯泰。”北斗捂脸,不争气地想哭。但是因为是‘尸体状态‘,应该是没有眼泪。 滴答,滴答。 猩红的液体从眼眶中流出来。 “流泪流不了,所以流的是血啊……”北斗看到了滴落下的血滴在水里扩散,神色痛苦,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太过分了吧,那个世界也太过分了吧……” [你别那么伤心。] 和刚刚一样的情况突然出现,北斗猛然抬头。但是小小的浴室里只有他一个。 [虽然我的身体的确停留在少年时候,但是我以这个状态度过了很长很幸福的时光。] [我并不痛苦。] 当他终于听清楚话的含义后,北斗颤抖地张了张嘴巴:“列夫·托尔斯泰?” [啊,是我。] 知晓答案后,北斗突然瘫坐在浴缸里,就像是在知晓自己的家人从灾难中存活下来,最后得到了良好的照顾一样,焦躁的心变得平静起来。他释然地松了口气。 “那真的是太好了。” 这句话虽然普通,但足以表达北斗的情感。
第5章 即便早已注定结局 托尔斯泰经常被人不带恶意,好奇地询问自己的外貌,只不过很多时候他只能苦笑,之后尽可能地把话题轻轻略过。 可能这一次也会吧?虽然他本人觉得这次很难略过去。毕竟这个任务模式就没有给他多大的选择空间。 只是每次当托尔斯泰从镜子里看到过于年幼的自己的脸。他都在想:很多的故事,作者都在开头铺垫,或者暗示了结局。 而自己的故事也在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结局。 但有那么几次,他深感自己是被爱的。 而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在他终于能以客观的角度看待‘复活’后,他发现‘复活’在自己生命的最开始,三次拯救了他的性命。 * 遮天蔽日的迷雾在蔓延,不停地、不断地吞噬着它视野里所有的存在。 托尔斯泰停留了脚步,无光的蓝瞳看着近处的灰雾。 他不清楚自己方向是否正常,但他深知即便方向正确,也还需差很久才能走出荒无人烟的雪野,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可他没有时间。 血液不断地流失,滴落在雪地上,就像是绽放的死亡之花。而死是冰冷的,令人绝望的,无法言语的。 血液斑驳了他的发色,就像是被污血给洗涤过了。 就在刚刚,他本来是作为随行军医跟随军队一起前往下一场战场的他遭到了一场屠杀,一场异能者单方面的屠杀。 奇怪的是那位异能者的尸体也倒在战场上,脸色扭曲地倒在不可能倒在的地方。 至于托尔斯泰为什么还活着,实际上他并没有记忆。敌人的血,队友的血,满地都是。 也许是战友的拼死一搏,才出现了这个结局吧?耳鸣和头痛阻止了托尔斯泰继续想下去,。但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必须离开这里。 醒来的军医,还是在责任的驱逐下,确定在场没有除了他以外的活物后,跌跌撞撞离开了那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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