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世界线重合的话,人口怎么办?这两个世界,到底有多少人是重合的?你让五条先生低调,意思就是说,「世界」不会允许同一个人或事物同时出现在一个时间点中,是吧。” 五十岚焰倒吸一口冷气。 脑嗨中,突兀地浮现起穿越前reborn和沢田纲吉说过的话语。 “没有必要告诉时雨太多。在相似的背景中,一个人能做出的选择项无穷无尽。但那个人在那个情境中会做出的选择,其实只有那一个。”reborn倚靠在会议桌上,说,“也就是说,情报量不足,反而不会出意外,闭环会是稳的。” 五十岚焰垂眸,不自信地说:“唯一的问题是时雨的心态。” “这次和上一次轮回有着根本性的不同,那就是我们知道两个世界的重合会让灵魂合一。我觉得,这一点足以缓和时雨君的自责。”沢田纲吉站起身,走到五十岚焰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们的记忆药丸只有自己上一个轮回的记忆。所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不自信。”——“但是我想,时雨一定会选择你们的,我向你保证。” 越是害怕的事情,就越容易成真。 就像现在,如月时雨对他说的人口重合率问题,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上一个轮回的结局。 他感到呼吸困难,四肢发麻,张开的嘴巴想要高呼对方的名字:“时——” “我知道了。” 呼唤声被对方打断,手上附着对方的,五十岚焰垂眸望去,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颤抖成了什么样子。 是了,纱夜说的是对的。什么大义,至少在他这里都是骗人的。 第一个瞒着所有守护者,选择跑到时雨身边看着他;希望让时雨远离高专方,害怕对方去选择高专、选择五条悟,选择有咒术、有异能力的这个世界。 他不得不承认,面对如月时雨他会失去冷静性。 如月时雨神经大条,却在最烦人的地方有着敏锐的直觉。更何况还有超直感,对他撒谎只能是自欺欺人。 一个谎言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弥补漏洞,远离时雨是最稳妥的方案,可他还是紧紧跟着对方,生怕对方哪里钻了牛角尖。 他只是不想再一次被抛下,不想再失去这个从小陪伴至今的竹马,小他一岁的男孩,他的首领。 他恨透了那种无力感。 他忍不住心中自谑,原来钻牛角尖钻得最狠的,就是他自己。 如月时雨握紧了对方的手,心里明白了一些事情。 如果时间线闭环是必要的,那他们这一次,至少是第二次轮回,而第一次的结局并不好。至少,他应该是死了的,而焰的心里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他希望说些什么,能够安抚到对方。 “焰。”于是,如月时雨开口呼唤五十岚焰,坚定地看向对方迷茫地红色双眸,“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选择你们,所以,你们也要选我。”——“我们一起走下去。” 五十岚焰咬紧牙关,胸口痛如针扎。他认命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那我先出去了,抱歉,耽误你时间了。”如月时雨说着,还是担心地握了握对方的手,三步一回头地离开房间,让对方静一静。 在门自动落锁的那一刻,五十岚焰脱力地坐到床上,抹了一把脸,手在空中徘徊片刻,攥紧发丝。——骗子。——你上一个轮回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大厅。 和泉纱夜率先发现走下楼的如月时雨,便几步迎上去,开口问道:“谈完了?” 如月时雨点点头,走到对方身边,小声道:“纱夜姐,多照顾一下焰君吧。” 和泉纱夜挑眉,问:“为什么?我的职责只有保护你,没有保护守护者这一条。” 如月时雨叹息道:“那你就当是首领命令。” 和泉纱夜比了个拇指:“那没问题,收到。” 如月时雨想了想,可怜兮兮地看向对方,故意道:“纱夜姐,我上一个轮回没有选择你们吗?” “嗐,这小表情多的。”和泉纱夜挑眉,须臾叹了口气,揉了揉对方的头,“他什么都没和你说吧,是你自己推断出来的?然后你想套我话,是不是?” 如月时雨一哽,干笑起来。 “你没必要探我,直接问就行。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永远听你的,我比任何人都想成为你的护盾。”和泉纱夜轻笑,手指撩起对方的小辫小心地揉搓把玩,说,“你上一个轮回是想选择我们的,但是你选不了。牺牲你一个救下两个世界,你认为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当时在现场的守护者,很遗憾,只有我。正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违抗你。”她说着顿了顿,说,“站在客观角度,我认为你是对的;但是站在主观角度,我不能原谅你,把我冻在那里,连一个一起赴死的机会都不给我的你。” “但是boss,这一个轮回,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早一点提醒你。”和泉纱夜松开对方的小辫,挑起少年的下巴,手上用了点力气,“在成本的计算中,永远没有「人命」这一项。” “你是我的枷锁,如果你没了,我无所谓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我判断它不值得了,我会毁了它。”眼里映出少年淡漠的神情,她分明在笑,语气却是狠厉,“想要让这两个世界安稳运转,你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或者不断地祈祷它不出任何幺蛾子。” 她说完松开手,揉了揉对方的下巴,生怕被捏痛了:“焰觉得你抛弃了我们也是正常。毕竟在他那里,你活着才算是选择了「我们」。好了,我满足到你的好奇心了吗?” 如月时雨轻叹,点头道:“嗯,我大致明白了。谢谢你。” 他走向五条悟,又回头问和泉纱夜:“我会杀了mimic的首领,没有问题吧?” 少女笑起,歪头挑眉:“我的boss去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开始需要询问我的意见了?去做就是,无论善恶,我永远站在你身边。” 她笑得单纯又快活,语气缱绻如春日的风:“这才是我所追崇的mafia的浪漫。” 街上。 五条悟无奈道:“你给那姑娘下了什么药,再加把劲可以踏入病娇的世界了。” 如月时雨看向对方,困惑道:“不至于吧,我的守护者大多都是那种状态。应该挺正常的吧?” 五条悟听了表情略显扭曲:“我未来堪忧啊。” “嗯??话说五条先生你语气好像青春期少年。” “何止语气,我外表就是少年啊。” “呃,彳亍。” 如月时雨和五条悟一齐走向mimic的据点,时间还早,他们走得也相对比较悠哉。五条悟侧眸问道:“你想怎么做?杀了他们吗。” “我没有想好,其实主要还是想去看看吧……是什么样的人,会让织田作先生不得不与其同归于尽。”如月时雨说着看向自己的手,“可能还有点不甘心,有点遗憾自己当时没能够陪伴在对方身边。但是好在有一个时间穿越的机会,那些悲伤的事情不会发生。” 五条悟避开跑进小卖部的几个小学生,沉声说道:“悲伤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但时空穿越的机遇可未必。可能焰对你,也是抱着这种不甘心的情绪的吧。” 如月时雨听了噗嗤一笑,说:“很少见啊,我以为您和他不太对付。” “不是互相不太对付,而是他看我不爽吧。”五条悟挠挠头,思忖片刻,又说,“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我也有点不甘心,你在拼死奋战的时候,你在不得不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我」在哪,在做些什么。” “他不会做这种迁怒的事情。”如月时雨想了想,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补了一句,“但是这也没什么的,与我一起行动并不是您的义务。” “可能吧。但是这是属于「我们」的世界,让一个异世界的少年选择死亡,着实说不过去。”五条悟说着看向少年,笑说,“总之,没有第二次了。” 如月时雨也笑起来:“那我就先说一句「谢谢」了。” 五十岚焰找上坂口安吾居住的地方,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奢华的高楼住宅。他利用自己咒灵的身份,轻松地避开常人耳目,拿出一个彭格列匣子,取出一把带有□□的手枪,干脆利索地弄坏门锁,大大方方地走入。 客厅正中央有一把椅子,面向的方向也没个电视,只有一个长沙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面试场。他念此又摇了摇头,心想:不,不如说更像是mafia讯问房间的布局。 光是从这布局,就能看出对话往往是多对一的形式进行,在心理层面能给坐在椅子上的人给予绝对性的压力。 “坂口安吾,可怜的打工人。”五十岚焰摇摇头,踩着椅子推开上面的通气口,取出小金库。在那一瞬他眉头一皱,侧头避开擦着耳朵掠过的子弹。 狙击手。 “嘿——”他颇感兴趣地笑起,一脚踢开椅子混乱对方的视线,在枪声中加速翻到了客厅一侧的沙发之后,等待狙击手下一次的攻击以便确认具体方位。他喃喃自语道,“mimic里居然有能看得到咒灵的?” 他用消音手枪崩开小金库,拿出里面的老式欧洲手枪,上面花纹精细,奈何太老,连射性和精密度都十分低下,应当是为了彰显身份的象征。 只有一个人在开枪,也就是说能够看到咒灵的人大概率只有一个。 五十岚焰如是想着将金库甩出去,趁它被精准地狙击,迅速地跑出了门。 织田作之助站在楼外,抬头看向坂口安吾居住的号室,被玻璃包裹的高楼反射阳光有些刺眼,他忍不住眯了眯眼,走入大楼。 他与一个棕红发少年擦肩而过,那少年看起来是咒灵。少年咒灵看到他明显一怔,一双红色双眸顿时晦暗无光,其眼神过于深沉又复杂,织田作之助忍不住脚步一顿,看了一会对方走远的背影。 但这眼神里没有任何恨意,不如说带了一点悲伤。 奈何织田作之助实在是对他没有印象,也不打算多管闲事,便按照情报找上了坂口安吾的住所。 走下电梯,站到房门外,他惊恐地看到破碎的门锁,显然是用枪强行打开的。他拿出配枪小心地拉开门,拿出手机用相机看了看内部情况更是呼吸一窒。 他顾不上其他,收起手机冲入室内,看着破碎的椅子和明显有弹痕的小金库:“强盗?” 他又抬眸看向落地窗的玻璃碎痕,显然是狙击枪造成的龟裂,可对面楼上已经没有人了。 他咬咬牙,拨通了太宰治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相较起其干部的地位,略显稚嫩的嗓音愉快地响起:“喂?织田作?好少见啊,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织田作之助扫视周遭,说:“太宰,我是织田作。我在古书路对面的高楼,安吾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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