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黄昏,太阳远远地趟在地平线上,另一头的夜空缀着几个星子。 近夜的海边,有一点冷。 “可惜了,不知不觉就玩到晚上,错过赶海时间了。”五条悟叹气。 “……没关系。”天内理子擦着头发,回答。 夏威夷离东京,太远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早上就要启程回去了。 她还有好多风景没有看,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没有做过…… “说起来,这里的晚上是不是没有那么多光污染?我想去天台看星星!” 但是没有关系,此生能来走这么一遭,她已经满足了。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海呢。 “不行哦。”五条悟无情地打破她的期待,“今天晚上会下雨,什么都看不到捏。” “……彳亍。” 那她在回程的飞机上看! 其实,就算不下雨,她也不能去天台看星星的。 那里没有人群,也没有遮挡物,目标太明显,哪怕是普通人的狙击手也可以杀死她。 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着想,还是别去了。 在夜晚的第一场雨落下时,夏油杰刚好洗完头发从浴室出来。他看着宁静的夜空和在灯光下闪烁的雨滴,陷入了沉默。 五条悟正趴在床上看漫画,问他:“怎么了,杰?” “……我在想,理子妹妹会不会失望呢?” 今晚真的下雨了,连站在窗户旁边看星星都做不到了。 五条悟能猜出他的想法,直截了当地问:“杰希望小理子活下去吗?” “……嗯?”夏油杰擦头发的手一滞。 希望吗? 当然是希望的。 天内理子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女孩,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像其他女孩那样无忧无虑地长大。 但是……这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星浆体,对咒术界来说很重要。”夏油杰的眸子微微颤抖,“就算我希望她能活,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不能以一人之力压下所有咒术师的非议和敌视,也不能在接下来的百年中保证天内平安喜乐,更不能……放任那么多咒灵去往缺少咒术师的地方肆意杀人。 父母是把夏油杰当成狐组继承人培养的。 在很小的时候,长辈们就教他,在做一件大事之前,要先考虑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并为之负起责任。 可是他……他无法在天元结界消失之后,祓除所有咒灵啊…… 他不够强大。 “为什么不?!”五条悟打断他的思绪。 “?”夏油杰看向他,却突然撞进一双灼烧的湛蓝眼瞳。 “对我来说,比起咒术界的那些人,杰更重要。”白发少年半跪在床沿,捧着对方的脸颊。 “杰的想法也很重要,如果你的愿望无法实现,世界成了会让你不开心的世界,我也会为此悲伤,就像用刀子把心脏一片一片剜下来那样。” 所以啊,不要把情绪藏在心里。 “杰可以信任我,我永远和你站在同一战线。” 夏油杰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碧如洗的蓝中倒映着少年的身形,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的眼中,除了彼此,什么都装不下。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乱,耳根也有些发烧。他稍微移开视线,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但是……” “我知道杰想说什么,无非是种族不同不能站在一起吧!”五条悟不开心地打断他。 “种族不同又怎么了!想帮什么人想救什么人,都是我们自己的意愿!我们有着相似的愿望和比火还要灼热的情感,种族不同又怎样?!” 嗡—— 夏油杰被他的话震住,一时间除了对方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如果那群烂橘子拿这件事为难妖怪,我也会离开高专和你们扛,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不论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真是笨蛋,居然因为这种原因就隐瞒自己的内心。烂橘子哪有杰重要! 杰恐怕还不知道,妖怪那边找咒术界茬的任务,就是他提议的吧?!
第129章 想摆烂的第129天 第二天清晨,夏油杰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的尾巴从身边人的怀里扯出来,有点困地去洗漱。 他昨天和五条悟讨论帮天内理子逃跑的计划,还有后续的事情安排,讨论到很晚。 再加上过来时没有倒时差,所以…… “哐!”夏油杰一头撞上墙。 “怎么了怎么了?!”五条悟惊醒,“地震了吗,还是海啸了?” 夏油杰:…… 都不是,是他在哐哐创大墙。 “悟,你怎么那么有精神。”他捂着头打了个哈欠,“你就不困吗?” 这两天,他们平均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到四个小时,这已经不是青春期少年应该有的作息了。 但五条悟自我感觉良好:“不困啊,可能是因为我会反转术式吧。” 能刷新脑子就是这么任性。 “……别总用反转术式代替睡觉,我要一边睡觉一边洗漱了。” 所以说,人还是要练习一些节省时间的实用性技能,比如一边吃饭一边走路,比如一边睡觉一边刷牙…… 这种技能根本不安全啊!真的不会把泡沫吞下去吗?! 泡沫到底会怎样,我们无从得知,只知道天内理子元气满满地起床收拾好时,夏油杰半梦半醒地摸索了过来。 “夏油你过来……你怎么看起来很困的样子,失眠了吗?” “……啊,没有……”夏油杰手指一抬,召唤出小鱼和昨天新收的章鱼。 “理子妹妹,我们今天回高专……呼……出于安全考虑,由它们来保护你……zzz……” 天内理子:…… 真的能保护吗?式神的主人看起来都要倒了啊! 在飞机上的时候她就想说了,不要因为旅行时间短就不倒时差啊! 等酒店的早饭送过来,两个新的高专dk也哼哧哼哧地跑过来了。 “五条学长,夏油学长!”就算才坐完长途回来,灰原雄依旧活力满满,像个永远用不完精力的小太阳。 相比之下,七海建人的状态就差很多了。他顶着一天没睡觉的黑眼圈,碎碎念了一句:“咒术师就是狗屎。” 天内理子:……?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夏油杰还在昏昏欲睡,五条悟清了清嗓子,说:“呐,他们是我们的学弟,小灰原和娜娜明,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要和我们一起走啦!” “呃……这样啊,你们好。”天内理子有点僵硬地和他们打招呼。 说实话,她开始觉得他们有事在瞒着她了,比如暗杀的人突然变多,或者途径地区突然变危险……之类。 不然怎么护卫队扩充了一辈啊,其中一个人还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呐,她就是小理子,我在line上和你们说的。”五条悟对两个学弟说,“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和杰一起保护她啦,能做到吧?” “哦哦,我可以的!”灰原雄举手手,“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天内妹妹的!” 七海建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天内理子。 星浆体,年龄比他们还小,却要去做牺牲自己的事。 愤懑和不悦集中在一起,最终变成一句“咒术界就是狗屎!” 天内:……啊? 为什么咒术师要说咒术界是狗屎啊? 好,好大逆不道的行为! 只见七海建人骂完咒术界,又看向强迫他们坐了一天飞机过来然后立刻上工的五条悟。 “五条悟就是屎王!” 他就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癫公! “屎王”五条悟:啊? “娜娜明你好过分!怎么可以这样说亲爱的五条学长呢!”五条悟开始撒泼打滚了,“这么重要的任务学长都能想到你,这些经历以后都是你的简历啊简历!” 屁嘞,普通人的简历根本看不到咒术界的成就,咒术界接发任务也从来只看等级和能力,哦,还有人脉。 “你就是屎王。”七海建人淡淡道,“这是我和家入学姐的共识。” “……噫,好!硝子也背叛我,嘻嘻!” 灰原雄:“五条学长不要伤心啊他们只是开玩笑的!” 在三个dk胡闹发癫的时候,夏油杰终于从犯困中清醒,一边打哈欠一边拍了拍天内理子的肩膀,说:“不用管他们,他们就是这样的。” “……这几个人真的靠谱吗……”天内理子喃喃。 “放心吧,虽然很幼稚,在做正事的时候,我们还是可靠的。”夏油杰微笑,“理子妹妹,你的东西收拾完了吗,我们该走了。” “……知道,收拾好了。” 她本来就没带什么行李过来,连今天穿的衣服都是现买的,很有夏威夷的风格。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来到机场候机。 天内理子低着头。 啊,三天时间,这就过了两天,还有一天要在飞机上度过了。 虽然玩了一天很开心,但是…… 她攥紧了拳头。 果然,还是不舍得。 可是,再不舍得,她也该启程了,为星浆体的同化,也为她自己的死亡。 “可以上飞机了,快去快去。”五条悟开始催促,“落地了记得发消息哈。” “好。”天内理子下意识回答。 然后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他们不是坐同一趟航班吗,为什么下飞机时还要发短信?! “我们是回高专啦,但你要去的是美国。”五条悟说,“反正来夏威夷办的也是美国护照捏,不去看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是……” “旅费什么的已经打到娜娜明那里啦,有他在,你们就放放心心地玩吧!” “可是……” “好了,理子妹妹。”夏油杰搭上五条悟的肩膀,笑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可是我是星浆体,我还要去和天元同化’,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本来我们的任务也是送你去同化的,但现在我们临时反悔,决定倒打一耙了。” 天内理子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她愣愣地看着他们,想从他们眼中看出做这个决定的理由,但她失败了。 少年们的眼睛就像过去的两天那样带着笑意,一个张扬,一个温和,如果说前者可能会对总监会不满,那后者就完全不像是会违抗命令的人。 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决定让她离开,自己去面对整个上层的压力呢? “不行,妾身要去!”天内理子的气息有些不稳,“这是妾身的使命,不能因为怕死就逃避,更不能连累你们!” “哦,所以说,你也知道同化是死亡而非共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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