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还有啊,夏油。” “怎么?” “停下脚步吧,四处看看也好,歇息片刻也好,”它没有刻意提及周围的异常,而是窜到盘星教主的肩侧,用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的后颈,“一直在向前走,甚至不肯停留片刻,你究竟想要追逐些什么呢?” 夏油闻言,却蓦地停住了脚步。霎时,蝉鸣声止,风停,一切都归于寂静无声。 “追逐……吗?” 他鲜少与人谈论自己的想法和念头,就连跟五条悟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擅长自我剖析。某种意义上来讲,最强情侣二人组都是在自我认知方面堪称浅薄的类型,他们的行动力强得可怕,但与此同时,倒是不愿再去思考动机了。 没有人发现夏油隐藏在泰然自若背后的焦躁,人人都说啊,夏油先生步步为营,无论做什么都自有一番章法,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才是最迷人的地方。可如今,在不知道为何被召唤至陌生之所的今日,玉藻前却说他在无意识地追逐些什么。 “……我。” 狐狸在这世上存在了千年,她曾经拥有过最优秀的爱人,也见识过最美丽和最丑陋的景象,更曾经跟随着最强大的主人,它曾经被浸泡在人类用惧怕和恶意的揣测铸就的流言中无法脱身,毫不夸张地说,它是最为睿智和聪慧的生物,这与它是否身为特级假想怨灵毫无关联。 夏油张张口,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作为应对,可下一刻,面前的景象却如同玻璃碎片那般在他面前片片碎裂——没有树丛、没有高山、没有日光,也没有鸟雀。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放眼望不到头的灰色,不算太过浓郁,但却着实有些压抑,他就站在那漫无边际的灰色正中央,茫然无措。 “……哇哦。”玉藻前无意识地感叹出声。 “我知道这是哪里了。”夏油垂目,将玉藻前捞到怀中随意抚摸了两下。宽袖随着他的动作向下滑落,露出了拥有漂亮肌肉线条的手臂。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手臂,每块儿肌肉都蕴含着极强的爆发力,就是拥有着这样一条手臂的男人,跟他的挚友共同打碎了拦在他们面前的诸多阻碍,并且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用悟的话说,我们难道不是那种人气超高的热血漫男主角吗? 彼时的夏油杰还能嘲笑,说悟你热血漫中毒不要拉我一起,明明你那种模样看起来像是反派一样,然后他们两个都会被硝子吐槽,因为她认为这两个家伙其实都是二次元深度患者,没办法继续拯救那种。 可现在,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可不是漫画里一格两格就能刻画清楚的存在,其中所包含的一切执念和付出,都无法轻易被语言或文字、又或者是单纯的画面所概括,因为现实不是漫画,他们也不是薄薄的纸片人,更不会有什么主角必胜的buff。他们穿过鲜血和尸骨构筑的丛林,才能稍稍看到一点曙光,而那光亮分明还在遥远的所在。 如今,他与五条悟隔着的甚至不仅仅是一条街道,或是阵营和立场,而是所谓的‘已知’与‘未知’,夏油就站在这儿,用沉静的语气说他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可狐狸却从状似平静的语调中读出了一种诡异的了然与悲哀。 “我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可……”夏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试图吞咽唾液抑制住自己的无力感,“你瞧,这里就是我心象的具现化。” 那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灰,什么都没有,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又是地面。就如同在过去的许多年间,出现在夏油杰梦里的场景一样,彼时的他感到恐惧和不安,后来他认为自己已经摆脱掉了所谓的影响,再后来,他又真真切切地身处其中,才猛然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仍旧有另一部分停留在所谓过去。 “……心象?你的意思是?” “刚刚的丛林也好、山脉也好,都只是掩盖在本质之上的虚假而已,而我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才会让虚假破灭,露出最为真实的一面。”夏油索性盘膝坐下,他倒是在这时露出了极为洒脱的作派,用一种讲述故事的语气来对玉藻前解释如今的一切,“我曾经无数次在梦里见到这种场景,就连灰色的、涌动的雾气也别无二致。而之前那些景象……也仅仅是伪装和表象而已。” 他曾经与蓝染手中那把斩魄刀打过交道,那是几乎可以称作屹立于幻象系巅峰的斩魄刀。蓝染曾经坦诚地承认夏油杰也在他催眠的范围内,对此盘星教主感想平平,毕竟他与蓝染也没有什么真挚的友谊,更别说是对等的合作关系了。对方拥有能够让他不知不觉中被催眠的能力,那作为弱势的一方,他也只能坦然接受,并且在之后谋求解决这种威胁的方法——当然,迄今为止,夏油仍未寻找到合适的方案,除非他想跟那位东仙队长学一学,了解一下盲人对催眠的抵抗性。 事实上,夏油并没有这种想法,但作为正在努力想办法破解镜花水月效用的半个专业人士,他对幻境的抵抗力也在随着研究的深入而逐渐加深,所以这种程度的、某种意义上跟他的内心相合的幻象,能够察觉到破绽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是夏油杰内心的具现化,一片灰暗,满是荒芜。幼年的夏油一次次从这样的梦中惊醒,然后被惧怕摄了心神,整夜整夜无法入眠,后来的他开始冷漠地看待这片无机质的灰,再后来,他又学会了破坏自己的梦境,让自己从窒息的梦中逃离并惊醒。 而现在,梦不再是梦,夏油也需要直面自己的内心,他不清楚那呼唤声究竟是什么,甚至……他思维漂移了一瞬,甚至,他以为那声音是死去的咒灵、是那些他没救下来的人、是他杀掉的人在诅咒,在唾骂。 真相如何,又有谁会知道呢? “那么使你‘直面内心’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玉藻前的声音诡异地停顿了一瞬,“别跟我说是什么心灵的力量这种微妙到了极点的理由。” “我的猜测吗?大概是一点‘缘分’。”夏油杰语焉不详。 他所指代的自然是多年前那次堪称是奇特的经历,不是所有人能在正迷茫时窥见自己未来的死亡,也不是谁都能坦然地面对自己居然要跟挚友敌对、甚至生死相向的现实。 可夏油就遭遇了这种事情,那对他来说是一次奇妙的旅程,或许也可以称之为自身发生改变的转折点。那次过后,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重塑自己的观点和信念,甚至需要用‘逃避’这种手段来稳定自己的思绪。可那之后,就像是玉藻前所说,他总是急切地前行,拼命想要追赶到什么,又想要得到些什么,为此不免有些焦躁,而这种状况持续到昨日,直至平安夜的到来,原本应该死掉的夏油好端端地呆在那儿,原本应该杀掉夏油杰的五条悟在跟自己的男朋友贴贴,他们买了巨大的水果糖罐子,还躲在角落里交换了奶糖味儿的亲吻,他们在漫天大雪中说笑,向前行走时,还伴随着道路两侧店铺中传来的烤鸡和甜美馅料的香气。 只有在见到五条悟到那一刻,夏油的心才开始尘埃落定,那时他才意识到了改变,并且也得到了想到得到的结果。 而只有多年前经历过的那件事、和多年后的今天他们的故地重游,才会构成如今他出现在这里的契机。 “……总要想办法离开吧。”玉藻前闻言嘟嘟囔囔,“没想到你已经推测出大部分真相了。” “因为是显而易见的现实。” 夏油就这样盘膝坐在远处,然后高举一条手臂。随着术式的展开、他的食指上方开始有极小的漩涡生成,那是极为扭曲和庞大的咒力,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咒灵玉的雏形。 玉藻前跟随夏油的时间不算短,它是夏油手中最为强大的力量之一,眼界也非比寻常。饶是如此,它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未见过夏油如此肆意地使用力量的时刻。 那颗咒灵玉随着主人力量的施放逐渐变大,然后它由因为骤然的力量压缩,猛地缩小到了极致。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咒灵玉如同在呼吸一样,在放大和缩小之间反复切换,而那上面磅礴的咒力却越发强大——一切皆来源于周围涌动的灰色物质,那并非咒灵,也不似无形的诅咒,却仍旧在咒灵操术的作用下疯狂涌了过来,尽数归于那颗小小的咒灵玉上。 “……那是何等可怖的力量啊,”玉藻前声音低沉,“你要做什么,夏油?” “如你所见,”他仍旧在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术式,甚至感觉在这巨大的压力之下,每根血管、每处肌肉都疼痛到仿佛像是要碎掉一样,饶是如此,夏油杰脸上的笑容却带了几丝狂放的意味,他咧开嘴角,笑得像是个疯子,“我在试图走出去。” 只是走出去,而不是逃,而在找不到的路的情况下,把一切都打破,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不愧是咒术界的鬼才啊夏油先生! 而此时此刻,把咒术界搞得一团乱的五条悟倒是悠闲的要死。【窗】那边有伊地知和那位名为冬野的高层,余下的话事人们被提前准备好的封印术式控制了大半部分,另一些反应激烈的老家伙们直接获取了与最强咒术师和特级过怨咒灵里香对战的殊荣,乙骨忧太是天生适合战斗的孩子,他在实战中飞速成长,与里香的配合也十分默契,如此,跟大部分咒术师对战都不在话下。 现今的状况让人感觉一目了然——五条悟负责清洗上层,家族中的支持者们负责内部的稳定,而咒术高专的校长和学生们各司其职,保证五条在行事时可以无需顾忌他人。 改革注定伴随着动荡与鲜血,五条悟并非想要夺取同胞们都性命,也不想让暴力成为解决问题的方案,只是想要让大树被撼动根基,也必须要让某些暴力方式成为辅助手段。而那些古旧的老家伙们这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过六眼可以改变咒术界的格局,那并非只是因为个体的力量太过强大,而是五条悟以自身的强大实力作后盾,无论如何都能让反对者无法成为他的阻碍。 而此时此刻,在相隔甚远的两个空间,在无法靠近对方的时刻,最强的咒术师们分别在不同地点分别张口。 五条悟轻笑着用手指勾开眼罩,在试图浑水摸鱼的人形特级咒灵面前露出了那双瑰丽的眼。 夏油杰最终拾起那颗几乎吸收了全部灰雾的咒灵玉,他将它挤到齿间,面无表情帝将其咽下,吞入腹中。 然后……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领域展开,诸相暨明。” 作者有话说: 五条悟开始君临咒术界 夏油称霸异世界 之所以换副本是有原因的后面会说! 总之分开也是天下无敌啦 替换完毕,昨晚下班昏迷到半夜,今天也才空出时间,人已经死掉了 Ps:五条夏油你们不是热血漫的男主啊,是金手指老爷爷和他早死的唯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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