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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当时我们网球部怎么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定。” “什么不能带私人物品进网球场，甚至还不让带零食！训练完了饿死了还要撑着一口气冲到休息室吃！都是谁定的规矩！” 大家开始吐槽网球部那细碎苛刻的规定。 “不过现在咱们已经毕业了，这些规定也不适用了吧！” 不止网球部的规定还有一些校规，对他们这些毕业生已经失去效力了。 嘿嘿，几人开始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准备在这个无人的校园做尽以前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这不太好吧。”河村挠头。 “哪里不好？现在又没人！” 龙崎老师抱胸，越听脸越黑，额角的青筋都快跳起来了，最后实在没忍住，揪住讨论得最起劲的菊丸和桃城的耳朵狂吼：“毕业了就管不了你们了是吧！” “所有人！比赛完毕把网球场打扫干净！不把东西复原了你们今天就别想走了！” 其他见没热闹可看的参赛人员们正准备好好参观下青学网球部，还各自约了相熟的人准备再打几局，见此情景，纷纷作鸟兽散。 青学的教练，霸气不减当年啊！ 至于青学的诸位，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其他学校的龙崎管不着也不太熟，自己的几个学生她还是能管一管的。 商量使坏的几人被逮个正着只得苦哈哈留下来打扫卫生，而那边也有人趁着大部队撤退的人流偷偷溜出去的。 手冢还在思考，他还没想通不二为什么婉拒了，嗯，应该是察觉到了，所以故意把那东西藏起来就是婉拒了。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就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不二拉走了。不二牵着手冢混在一堆人中，几步便跨出了网球场的门。 “去哪里？” 不二回头笑：“去学校里逛逛啊，不然真留下来打扫卫生啊。” “走吧。”不二去推手冢：“我们好久都没来过了不是吗？” 毕业四五年了，青春学园的校园格局也没有大改，此时正值假期，教学楼里自然是静谧一片。 不二摆弄着易携带的相机，准备多拍两张照片留作纪念。 “不二，你……”手冢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为什么要把戒指拿走。” 不二摆弄相机的动作微顿，口袋的小盒子贴着肌肤的地方隐隐有些发烫发痒，展现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不二想了想，还是诚恳地回答：“我，我还没想好。” 这次的事情手冢瞒得真是很严，他还以为只是简单的聚会。直到龙崎教练意味深长地那一句“恭喜”才隐隐让不二猜到点什么。 在奖杯里藏戒指，真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 但这是不是太快了些？不二觉得自己才刚成年，一下子便把这么重要的事决定了会不会有点草率？ 五年、十年、十五年甚至更久之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在什么地方会做什么样的事，不二想到未来，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他自己也不清楚那种不安来源于哪里，是他不信任手冢对自己的感情吗？不是的。是他担心家人的不赞同吗？也不是的。 那种不安不二说不清楚，只能简单归咎于他还没准备好转变他和手冢之间的关系。 “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没想好怎么处理他和手冢新的关系。 手冢对此却持不同意见，他觉得他跟不二完全是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的，从确定关系再到恋爱再到见家长最后订婚，这是非常合理的步骤。 但一看到不二有点心虚愧疚的表情，手冢的理直气壮又变成反省。事先不打一声招呼先斩后奏似乎确实有些冒昧，不二向来都是非常谨慎的个性，突然间让他做决定好像是有点为难，也可能确实是自己太过着急。 手冢只想着两人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可以进一步确定关系，却从未考虑到不二一个刚成人的少年突然让他做这样大的人生决定会不会手足无措。 此时此刻，手冢承认自己有点冒进。 这种急躁并非一时的头脑发热，而是无数次“突发情况”后积累的焦躁不安。每每他想和不二在一起度假或者享受节日的时候，总有家人跳出来反复提醒现在的自己只是“外人”，就算他到不二家中陪不二过节，那也是睡在客房上门拜访的客人。 就算双方家长都认可两人的恋爱关系，但那还不够，远远不够。不二周助仍然只是作为不二家族中排行第二的长子，逢年过节依旧要回自己家去，而手冢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 明明两人已经很亲密了，一年三百六十日，绝大部分时间都厮混在一起，一起训练一起比赛一起游玩，但手冢犹觉不足，那种怎么也填不满的感觉在各自归家过年时达到顶峰。 他不想不二周助仅仅是不二家族里的孩子，还要是他手冢国光的伴侣，是他手冢国光的家人！手冢有的时候也极端地想着要把不二“抢”过来和自己组建家庭，而不是每次看着他回家自己却被当做“外人”、“客人”被礼貌客气地隔绝在外。 他想得太久念得太深，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考虑不二的想法。 至于不二，手冢也很清楚不二对自己家人的感情有多深，在国外的时候不管训练多苦比赛多累，不二总是记得按时跟家人通讯，那种眷恋不舍也是手冢渴望的。 可能也是因为太舍不得家人，不二才会对结婚这种事犹疑不定。
第99章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手冢说：“我也并不是想让你立刻决定结婚的事情，我只是想着先把婚约定下来。” “现在也挺好的啊。”不二这么说着，声音轻轻地，他有点不太敢看手冢。 手冢看着难得低头的不二，慢慢平复心绪，把心底那种急切深深地埋进更深处：“上一次在我家的时候你还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 “什么？” “‘人类已经忘记这条真理，但你千万不要忘记，你要永远为你灌溉的东西负责’，”手冢俯下身，拨开不二额边的发，深色温和：“我说过的，我永远为我所爱负责，不管有没有婚约，不管我们的关系是否有所改变，我都为你负责。” “你可以慢慢想，我可以慢慢等。” 不二眸子微微放大，手冢指尖被风吹得微凉，和自己肌肤相触时却带着滚烫温度，高温蔓延，热得他身上都微微出汗。 “那边，那边好像是图书室吧。”不二连忙转移话题。 这样的手冢叫他怎么招架得住！ 图书管理员并不在，图书区域不刷卡进不去，但外面的自习区还是可以逛一逛的。 一排排的桌椅，和记忆里一般无二。 不二记得在考试周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划重点互相抽背考点。明明只是社团部长，却连部员的成绩都要操心，经常将大家聚在一起办什么学习小组。 偶尔也会聚在一起讲题做作业什么的。那个时候手冢看着冷冰冰的，但意外地有耐心还好为人师，讲题的时候细致又认真。 不二笑弯了眼，对着坐在旁边的手冢拍了又拍。 “怎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到当年我们一起做作业的时候了。”当学生的时候，觉得十几门功课，又多又烦，现在想想，只觉得学生时代真是充实单纯。 学校的福利社门紧紧闭着，从前这里总是人流如织的，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很容易饿，自然就需要零食来补充体力。不二记得手冢在这里排过队帮他带过果汁，还有经常碰见每次都吃一大堆的桃城…… 教室的黑板是自己曾经擦过的，不二记得他看过手冢写板书的样子，那个时候手冢还在发育期异常清瘦，隔着校服衬衫，能清晰看到后背肩胛骨的形状…… 板书一板一眼，字体工整凌厉，像极了他给人的感觉。 不二撑着下巴坐在座位上，看着讲台上的手冢。 “拍好了吗？”手冢神色略有局促。抓拍也就罢了，但是让他刻意去摆姿势他还是会觉得有一点别扭的。 “还没呢。” 不二举着相机调焦。 那个时候的手冢君和现在的手冢有什么区别呢？不二和手冢一起待在一起，之前并没有刻意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却不由自主拿出来比较。身形是有些变化，其他的有变化吗？好像是话多了一些而且非常会哄人…… “手冢君，五六年前的你有想过五六年后的自己会成为大满贯选手吗？”不二躲在镜头后突然开始提问。 五六年前的自己吗？那个时候自己确实想过要在高中出国成为职业选手，但那时他更想也是更近的目标却是带领青学进入全国，这里不仅有自己的期盼，也是学长和队友们的期盼。未来那么遥远的事他只是偶尔想想。 再后来，时间慢慢往前走，手伤、全国、出国、留学、比赛甚至还有恋爱，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有些时候走得比较艰辛，也会有踌躇犹豫的时刻，但总得来说一切都还是比较顺遂的。 于是手冢说：“算是目标吧，没想到会那么快实现。那么你呢？” “我？” “当年的你有没有想过今天的你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满贯选手？” 自己啊，那就复杂多了。 不二想着那时的自己，和目标明确的手冢不同，他那时只是个普通的国中生，对未来的幻想总是稀薄的，带着不确定和一点点憧憬。 一直到现在，他都在想，遇见手冢实在是太幸运的事。因为有手冢在，他才会不自觉的地把手冢和自己进行比较，手冢的明确、手冢的坚韧……正是有手冢在，他才一遍遍自问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再后来，他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也有为之努力奋斗一生的职业…… 他有时也会想，如果没有遇见手冢，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什么事都只是三分钟热度，总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浅尝辄止。和爸爸一样成为一名普通职员或者和姐姐一样成为自由职业者，也许也会很平静甚至也会有很温馨的时光。 但他还是觉得，现在这样享受惊险刺激比赛的生活比较有趣，偶尔平淡的训练日常也会因为想到比赛而热血沸腾，当然，他也想不到将手冢剔除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再也没有人能让他放肆去任性，也不会有人会耐心地听自己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也不会有人照单全收自己的恶趣味…… 手冢之于自己真的太特别了，不二想。 不二从小就早慧也被迫早早懂事，成熟稳重细致体贴，作为长男作为哥哥作为学长作为别人眼里的天才，不二总是把自己包装得完美无缺。但这种包装在手冢面前屡屡破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手冢面前，他不再是时时刻刻都毫无弱点的天才，他可以幼稚可以任性可以犯错……怎样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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