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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有点听不懂，谁给我翻译一下。”灵芝知道现在不是她该插话的时候，但是这听起来真的很离谱啊。 “哼哼哼哼唧！（附议！）”花月院十梦说道。 “你们是笨蛋吗，很明显是。”雷龙王抱臂开口，看着前方的目光显得有点凝重， “——一开始就在他的计划当中。” 想起最开始自己是怎么输给这家伙的，一开始本来以为尼伯龙根的心已经够脏了，结果…… ——果然那些魔神心都脏！ 而他们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原来如此，尼伯龙根的光界力与人界力，最后都为你做了嫁衣。你当初是有意引诱尼伯龙根陷入危境，夺取你的身体的。” 天理神色平静，基本得到了这两种力量，惊澜夺取尼伯龙根的力量就拥有获胜的可能了。 “但你并没有做好接纳深渊之力的准备，陷入他过去的癫狂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在此之前，我能做的还有很多。”惊澜说道。 “借用他的力量建立新的秩序，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天理猜到了答案， “你也看到了提瓦特外的样子，只有修补裂缝用蛋壳的方式将提瓦特世界保护起来，安稳的生活才能重新降临人界。” 在这个时候，知晓自己多半已经无法战胜惊澜的天理，选择了用语言的方式劝诫。 “这就是你对人类保护的方式吗。”似乎也对这场对话等待已久的惊澜说道， “用天空岛和七神制度，蒙上他们的双眼，锁住他们的进取，穷尽一生仰望星空所能看到的也只有虚假的命轨。” “——我不认可。” “但治下的子民安居乐业，你要破坏他们这样的幸福吗。追寻星空的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天理说道。 他们之间，仿佛又出现了看不见的棋盘。 第111章 终有晴日 可能是因为是在世界树的内部, 最难缠的敌人已经剿灭，时间的流逝，在世界树的内部也没有明确的意义。 面对面坐在最中心的两个人, 如同下这一盘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棋局。 “——追寻星空的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 天理的诘问。 全柄凌驾于七神之上的天理，在出现在惊澜与旅行者面前之前，就通过世界树知晓了大概的信息。 因而, 她的言语也如同利刃一般，直指惊澜的言行之中，最矛盾的重点。 他说爱人。 可过去也是他放任从坎瑞亚逃难而来的居民, 致使了边海城瘟疫的爆发。 他说因为他们无罪。 可更多无罪的无辜者却承担了他错误决策的风险。 惊澜闭上双眼, 又重新睁开了眼睛，毫不躲避的与宛若秩序化身的天理对视， “最初的最初，我确实不认为七神的制度有什么问题, 或者说, 需要由我来改变些什么。” “我想的是——这是一个多好的世界。纵使灾害战争蔓延大地，亦有仙神引路，力挽狂澜，再怎么样也到不了‘岁大饥，人相食’的地步。” 天理听见他最初的想法, 略微扬起了下巴, 冰冷的金色的眼瞳微微低垂地注视着他， “七神设立最初是为了引领人类而存在，人类仍然能够拥有进取之心, 仍然能够追寻自己的理想，在必要时寻求足够强大的存在庇护。” 算是认可了惊澜最初的想法。 然而, 说着这样的话的青年魔神的想法显然已经转变， “——可我忘了，在那个没有仙神的世界，历史绵延数千载，无仙无神，仅仅靠着凡人的双手，开山凿河，耕田种谷。” “没有仙神，包裹世界的蛋壳细小的裂隙就可能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天理说道， “你无法否认天空岛和七神对人类续存至今的正面意义。” “可此世支配凡人的生命，挡在愿用双手去开垦未来的凡民面前的又是谁？”惊澜说， “造成‘人相食’之境的，除却天灾，更多却是人祸。最终，食不果腹的农民握住锈迹斑斑的农具，想要活下去的不起眼的星火也能燎起高坐庙堂之人的衣摆。” “那人可以是皇帝，亦可以是天理。” “当今的时代，仙神已经是凡人的壁障了。” 天理通过世界树是他的想法的，只是这次他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了而已。 惊澜所说的所铺垫的这些，仍然没能回答天理的诘问。 “——你只是以自己一人的意志去代表所有人。”天理所表达的情感比起惊澜，几乎可以称得上冷漠。 “谁让您手眼通天能蒙骗所有人呢？”惊澜此时反而轻轻笑了笑， “榨取地脉的蛋壳的保护也给提瓦特降下了名为磨损的业果，高悬天际之人的生命再过悠长，也终究有因此而疯狂的一天。” “我也仅仅是践行凡人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可这道屏障维护着提瓦特的稳定，你认为你有更好的方法去维护这个世界吗？”天理问。 扯着冠冕堂皇的大旗，可他的方法就真的更好吗？只是关心凡民的心就真的能够带来更好的结果吗？ 惊澜也未必不清楚。 只是，他说， “靠双手争取出的未来，总好过你们一念决定普通人的生死。” “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你对这个世界降下的惩罚与评判一切只认自己的规则，被诅咒迁怒的居民何辜。” 第一代人类是如何覆灭的呢？因为窥见了天机，于是，祂要换一代更服从规则不去窥探辛秘的人类。 而坎瑞亚人呢，他们或许有些人并不无辜，可天理所降下的惩罚，已经波及了太多无辜者。 “只是牺牲了少部分人而已，但保全了整个提瓦特。”天理说。 “你站在提瓦特的最高处，动动手指弹落的尘埃，落在他们身上却是一座大山。”惊澜道。 “可人类仍将繁衍生息，几代过后，没有人会记住牺牲者。”天理说。 ——没有人会记住。 “是七万六千三百五十三人。”惊澜声音平静而清晰地念出了一个数字，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象而看向了遥远的地方， “你眼中的少部分，对他们自己而言就是全部。” 他记住了。 他选择完全的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靠语言是无法让他动摇了。 天理看着他，没有说是否认可的话语，说，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但如果你提不出切实的解决方案，就算杀死我，提瓦特也只是会提前迎来倾颓的结局。” 惊澜转身看向了世界树的方向。 “解决的方法，有的。尼伯龙根的力量能够做到。” 因为尼伯龙根所收集的另一个世界的人界力，特殊且强大，能够一定程度上的遏制这个世界的病灶。 天理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如果你的目的是这个，我们之间并不冲突。” “遏制病灶的同时，你也没有余裕改变提瓦特了。” 这一点惊澜自己不会不清楚。 “所以我希望你配合我。”惊澜仍然注视着世界树，说， “取缔七神制度，归还古龙大权，划分属于元素生命的生存空间，天空岛的存在作为与外界连结的通道管理者，不再掌握对人界的执法权，将世界交还给人类。” “想必天理是不会说谎或者出尔反尔的吧。” 当天空岛不再掌握执法权，当他们的威信下降时，实力自然会削弱——毕竟已经无法掌控人界力了。 天理陷入了片刻沉默，“……这与法涅斯最初的目的相悖。我是为维护法涅斯的秩序而存。” “你是说那个侵略者吗——祂说不定已经魂归故里了。”惊澜毫不客气地说道。 法涅斯是提瓦特世界的外来侵略者——世界的原住民反而是元素生物。 归根结底，天理是秩序的维系者，但目前的境况，只要病灶消除，没有人类对探索星空的欲望的遏制需求，七神制度似乎也确实落后于时代了。 最后，天理只是说。 “你的目的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达成。” “不过，我可以向你承诺。” * 尽管惊澜和天理之间的氛围并不和睦，导致其他知晓不能插嘴的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但最后，他们还是没有选择战斗的方式去决出胜负。 最后能达成和解的情况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没有又打起来。”派蒙有点高兴的说道。 “但是，惊澜，你真的有办法解决吗。”旅行者还记得天理所说的，他没有做好承受深渊之力的准备，迟早会陷入癫狂的话。 惊澜走回这群掺和不进这些大事的同伴身边，最后还是看向了旅行者， “不用担心，尼伯龙根积攒的实力雄厚，解决这个不成问题。不过我短时间可能没那么容易回来了。” “你——”勿诉看起来很想对惊澜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收回了接下来的话，“唉，总之，一路顺风。” “……我们会想你的。”灵芝努力的绷着表情说。 勿诉没忍住看向她，“不是，你哭了？” 灵芝：“我年纪轻轻丧父哭一下不行啊！” 勿诉：“他倒是还没死吧。” 花月院十梦：“哼唧哼唧哼哼哼！” 按理来说，应当是拥有着共同的秘密的，导致很奇妙的亲密起来的同行者，实际上是有点理解又不那么理解惊澜为什么要做这一切的。 但事已至此，他们所能送上的也只有祝福罢了。 重云欲言又止，“惊澜先生……” 尽管他是其中消息最不灵通的，以前只是觉得惊澜可能真实身份不凡，到现在才知道惊澜是潋韶漪光真君，又通过刚刚的对话大致能够拼凑出一点信息。但也没有那么快做好分别的准备。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我也没有经验，可能是明天，可能是明年，也可能等你变成老爷爷的时候我就出现了。”惊澜如同开玩笑一般的说道，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旅行者，替我给我的老朋友们带个话吧。我的老朋友们你也知道是哪些。” 旅行者点点头，问，“什么话？” 惊澜思考了一下，“碧水悠悠去，不知何日还；愿君心自在，如月照清潭。” “这个时候拽什么文艺呢。”灵芝带着哭腔吐槽。 惊澜却露出了笑容，“道别的意思到了就行了。” “总之，我会回来的。” * 或许病灶被抑制了，但是病灶里出来的东西，险些污染提瓦特的怪物——清除这些怪物也花了不少时间。 新的制度似乎下达了，但是在人间还没有那么快能够实行。因为距离普通人太过遥远，他们没有什么很深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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