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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哥哥，帮我” 说完，便一把吻上谢怜，压了上去。 …… …… “嘎吱——嘎吱！！” 床板瞬间发出几声猛烈的摇晃！ …… 霜华月乳花根泻，倾入红莲两瓣中。 …… 半晌，一只汗蹭蹭的手像是忍不住了，挣扎似得抓紧了红帘，又剧烈颤了一下，手捏着布料缓缓滑落，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划痕。 “咔嚓！” 轻纱的红帘最终不堪重负，激烈晃了几下便塌了下来。 …… …… 几度云雨后，花城贴心替谢怜盖上了衣服，抱着他来到窗边坐下。 谢怜依偎在花城胸膛里，绯红色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温存过的气息。 “哥哥，看星星吗？” “嗯，好” 花城扬手一挥，清扬的晚风便顺着窗沿缓缓流了进来，随意撩起了两人的发梢。 二人抬头望去，今晚的夜色格外地舒朗，月光似水，缓缓穿梭于万点繁星缝隙，轻柔地洒满了一隅；而月光之下，零星散落了几点火红的灯光，和万般星辰一样，从古至今，一路绵延。 谢怜望着漫天星辰，像是痴了，醉了： “从前在皇宫里，我也喜欢看星星，记得那时候母后就会一直耐心陪着我看，甚至有几次看的直接睡着了，她也没责怪什么，只是轻声地把我抱回了床上。” 只可惜后来人去落空，自己也再没看过如那晚般璀璨的夜空了。 如今眼前此景，又何尝不睹目思人。 花城双手环着谢怜，在身后默默地听着，接着抱着他往里贴紧了些。 “哥哥，你冷吗？” “还好，不怎么冷” 说着，花城便裹紧了谢怜，头靠着他颈窝，温声道： “哥哥，我也喜欢看星星。” “所以今后，我会陪你看一辈子的夜空。” 谢怜随即莞尔，满眼星光。 “好。” 两人微笑着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纵使前尘千疮百孔，回首尚在万家灯火。 彼时春光尚早，余生很长。 ——正文完——
第26章 番外1：等待 又是一年春天， 玄冬已过，枯叶尽落。 一如人间，鬼界大街上也依旧是那么闹腾。熙熙攘攘的众鬼在一片喧闹中挤满了街道，繁忙的商贩，误闯的神鬼，疾走的归人，似乎都在这无穷无尽的热闹氛围中享受着片刻的惬意。 …… …… “下弦月使，这是我送给城主他老人家的补品！” “哎对了！！下弦月使，这是我家献给城主的新年礼！！” “麻烦你了，下弦月使！！请帮我把这些送给城主大人。” “下弦月使…………” “………” “啧，算了，都给我吧” 引玉皱了皱眉，一一伸手接过。 “唉！多谢下弦月使！！多谢多谢” “您多多辛苦！您多多辛苦啊。” “下弦月使新年快乐啊……” “大人辛苦了哈……” …… 半晌，引玉抱着一大堆东西，在极乐坊门前悄然站定。 “城主？城主？” 他敲了敲门，尝试着唤了几声。 但里面没有一丝动静。 ……看来是又不在。 引玉垂下手站在原地，识趣地没再敲第二遍。 引玉心底清楚，花城大概又是去千灯观了。 他这位主子，很怪。每逢过年佳节应当欢聚一堂的时候，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千灯观里，谁也不见。 而且一关就是一整天。 感觉……像是在等什么人。 世人道绝境鬼王皆千帆阅尽，无一不是靠着极强的执念才得以至今日。 那他这位主子曾经经历了什么，他最深的执念又是谁呢？ 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到门口后，引玉叹了口气，便无声地走开了。 一时之间，满座宫殿内只剩下了门外喧嚣不止的嘈杂声。 …… …… 正午之后，天空忽地下起了雨，大街上原本热闹的人群顷刻便一哄而散，雨势猛烈，点滴清冷，顿时将千灯观旁的几朵白花打得凄惨。 …… 观内，花城正细细地雕刻着，目光柔和，雕刻刀在他手下如墨笔般轻轻挥舞，步步成画，一点一点将碎石屑缓缓刮落。 倏然，他一个不慎，泛着寒光的刀锋锋势一转，直直刺进了他的指腹。 几滴猩红顿时从伤口处溢了出来。 “啧。” 花城微微皱眉，却不是因为疼痛，他迅速地处理了下伤口，将血液尽数擦去，生怕它滴到了面前他正雕刻着的石像上。 窗外的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 …… “咔嚓” 随着最后一刀堪堪落成，花城用手轻轻拂去表面的碎石，一张思念以久的面容便浮现在他眼前。 那一刻，他瞬间挪开了手，抓紧了衣角，深沉的视线紧紧落在神像身上，一边又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半晌，花城攥紧了拳，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 黑靴上的银链随风而晃，铮铮作响，掩盖了一声声颤抖不已的悸动，花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轻捧着脸颊微微俯身，在神像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一个珍重又充满克制的吻。 “殿下？” 一吻结束，花城看着面前的神像，忍不住唤了一声。 但没人应他。 “殿下？” 似是不死心，他又唤了一声。 然而，面前那座冷冰冰的石像依旧微笑着看着他，没有一丝响动。 而回答他的，只有雨声。 覆在脸颊上的手明显一颤，花城愣了半晌，随即才将手缓缓放了下来。 思念翻涌，他顿时溃不成军，又一把抱住了他，双脸紧贴。 等待，无论长短，都是一件苦事。 花城知道，但他愿意。 不管是曾经神武道上的惊鸿一瞥，还是深渊在侧的誓死相随，亦或是往后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不论过去与将来，他都愿意等。 哪怕用尽了一生的时间，最后也只能远远地看他一眼，那也足够了。 他真的想追上他。 …… “啪嗒” 一滴水珠落到了神像上，沾湿了眼眶。 …… 观外，风声呼啸，一片花瓣不堪打击，被豆大的雨滴倏然拽了下来，狂风一刮，又被无情地吹得老远。 思君君不知，花落无人怜。 …… …… “啊！” 山势陡峭，谢怜一个不留神，脚底一滑，猛地一个踉跄，“砰！”地在半山处摔了一跤，岩石坚硬，登时在他脸上留下道道血痕。 背上的竹筐应声翻倒，那些他平日里收的破烂顿时散落了一地，转眼便“咕噜咕噜”地滚下了山坡。 “哎！哎哎！别、别啊！” 谢怜跪在地上，赶忙伸手去捡。 话音刚落，眼前最后一块破烂也已滚落了下去，忽地化作了一条弧线，在他眼底彻底消失了。 诶，看来今天又白干了。 谢怜晃了晃头，随意地安慰了下自己，双手拍了拍衣裳，正打算起身。 蓦然，什么东西轻轻落到了他的鼻尖，清凉的触感拂过方才绽开的伤口，原本火辣的疼痛便莫名地减弱了几分。 微风一吹，便顺势滑下鼻梁，又缓缓撩过谢怜嘴唇，最后落到了他的掌心。 谢怜摊开手掌一看，赫然是一朵红花。 他笑了笑，重整行装，逆风而去。
第27章 番外2：如果 世间万物，皆有来处，也终有归所，有些东西该来的总会来，但该走的也迟早要走。 沉浮一生，起起伏伏，最终也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 …… 今天的风，刮得似乎格外的猛烈。 自凌晨开始，上天庭的钟声就开始震荡不停，浑厚压抑的钟声此起彼伏，宛如现实中最残酷的谶语，一声一声久久激荡，在众人心底纷纷投下了巨石。 …… 前几天，师青玄吊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散了。 一开始一众乞丐发现他的时候，还一度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夕阳垂下双眸，轻轻盖在师青玄眼睫，他整个人沉溺在落日中，安详地躺在躺椅上，头朝着一旁盛开的白山茶，双眼微阖，泪中含笑，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块熠亮的指环。 后来人们呼唤了几声，见其久久不应，这才意识到不对，一摸手背却发现人早就凉了。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天道面前，终究是化作了一颗尘埃永远地散了。 …… …… 出殡的日子定在了今天，上午灵堂的门前便挂起了白布，内堂一片死寂，却乌压压地站满了人。谢怜来了，花城自然来了，慕情风信来了，裴茗来了，几乎所有和师青玄打过交道的人都来了。 雨师因为路上一点意外姗姗来迟，到了的时候，便默默摘下斗笠，低头站在门外远远观望着内堂，没有进去。 他们都想来送他一程。 …… …… 外头风势渐大，呜呜作响，顿时呼啸着扬起了白布，猛地翻进了里堂，“叮铃叮铃~”悬着的铃铛随风晃动，发出了阵阵脆响。 谢怜站在离师青玄最近的位置，面无表情，视线静静地盯着那副曾经的笑脸。 师青玄躺在棺材里，在他眼底像个小孩似得永远睡着了。整个人却依旧是谢怜记忆的那副模样，从容恣意，片叶不沾。 只是如今，他的面容变得苍老了些许，原本叽喳个不停的嘴此刻也闭上了。 …… …… 八百年前仙乐国破的时候，谢怜就知道，他留不住任何一条注定逝去的生命。 这八百年来，他一直在人间走走停停，也一样看过了很多的生死，也同样送走了很多很多的人。 到最后，送走的人越来越多，一颗凡心坠入冰窟，变得越来越冷，也越来越麻木。 …… …… 生老病死，普通至极。 但当它被抽丝剥茧，一｜丝｜不｜挂地摊开在面前时，谢怜还是没忍住，不觉之间便又哽咽了。 花城站在一旁，一直轻抚着他的后背。 恍然间，他脑中响起了师青玄的通灵口令。 “风师大人天纵奇才， 风师大人风趣潇洒， 风师大人正直善良， 风师大人年方二八！” 寥寥数语，宛如狂风骤雨，彻底摧毁了最后一道防线，谢怜头深深埋进花城肩膀，失声啜泣，放声痛哭。 哭声经久未散，不足一刻便传遍了整座灵堂。 花城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搂紧了谢怜，默默揉着他的后背，任由谢怜将满腔泪水洒满了自己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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