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自然能看得出来她问出那个问题时,波本猝不及防下露出的那一丝本能错愕。 波本并没有和苏格兰发展出额外的关系,他们没有上过床也不是情人关系。 但是看苏格兰的态度,他对波本的心思可不是一点两点啊。 贝尔摩德回想起与苏格兰对视时蓝瞳中那一闪而过的荒芜深渊,冰冷深邃、吞没一切。 这是掩藏在苏格兰温柔表皮下三寸的狰狞,令人心悸的非人感。 贝尔摩德怀疑苏格兰日常表现出的温柔模样全是伪装,不带有一丝真情,他像一个非人的怪物勉强把自己塞进一张人皮里,努力模仿着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但这种模仿只是出于自身爱好,他并不在意有人看出冰冷残酷的真实面目,最鲜明的例子就是,在外围成员排名当中第一不想碰见的代号成员竟然是拿到代号没几年的苏格兰,连琴酒都压不过。 只是这一实例也引起了会关注这方面的组织代号成员的兴趣,比如她和波本,好奇着苏格兰究竟是个怎样的危险人物。 现在贝尔摩德觉得,她好像有些得到答案了,而波本却还没有。 苏格兰在刻意对波本隐藏着自己的真面目,他对波本的兴趣意外的很高昂。 贝尔摩德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波本肯定要出意外了。 祝他好运。 贝尔摩德这样想着,于是在离开前她谜语人一样的冲波本神秘笑了笑,给出了自己的祝福:“不过,这句话也送给你,波本,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祝你好运。” 波本:? 降谷零皱眉沉思。 贝尔摩德是什么意思? 是在指苏格兰的危险? 他越来越好奇了,对苏格兰这个人。 接着故事的转折点在一次情报出错的任务当中,因为有误的情报导致计划出错,所有提前做好的计划全部报废,波本陷入敌人的包围当中,全靠苏格兰的远程支持才勉强逃出生天。 即使如此降谷零逃出来之后也全身都是伤,鲜血将衣服染红,被风一吹便凝固成深红色的血块,降谷零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这样彻底报废了。 因为失血过多,波本恍惚着被苏格兰带回了共享的那个安全屋里,放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灰黑色的沙发上顿时染上了一抹暗红。 诸伏景光从房间里翻出崭新的备用医药箱,带着过来打算给降谷零好好检查一下伤势。 降谷零倔强的不肯去组织控制的医院,诸伏景光也只能把人带回来简单治疗,伤势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接应到人的时候诸伏景光有简单判断过大概的伤势。 即使有什么没发现的伤口,诸伏景光也相信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波本是想活下去的,诸伏景光很清楚这一点。 即使时常因为坏得不够纯粹而痛苦,但波本是想活下去的,他有让自己一直活下去的理由。 那么,当伤势重到会危及生命的时候,不管再不愿,他也会去医院的。 诸伏景光垂眸注视着因为缺失安全感即使在昏睡中也满身防备的蜷缩成一团的金发猫猫,沙发很大,他却本能的不顾身上伤痛努力把自己团在小角落里。 很可爱又很心疼。 很心痛又很心动。 zero啊。 诸伏景光眸色深邃,意味不明的轻叹一声。 他伸手按住降谷零的肩膀,微微用力把团成一团的金发猫猫团掰开,一边轻声喊他:“波本?透君。” 精神很是恍惚的降谷零模模糊糊听见了有人喊他,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让他脑子里的某根弦绷紧,他近乎残忍的强迫自己凝聚起理智清醒过来。 这两个名字对降谷零来说代表着危险与黑暗,无论如何也必须凝聚出力量去应对。 不然,会死。 金发男人微微睁开紫灰色的眼睛,克制着身体的伤痛努力让瞳孔聚焦,他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如一点棉絮,毛绒绒的,落在人心尖上,泛起一点痒意。 “……影君?今天麻烦影君了,已经很晚了,影君早点休息啊,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吶。” 他弯起眼睛,露出轻松而甜蜜的笑,仿佛身上受的伤并不算什么,催促着诸伏景光早点回房间治疗伤口休息。 “我来帮透君处理伤口,透君一个人很不方便吧。” 诸伏景光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无视掉降谷零那些名为关怀,实际上想让他赶紧回房消失的话语,拎起医药箱在降谷零眼前晃了晃,解释自己的意图。 降谷零不觉得苏格兰有这么好心,组织代号成员之间不互坑已经算好的了,降谷零完全不期望苏格兰有什么照顾受伤搭档的人道关怀。 可以说,苏格兰能把他带回安全屋,放在沙发上,而不是直接把他扔在车子里,降谷零都觉得苏格兰很有同事爱,完全称得上“温柔”了。 所以在降谷零的认知里,苏格兰现在把他就丢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回自己的房间,让他自己休息一会恢复一点力气再处理自己的伤势才是最正常的发展。 可苏格兰现在是眼巴巴凑上来要帮忙给他处理伤口,降谷零觉得苏格兰好得有点离谱,好得像是别有企图。 但是失血过多的降谷零的大脑完全无法正常运转,思考不出来苏格兰的“企图”是什么。 吶,反正现在有人帮忙处理伤口是好事,至于“企图”他可以不认账啊,反正苏格兰又没有直说不是吗?那他就能当作不存在。 在降谷零的默认配合下,诸伏景光拿小刀划开降谷零的衣服,将一片片的布料与血肉分离,很多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因为这些举动再次破裂,流出鲜红的血液。 七处骨折。 四处枪伤。 不计其数的划伤。 没有伤口伤到要害,总体来说,不算严重。 把人包成木乃伊的诸伏景光满意的点点头,在心里下了定论。 降谷·木乃伊·零:“……”是否有点过于夸张? 降谷零觉得苏格兰在暗戳戳的报复埋汰他。 但是他还不得不感谢他的帮忙,降谷零有点气闷。 于是情不自禁的开口阴阳:“影君包得也太严实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离当场去世不远了。” 诸伏景光温柔微笑:“技术不好,透君请多担待。” 降谷零:“……” 降谷零没话说了,他还不至于对帮忙的人进一步冷嘲热讽。 于是诸伏景光的笑更加温柔了一点。 他伸手想把降谷零抱回床上去,降谷零当场僵住,深切怀疑苏格兰是不是有病。 但是看着越来越近的床铺,降谷零忍不住开口进一步求助:“我想洗澡。” 怎么能不清洗干净就往床上躺呢?! 诸伏景光毫不犹豫拒绝:“伤口不能碰水,想洗,好了再洗。” 他温柔的笑容弧度没变,却陡然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我在的时候是不会容许你不顾伤口洗澡的。” 降谷零除了认命接受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想着等明天苏格兰走了以后,回自己的安全屋在洗吧。 但是当晚降谷零就发起了高烧,烧得神志不清。 本来因为受了重伤,治疗却不打麻药,导致包扎好的伤口会很痛很痛,完全让人睡不着的痛,加上跟危险的组织成员苏格兰在同一屋檐下,神经是完全不敢松懈一点的。 理论上降谷零晚上应该是完全睡不着的,会闭目通宵到天明,这点不仅降谷零自己清楚,诸伏景光也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诸伏景光选择唱童谣哄降谷零入睡。 降谷零:“?”苏格兰你是不是有病? 但是很奇异的,降谷零真的睡过去了,完全放松下来进入香甜的深睡当中。 他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轻松的觉了,当睡眠不再是清理一天疲惫的放松休息,而只是为了维持身体机能运转的必要手段,那睡觉就会变成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即使在睡梦中也必须崩紧神经,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警惕的清醒。 这样一个轻松的、温暖而美好的睡眠久远到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生活在温暖阳光下,自由自在,不需要随时随地警惕周围危险,有着亲切可靠的好朋友的上辈子。 但降谷零的理智很清楚,这并不是上辈子,这段温柔岁月是他没来到组织前的童年,是他失去了,再不会拥有的时光。 可降谷零的感情依旧怀念着那段岁月,那种柔和温暖的感觉。 于是诸伏景光唱着似曾相识的童谣,熟悉的温暖让他陷入沉沉的梦乡。 回忆起最初的曾经。 紧绷了很多年的神经陡然放松下来,压抑了许久的疲惫一涌而出,身体机能让降谷零发起了高烧。 身体健康,很多年没有生病过的人一生起病来是很严重的。 比如眼前烧得神志不清的降谷零。 迷迷糊糊抱着诸伏景光撒娇诉苦的降谷零。 “hiro,我好想你啊。” 在诸伏景光发现降谷零好像发烧了之后,降谷零抱住诸伏景光伸过来想给他测体温的手臂嘤嘤嘤。 在降谷零唤出那个熟悉的称呼时,诸伏景光身体骤然一僵。 他垂眸注视着眼前烧得神志不清的人,眸色缓缓加深,变成如深海般的幽蓝。 zero原来还记得他啊。 诸伏景光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温柔的抱住他,内心心绪翻滚,最后也只是轻浅的说了一句:“我也很想你,zero。” “hiro,我杀了很多人,也做了很多坏事,很多很多……”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想这样的。” 他知道他手染的鲜血,也知道他本该闪闪发光。 “hiro,我好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变成漠视无辜者生死,以凌虐他人为乐的乌鸦。” “我知道,zero不会的。” 他知道他的害怕,也知道他的太阳永远温暖。 “hiro,我好痛苦,我会为生命的哀嚎而动容,却拯救不了他们,只能注视着他们死去。” 他救不了乌鸦锁定的猎物,只能尽他所能的放过在乌鸦视线盲角的无辜者。 “我知道,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他知道他的痛苦,他同样也是。 “hiro,我会下地狱的吧。”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zero。” 我会陪着你一起下地狱的,zero。 得到一如既往的答案,降谷零安心睡去了。 他的hiro,他的温柔月光啊。 会永远陪着他的。 不过之后降谷零并没有和诸伏景光相认,然后恢复成幼时的那般亲密无间,他反而在处处刻意避免与苏格兰会面,实在需要狙击手帮忙的时候也是去找基安蒂或者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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