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能活捉的卧底少之又少,意志力坚定的卧底通常会在被抓住之前选择自杀,于是实验室研究出了可携带式的机械核心,心脏机械修复技术的新产品,及时使用能够挽救心脏被刺穿者的生命。 新品刚研发出来诸伏景光就很“有幸”的用上了,沦为了组织血腥实验的牺牲品,铸就了这个实验成功的结晶——苏格兰。 苏格兰算是理论上实验结果的第二种和第三种的结合产品,他拥有着诸伏景光除公安机密以外的所有记忆,包括童年好友降谷零以及警校同期,也拥有着那些记忆带来的温暖美好的情感。 只不过苏格兰自我认知认同的经历却并不是诸伏景光真实所经历的那样,反而是被幻觉所影响加以真实记忆碎片所虚构出的经历。 七岁那年失去所有亲人,被亲戚领养来到东京,然后遇见降谷零,后来降谷零失踪,他安安分分的过了几年,在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之后就辍学离开去寻找降谷零。 在寻人路上被拐带进一个秘密基地(公安秘密基地客串)里进行严格的训练,学成之后就是进行各种任务,杀人灭口、爆破抢劫…… 后来任务途中中枪昏迷,再次醒来就是在组织实验室了。 前半段就是诸伏景光在卧底时,以自己过往为模板给假名冬月影编写的人生经历,后半段则是以诸伏景光自己印象深刻的画面进行的“合理”补充。 明明这些关键节点都是诸伏景光自己所经历过的,却拼凑出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对苏格兰来说,诸伏景光的记忆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虚假,但由于实验反复经历的梦魇又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真实,所以他们是不同的人吧。 即使共享着一个身体,共享着一切记忆,他们也是不同的人,诸伏景光是信仰坚定的正直公安,他是手染鲜血、灵魂扭曲,无谓善恶的罪犯,他永远无法理解诸伏景光是如何轻易的越过那些过往。 吶,杀死父母亲人的罪犯只是把他送进监狱,就能轻易原谅吗?为什么诸伏景光就能这样从那片血色中走出来呢? 冬月影无法理解,他也做不到,他被囚困于那一天无法靠自己离开,而带领他暂时逃离那片血色的人却始终会丢下他消失。 于是他只能留在原地,沉溺在那片血色中安静腐烂。 “你跟过来干什么?”波本瞥了一眼身后的苏格兰冷淡道。 结束这次聚会后,贝尔摩德骑着机车便毫不犹豫的就跑了,而跟着贝尔摩德过来的苏格兰却慢吞吞的跟在波本身后,看不出半点着急的样子。 波本本来也想开上自己的马自达RX-7迅速离场,把苏格兰扔在这里的,可惜苏格兰的反应很快,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去之前跃上了车顶。 为了不让苏格兰连人带狙击枪一百二十千克的重量压坏自家爱车的车顶,波本咬牙停下了车,让苏格兰进了后座。 当然,波本不可能把自己当司机送苏格兰回去,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车开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没等苏格兰下车就锁了车,头也不回的往安全屋里走去。 最后停在了屋门前冷淡的问出了那句话。 “我们不是住一起的吗?”苏格兰疑惑道,面上是一片纯然的无辜。 “你在装什么?他已经死了!你不是很清楚吗?!”苏格兰的反问一下子点燃了已经压抑许久的波本。 苏格兰脸上半永久的笑容弧度未变,却陡然冷了下来:“我是很清楚,只是我不能理解。” “为什么波本会更喜欢正直向光的公安卧底。”苏格兰随手把门锁撬开,按着波本的肩膀把人推进屋子里。 “请问,zero能告诉我吗?”苏格兰反手把门阖上,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降谷零。 他轻声道:“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是同伴的。” “明明我们身上都染着洗不清的罪恶,被黑暗所同化,为什么zero就是更向往光呢?” “为什么我总是被留下呢?”苏格兰呢喃自语,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 波本感觉到了不妙,他本来以为这个苏格兰是组织拿hiro的躯体制造出来的人偶,组织实验室那边一直在研究“长生不老”“死人复活”的技术,他有所耳闻,好像有点成果出来了。 本来波本以为会是类似人体克隆什么的技术,毕竟组织早就整出来人体器官克隆移植的技术了,做任务的时候只要人没死,缺的内部器官什么的可以随时替换,那么现在能整一个完整的有意识的人出来好像也没什么的对吧? 这样一来,苏格兰与hiro有些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种亵渎的方式是波本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于是波本对苏格兰表现出来厌恶。 可波本依旧会为那种相似而动容,无法真正的仇视,下意识的一步步退让。 但现在的某种预感以及回想起的贝尔摩德“同一个身体”“同一个灵魂”的言论,降谷零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一个下意识拒绝接受的猜测。 “我原本以为zero是被迫的,被迫扔下我一个人消失的。”苏格兰一步步向波本迫近,整个人像是陷入梦魇一般魔怔,波本被爆表的危机感预警着下意识后退。 “但这竟然是zero自己的想法吗?”苏格兰低喃着,“zero原来不喜欢满身腐朽,沉沦黑暗的我呀。” 苏格兰忽然轻轻扬起一个轻柔而甜美的笑,比起诸伏景光伪装的苏格兰,冬月影把他留的细碎胡茬全部刮掉了,于是虽然已经28岁了,但看起来比23岁的诸伏景光还要更幼一点。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zero啊,喜欢到无法放弃的程度,吶,zero可是我人性的组成部分呢。” “即使被憎恶,我也一定一定要得到zero,绝对不会让zero再在我眼前消失了吶。” 这样说着,波本已经被苏格兰逼到了死角,完全无法再后退逃避了,波本迅速的在心底思考如何在这种情况下不伤害苏格兰逃脱,然而思考的结果是——不可能,做不到。 那好像也就只能认命了吧,反正再怎么样,苏格兰都不会弄死他的,这种预感让波本毫无顾忌的把人带回来了,自己造的孽也只能自己受。 波本始终对苏格兰有着难言的信任。 苏格兰抱着波本,拥着他,十指穿过波本的指间,反扣住他的手掌,让两个人极度亲密的贴在一起,无法分开。 深色与白哲对比鲜明又暧昧。 “zero……记住我……你一定要永远记住我。” 好好做过一场之后,苏格兰看起来冷静多了,一些偏执的病娇味也似乎随之被发泄出去了,于是能谈起一些有关诸伏景光的事情了。 …… “我有着诸伏景光的所有记忆,情感方面的话就不清楚了呢,我们以七岁时的那天为分界线,分出了我和诸伏景光,但之后诸伏景光要好的朋友,除了zero也就只有警校认识的三个人了而已。” “六年前殉职的萩原研二、两年前殉职的松田阵平,以及今年2月7号也就是四个月前出车祸而死的伊达航,但他们都已经死了,于是我有没有继承诸伏景光的感情是个无法被验证的未知数呢。” …… “zero,我们一起生活在黑暗中不好吗?你应该清楚没有诸伏景光作为中间的介质,日本公安是不可能信任你的,他们只会希望你死在路上。” “如果我早一点回来的话,倒是可以伪装诸伏景光骗取信任,但时隔一年半就算是真正的诸伏景光回来,也不可能被信任了。” “因为无法确定有没有反水,于是疑罪从有,这不就是卧底该经受的嘛。” “对于满手鲜血的犯罪分子,无法确定是不是伪装,于是干脆榨干利用价值送他去死,这不就是反水的犯罪分子理应经受的嘛。” “所以,zero,来到我身边好吗?” “……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波本只是如此说道。 经过一段身体和心灵上的交流,苏格兰和波本的关系缓和了下来,但是他们本质的矛盾还是没有解决。 波本曾经被公安警察诸伏景光拉到了他的阵营,即使诸伏景光现如今已经消亡,波本也依旧没有违背与诸伏景光做下的约定,不再滥杀无辜,想要彻底瓦解掉组织。 虽然比起诸伏景光还在的时候,波本有了些变化,他不再考虑未来,也已经没有了未来。 于是会被波本联系公安救下的也只有真正纯然无辜的人,其余的波本并不在意自己手上再染一些血,日本的死刑通常是个摆设,有些人做过的事让他再活着才是对受害者们所经受的不尊重吧。 不过波本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资格以“正义”为名对其他人做出审判,吶,所以这便再作为自己身上所添的血债罪孽吧,到终末时他会进行偿还。 而苏格兰是诸伏景光背弃自己阵营的一种映射,他与诸伏景光对立,沉沦于黑暗。但某种程度上,波本已经选择站到了他对立面的阵营里,他们立场相驳,这是无法调和的本质矛盾。 红与黑的对立,光与暗的交错,一如曾经诸伏景光与波本之间的对立。 不过曾经的诸伏景光将波本拉到他身边,现在的冬月影原以为自己也可以做到,将波本拉回自己的身边。 但很显然,这种事情先来后到奠定了终局,他做不到把波本拉回黑暗。 即使仅是抓住一根半路断裂的绳索,波本也不愿意放手,将它珍而重之的放在怀中心口处,艰难的继续向上前行。 毕竟降谷零的本质是趋光的。 确定了降谷零不会奔向自己,冬月影便也只能选择走向他,沉默着为他的前行提供一份力量,用着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 他立于深渊向上仰望,即使内心充斥着嫉妒与疯狂,却也永远不会成为降谷零前行的阻碍。 他的立场可是zero啊。 * 狙击手在狙击的时候总是要配一个观察员的,方便狙击手全神贯注的观察敌情,波本和苏格兰配合做击杀任务的时候往往就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 任务开始前他们先收集情报,做好计划,然后苏格兰踩点挑选好一些合适的狙击点,波本引导目标出行,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 真正开始狙击的时候,波本便会功成身退来到苏格兰的身边,给他当观察员,注意着周遭情况,及时提醒他转换地点。 从诸伏景光到冬月影,一直如此。 这样平和的过了几个月,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默契的不去深究内里的扭曲真相。 直到气温下降,冬日的到来。 在低温状态下呼出的白气显然会影响射击视野,每到这个季节,苏格兰都会准备一个保温杯,里面放上冰块,执行任务时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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