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人类。”佐助放下茶杯,并未多加解释。 “也、也是啊。”戈薇有点尴尬,“还是只有十二三岁的……好吧,我不说了。” 佐助这才移开目光。 实际上,内里是十七岁。 “谢谢。”最后,戈薇看着佐助,神色舒缓,“总感觉心情一下就轻松了很多。” 虽然佐助来自和她不同的未来,时间的跨度也没有那么长,但还是无法避免的,产生了‘同类’的认知。 “……莫名其妙。”犬夜叉挤在戈薇和佐助之间,把戈薇的视线堵了个严严实实。 “犬夜叉是笨蛋,不懂也很正常啦!” “你说什么――” 他们又开始打闹,似乎无论是之后要面对妖怪还是人,无论会追随着四魂之玉的碎片走入什么样的危险,那都不值得一提。 目送人类少女和生有犬耳的半妖少年走向村落外的地方,远处群山,披戴着原始森林毛绒绒的轮廓,像温情又危险的兽。 “有犬夜叉在的话,以他的实力,多少也可以放心一些了。” 枫婆婆背着手,看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心中难免感怀。 戈薇与枫早年失去的姐姐有着相似的形貌。 她们同样年轻,灵力强大……平心而论,枫不想看到四魂之玉再现于这个世间,更不想疑似桔梗姐姐转世的孩子,与那枚传说里的通灵宝玉有所纠葛。 然而,事实已经如此,只能去迎接。 无论是与四魂之玉纠葛的宿怨,又或者其他方面,那都是属于日暮戈薇人生里的一环。 “那东西,只会招致灾祸。”只剩一只眼睛的,年老的巫女,她佝偻着脊背,“人心的欲望,妖怪的欲望,都是争夺四魂之玉产生纷争的起因。纵然如此,那玉也不能落入恶人与妖怪的手中,却要善良高洁的人为此葬生。” “万劫不复。” 灵力强大、高洁无垢的巫女,死亡如微笑一样净无瑕秽,在火焰里熊熊燃烧。 桔梗带着四魂之玉一同被点燃,以求带走这枚通灵宝玉,结束纷争的源头。 只是,四魂之玉在数百年后的时代又一次归来,带着一切纷争的理由,吸引无数人类与妖怪飞蛾扑火的争夺,为强者、更强者所有。 悠久的风吹起少年忍者的头发,羽织飞扬,背影坚定,仿若在这动乱的年代,终能占据一方。 枫站立于落后佐助半步的地方。 能随着风所拂动起他发梢的时候,看到微微颤动的,或许是眼睫,也可能是光线的错觉。 不禁叹息。 宇智波佐助是个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存在,不仅仅在于那张年少清俊的脸,更多的是种浓墨重彩一样的气质。 旁的一切,在那双黑分明的眼睛的映衬下,不过灰调晦暗。 他在这,又像没有存在过。 只有呼吸,还是他存在于这里的证明。 ――“佐助。” 最后,枫语气莫名。 “我不知道你今天询问‘玉’的原因……不要走近那种东西。” 几乎可以用严厉来形容的表情,她担忧于佐助今日对四魂之玉的关注,只得劝说着:“能通过捷径得到的东西,也会因为捷径的消失而轻易失去,四魂之玉的奇迹即使得到也太短暂。” “什么都无法带给你。” “我知道。” 佐助没有任何犹豫,像是不屑于此。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宇智波佐助是个很清醒的人。 这一点,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显现出了这种特质,那时候他还年幼。 小时候会因想要得到父亲的夸赞而努力,后来年少经历灭族的重大变故后,就将‘复仇’作为余生。 做下的决定,就一定会达成,无论时间。这一长度可以跨越十数年,如果无法达成,也可以再十年,多长的时间投入都无所谓。 佐助不敬畏自身的死亡,只要在那一刻到来之前达成一切即可,所有关于死的畏惧、担忧,都源自于无法实现所想。 在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 无论是之于复仇,又或者改变未来,创造、革命,所有想要握住的东西。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达成一切。”是谁的背影,曾在南贺川水的不断坠落里走向那条深黑的路。 他说: “不是我的,我都不需要。”
第29章 开端 一个时代全新局面的建立要多漫长。 答案是未知。 从前没有可以参考的对象,往后恐怕也是如此,即将要面对的,是全新的领域。 过程注定艰辛……但或许,情况又不至于太坏。 佐助想到宇智波斑,又想到千手柱间,两个人打破家族对立的狭隘而相聚,是挚友也是对手。 这本身,已经是这个战国时代晦暗里的明亮开端,只是后来的木叶并不尽如人意,这两位战国英杰的结局也是。 宇智波斑败于终结之谷一战,世人的记录里,他死于最后一次和千手柱间的战斗,真相姑且不提。 但,千手柱间。 确实在宇智波斑‘死后’不久,灯枯油尽一样日渐衰弱,没过太久,就在万物枯萎的季节死亡。 至此。 庸俗的人们,未再冲破过俗世的枷锁,在相对和平的虚假之梦里,被温水熬煮。 木叶不缺少天才,也最擅长杀死他们。 杀不死的,那就磋磨,直到再也看不出从前,早已与最初建立木叶的他们的理念背离。找不出从前。 保护了看似要保护的一切,却最终没有救下任何东西,对不起应该道谢或致歉的任何人。 年少的忍者,缓缓抬目,眼中殷红流转,漆黑绽放出勾玉的花样,又旋出六芒星的棱角,带着锋芒毕现的痛苦与凌厉。 最终,在眼部神经剧烈的痛苦里重归漆黑。 几乎要流淌出红色的泪。 看。 所谓的痛苦,从不会因为时空的穿梭或者更迭消失,只会迸发出惊人的憎恨,在扭曲里沉晦。 时间可以随着时空回溯,人可以随着时间的消失而年轻,或者衰老。 不能消失的,才叫痛苦。 只会在一次次的回想里加深,于是就有了那双眼睛。 万花筒写轮眼。 有些事情无法原谅,也不会回头,如果一定要折中选择一个可以原谅的方法,那么,就把死在那一夜的所有人归还。 宇智波佐助要杀死木叶,就在木叶所诞生的战国,在这最原初的时间。 “我要杀死那个未来。” 少年神色清淡,与话语间传递的惊人执着不同,沉冷到似乎完全没有值得在意的东西。 枫婆婆竟也就陪着佐助,在这风口较大的地方站了很久,身后村落遥远,隐隐可见炊烟升起。 “那不是也很好吗。”年老的巫女并不陈腐,“无论什么时候,向往好的事,都是人的本能。” “不要忍耐痛苦。”枫这样说,“既然两边的环境都这么糟糕。” 面对这种说法,佐助难得沉默。 他记得当年与卡卡西在关于重视的人方面起过争执,那时候佐助质问,卡卡西回应的内容令那时候的他无法言语。 珍视的人,已经都不在了。 在这一点上,佐助和自己曾经的老师是一样的……他无法成为旗木卡卡西,只是这样。 忍者在于‘忍’,这是第一次,有人让佐助不要忍。 “……不应该是阻止吗。”佐助语气莫名,“还是说,这也算巫女的‘缘法’。” “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枫脊背佝偻,“制止不幸,又不是什么恶事,即使是水占卜的结果也不是绝对的,所谓的未来一直都在变动之中。” “但若从另一方面解读,能被更改的,或许才是真的宿命。” “你真奇怪。”佐助没忍住。 “这么评价一位老人家或者巫女,是会受谴责的,你这奇怪的年轻人。”枫背着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你可真不像一位忍者。” “还是说,未来的忍者已经都是你这样的孩子了吗。” “我不知道。”佐助。 枫摇了摇头,作为一个不属于忍者这一群体外的人,她能清楚的意识到之中差距。 作为战国的现在是这样,而对于佐助生活的那个时代来说,恐怕也是如此。 “我只做我要做的。”宇智波一族的末裔,如此回答。 这就是所谓的区别。 如果说忍者是武器,是刀,那么宇智波佐助一定是最不适合做刀的那一个,因为他有着……更奇妙意味上的自我意识。 佐助并非天生反骨,相反在童年时代有着不错的家庭氛围,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天才过人却爱着他的哥哥。 只是后来的经历一直在驱动着佐助向前,反叛……杀死什么,憎恨什么。 所有的选择都由自己决定,只是其中没有自由,也不是为了自己。 “我该回去了,你也是。”佐助看着逐渐昏暗下去的天色,“之后如果看到四魂之玉的碎片,我会带过来。” 虽然是这么说。 佐助有意识的隐瞒了千手板间手里的那一片,或许是因为其中未知的谜团。 因为与四魂之玉的破碎对不上时间。 佐助清楚自己的目的性,却也的确有着些微不能解读的心理。 枫没有深究佐助的静默。 在她看来,佐助委实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他不活跃,沉稳到像她这样的老人也无法轻易看透。 安静对他来说,似乎只是常态。 在四魂之玉碎片的收集一事上。 枫对佐助表达了对他愿意帮忙的感谢,以及和起先驱逐、戒备的态度不同,邀请佐助有空闲的时候可以多来村子坐坐。 简单思考后,佐助没有拒绝。 板间的那块碎片,尽管疑点重重,但始终是四魂之玉的一部分。 或许在之后,能从戈薇那里感知到那个时代的细节。 天色渐晚。 佐助踏着黄昏时最后一缕风,回到宇智波的族地。 田岛先生正坐在楼廊下。 院子里,惊鹿中的水一敲一坠落,昏光在水光粼粼的池塘上,泛着泼血一样的色泽。 佐助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回来了,佐助。” 像对待斑和泉奈时的态度一样,田岛平淡的向佐助问候,“下次早点回来。” “……我记住了。”佐助。 不是‘知道了’,而是记住了。 或许在过于年少的某一天,也憎恨过没有早一点回到这里,和那些石碑一起,最终都会被时间杀死。 “别对着太阳光看太久,即使是在黄昏。”田岛起身,先一步走向和室里,却又在门户处回目,等待佐助一起跟过来:“作为宇智波,要看重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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